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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雷雨之夜,树生人

刘赢见状毫不犹豫,挥舞着手中的宝剑三下五除二就将洞口的荆棘藤蔓削得一干二净,然后提着一包萤火虫弓身钻了进去。进去一看,刘赢不禁又是大吃一惊,只见这棵大树的内部竟是完完全全都被掏空了!

如此,内部空间自然是极大,直宛如一间房子一般,刘赢从未见过一株如此粗壮的巨树被整个掏空的情况,更不知此是自然之力还是人为所致,心下尤为惊奇。

自打进入了这个密闭的空间之后,包裹里的那团萤火虫的光亮便随之显得明亮起来。刘赢借着这团光亮小心翼翼地朝四处望去,心中盘算着这或许也是像大龙洞一般的一个神秘所在也不一定。

料想在那靠近树壁的某一处阴暗的角落里,或许也盘腿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神秘老者。再不济,也至少会一具骷髅瘫倒在树壁上,在其怀中则紧紧地揣着一本绝世武功,即使没有绝世武功,那么想必也是双手抱着一个玉匣,而里面则是装着价值连城的海外奇珍。

然而,一遍,两遍,三遍,五遍,十遍……甚至在刘赢把耳朵都贴在树壁敲了几圈之后,终于还是像自己想象中的骷髅一样,无力地瘫坐了地上,靠着树壁唉声叹气。

呵,原本即是不着边际的事儿,只因为突然冒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落空之后,竟也是会这么的失落。人呐,难道都是这般的自寻烦恼吗?

刘赢坐定之后,平缓了好一会儿的心情,这才重又钻了出去,找了两块较为平整的岩石进来。之后又在原先的地方坐下,自怀中掏出一把来时留心采取的草药,放在岩石之上,用心地打磨起来。

直至那一把草药都被磨成了黏糊糊的一滩,这才又小心翼翼地用左手将其抓起,糊在了自己方才被婴宁烫伤的右手心上。浆糊状的草药方一渗透到手心的燎泡里,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霎时间便顺着那只臂腕,传了上去。

刘赢咬咬牙,唏嘘一声,两掌相对,又是狠狠地一按,伴随着一阵钻心的疼痛,燎泡瞬间破裂,而那股疼痛之感,亦是须臾之间便传到了身体各处,甚至于每一段血管儿,每一个细胞,每一处骨髓里。刘赢的额头顿时生出一片密密麻麻的细汗来。

其实,方才刘赢右手的烫伤着实不轻,好在自己多少知晓些使用草药的精髓,采了一些对消炎袪肿有良效的草叶,再磨成浆糊,敷在疮口上,再配合着掌心内力,将手中燎泡冲开。可消炎袪肿的草药随即渗透进去,促进表皮细胞分裂生长,一夜之间,伤势即可恢复。不然,如此伤势,要是顺其自然的话,没有七八天,恐怕是难以痊愈的。

待疼痛之感渐渐消逝之后,刘赢这才向后一歪,靠在了树壁上,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霍地,刘赢又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伸过手,轻轻地抓起那袋萤火虫,放于面前。

荧荧虫火忽明忽暗,闪烁不定,自那一层薄薄的细纱里透出来,映射在刘赢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庞上,虽是略微显得苍白,却反倒是比起白日里的黝黑要英俊得多了。

刘赢探出十指,小心翼翼地将包裹解开。一队萤火虫随即蹁跹而出,一闪一闪的,好似苍宇之中的星辰,在这漆黑的世界里洒下熠熠星辉。

萤火虫四散而去,有的穿过那树洞飘落在幽深的草丛之间,有的一直向上,最后或高或矮,附在树壁之上。刘赢抬起头来,借着微弱的萤火向上看去,但见树洞幽深,向上不见边际,越高越窄,好似是九黎寨中的九龙塔一般。

“谢谢你们了。”刘赢躺下身,对着那群萤火虫悠悠说道。

想来,有了这么一个安逸的逗留之处,刘赢便再也无须挑灯夜行了。等到明日清晨,一来精神焕发,脚下自然是轻盈不必说,二来方向明晰,欲回到九黎寨当自非难事。想到明日就能看到大巫师大显神通,施展传说之中的拿龙求雨之术,不禁喜上眉梢,一开始的倦意竟也是不那么明显了。

“唉。”忽然间又想起暮色阿果不知身在何处,不由地又是一阵担忧起来。“那婴宁说阿果无事,想来就定然无事了。再者有大黄的照料,或许比起我来还更有用些呢。”刘赢自我安慰着,翻了一个身,这才发现,原来这身底下的泥土竟也是软软的,十分舒适。

树洞之外,丝丝虫籁隐隐传来,于这静谧的山林之中织起一曲催眠的小调。刘赢闭上双眼,任日间的一幕幕景象在脑海中浮翩而过,不觉间竟是昏昏睡去。

树洞之外,午夜的冷冷清风,月亮的清辉,连同夹杂着丝丝虫籁的松涛之声,和谐有序的交织在一起。

这,就是深夜令人赞叹的一面吗?

就这样,亦不知过去了几个时辰,只觉得皎洁的月亮尚未完全垂下,星辰虽然稀疏,却是依旧牢牢地挂在夜幕之上。愈加清冷的星辉洒落下来,浮在一波波静静翻卷的松涛之上。那些松树上端随风摇曳,而下端却是粗壮有力,紧紧地钉在泥土里,一动不动。

仔细看去,只见这附在树干之上的松树皮粗糙皲裂,不时有一个丑陋骇人的树瘤撕破原本就四分五裂的树皮凸显出来,附在树干上,突兀无比。

但见这些树瘤或大或小,奇形怪状,几乎遍及每一株松树。其中一个伸出颇远,前段圆而粗,后端长而细,仔细看去,竟像极了一个自树干中伸长脖子生长出来的一个骇人头颅!

眉目口鼻,竟也像模像样,如若事先不知,还以为是一个凄厉鬼物也不一定呢。

树瘤是愈伤组织,在树木受伤后,细胞无性繁殖形成的一种自我保护。中国古代称树因病而生成的树瘤为瘿。一般木材局部长瘤并不足为奇,但少数名贵木材长出的瘤较大,有的甚至整株树都长成空芯,全部营养集中到树瘤上,这种树瘤内部的纤维组织产生了变化,形成各种不同的美丽的花纹,人们将其称之为“瘿木”。

瘿木纹理华美,不宜变形且十分稀有,因此是一种非常名贵的装饰用材。可惜眼前这灌兜山脉之中的松树乃是质地松软的软木松,并非上乘名贵木材,所以这树瘤对松树本身来说有害无益。

正看时,突然见得一阵阴影缓缓爬了上来,而这个原本还布满皎洁清辉的骇人树瘤忽然之间却是变得越发阴暗,直至被这团阴影完全吞噬。夜风突然变得异常凄厉,而草丛中的虫籁亦是不失时机的聒噪起来。

若有人伫立此处,此番抬头望去,定然便会大吃一惊。但见得方才还清风朗月,一串串星辰熠熠生辉的天空之中,突然不知自何处翻滚过来一大团浓浓厚厚乌云来。这团乌云越压越低,最终停在松涛略上,狂风呼啸,在天上乌云与地下松林这一段狭窄的通道内,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电闪雷鸣,暴雨倾泻而下。刘赢睁了下眼睛,随即又翻了一个身,背对着树洞,继续睡去。

仅仅是暴雨而已。这灌兜山脉气候诡异,一季之中,百里之内,一日可览四季之象,尚且并非绝无可能。所以这方才还星空万里的,忽然之间便暴雨如注,虽不寻常,倒也没有什么十分奇怪的。

由是,刘赢虽是被这电闪雷鸣之象自睡梦中惊醒,倒也并未十分留意,况且本身就睡得正酣,暗自庆幸自己事先找到了一个遮风避雨的安逸所在,便重又酣然睡去了。

忆往昔,乾坤胶着,宇宙混沌,盘古神开天辟地,由是,气之清而轻者上浮为天,气之浊而重者降沉为地。而雨从天降,所以每次雨过天晴之后,天地之间总是格外清新。

然而此番,这场暴雨之中,不光是没有令人心神荡漾的清新之气,反倒是有一股腥红血气弥漫其中,令人闻之颦眉。

但见暴雨浇灌处,方才的那个人面树瘤竟是急速扩张开来,直至伸出了两只“臂膀”,然后双臂撑着树干,在暴雨的浇灌之下,奋力往外挣脱。胸膛、小腹、大腿、膝盖,最后竟然连两只脚也陆续挣脱出来,踏在了雨水冲刷的地面之上。

暴雨浇灌下来,倾倒在那“人”身上,刷下一层厚厚油腻的污秽之物。但见那“人”挣脱树干踏上地面之后,先是机械地伸展了下脖颈,然后才缓缓地向旁处走去。

暴雨继续倾泻而下,而随着那“人”身上附着之物逐渐被冲刷干净,其真正面目这才逐渐显露出来。但见那“人”赤身露体,面容丑陋狰狞而又沟壑横生,其上凹凸不平,直如密布着大小树瘤一般。并且其身材壮硕,肌肉纵横,左右肩膀处生出一杂藤蔓上下飞舞。

但见得它在暴雨之中缓缓而行,响雷炸过后,一道闪电划破乌云,在其面前开了一个大大的枝杈。电光照耀之下,那“人”的面容显得越加狰狞恐怖了。

那“人”踽踽独行,眼里冒着与野兽一般无异的腥红之火,两只大脚踏过之处,留下一对脏兮兮的硕大脚印。眼见,它已在这雷雨交加之中约莫行了三四十米,忽然见得一道闪电撕裂乌云,狠狠地朝其砸将过来。

说是闪电,其实也并不准确,因为这闪电通常都是都是一道“之”字状倾天劈下,凌厉迅速。而反观这一道却实是一团电火,虽显笨拙,但是当头砸下,却也气势磅礴,威不可当!电光火石的一刻,那怪人一个空翻,朝后退去,而在其面前,伴随着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则是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巨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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