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放猎灌兜山
第二天,刘赢起了一个大早,洗漱完毕,随便吃了些早点,便出了这寨门,沿着蜿蜒小道朝山下走去。正巧又遇见了暮色阿果并那一只大黄狗,于是这二人一狗,便一起朝那山下走去。
“阿果,你身子不舒服吗?”刘赢看见昨天还脸色粉红的暮色阿果今早却是面色煞白不禁关切地问道。
“没有啊。”暮色阿果听了也是一头雾水,面露疑惑之色。
“哦,那你的脸……”刘赢伸手戳了戳暮色阿果的脸蛋,水盈盈的,软软的,倒也是没有什么异常。
暮色阿果却是挥手打开了刘赢的手,嗔道:“以后少再跟我动手动脚的!”
刘赢面上一窒,许久才怯生生地说道:“咱们,咱们打小不就这样的么。”
暮色阿果转过头去,手中把玩这一根丝带,语气里有几分怨气,并着几分娇羞,道:“小时候不懂事儿,白白被你占了那么多的便宜,以后你休想再有这些好事儿。”
刘赢听闻这话,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心想:我何尝占过你什么便宜?莫非你以往赖在山下不走,非要我背你上山才肯罢休,到了现在也要怨我当时摸到了你的大腿不成?说这样的话,简直就把我说得像是一个猥琐大叔一样!
但是刘赢心里虽是如此想,但嘴上却终究不敢开口,尴尬了半天,只得弱弱地说了句话道:“你不是我的妹妹吗?我怎么会想占你的便宜呢?”
谁知此话一出,那暮色阿果却是勃然变色,喝道:“谁是你的妹妹!”说完,气哼哼地带着她的那只大黄狗顺着小道先行走了。
刘赢不知道暮色阿果话里有话,只道是无意中又不知触到了她的哪根筋,叹了口气,赶紧又跟了上去。
话说这条路盘旋曲折,条条分叉,却并不止通往山下,二人随着它百转千回,竟不知又寻到了何处。只见得前面绿树浓荫,两旁乱石横亘,却于那乱石堆砌的缝隙里生出一抹抹浅浅的青苔来。四周有泉声隐隐作响,却终究是不知源自何处。
二人又向前走了一会儿,转过一道路口后,突然见着一个人,担着一副扁担,一端挂着一只鸡笼,里面蹲着一只母鸡“咕咕”直叫,另一端挂着一个包裹,至于里面到底是何物,刘赢并不见得到。
“你看他背上还背着猎枪呢,一定是阿里大伯吧。”暮色阿果说完便兴冲冲地跳过去,待到了那人身前伸头一望,见果然是猎人阿里,立马喜笑颜开,问道:“阿里大伯,您又去打棚鸡啊?”
那人偏过头来,见是暮色阿果,便也是笑呵呵答道:“是啊,阿果,怎么今天没有事做吗?”
暮色阿果一边跟着他走,一边朝后面努了努嘴,道:“呶,正陪着那个木头瞎逛悠呢。”
那阿里老头呵呵一笑,就要转过头来瞧瞧,见是刘赢,不禁面上一惊,慌忙卸下肩上扁担,垂首弯腰道:“是小王殿下啊,不知小王殿下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刘赢连忙回礼,道:“阿里大伯不用客气,我也是昨晚才回的寨子,今早闲着没事儿,不如就和您一起去打棚鸡耍耍吧。”
“好啊C啊!”方才还为刘赢受到如此礼遇愤愤不平,正兀自撇嘴的阿果,忽然间听得如此提议,不禁喜上眉梢,连连拍手叫好。
那老阿里见是如此,自然是不便拒绝,也只得点点头道:“那好吧,只是这山路荆棘,或许还有毒蛇野兽一类,还望小王殿下和阿果小姐注意一点。”
刘赢点头应允道:“那是自然。”
而反观那暮色阿果却是丝毫也不在意,望着忽然远远地窜向前,又忽而滞留后面伸出前爪自顾自摆弄些莫名的东西的大黄狗道:“毒蛇野兽再厉害,能比我的大黄还要厉害吗?”
刘赢看了,连连摇头,不置可否。
于是,这一行三人又走了一会儿,下了这青石板小道,于那无路处寻路,最终停留在了一片密闭的树林里面。一路上,大黄东窜西窜,暮色阿果更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附近即使是有棚鸡,恐怕也早就被他们给吓得跑光了吧?而反观刘赢,对于暮色阿果一串接着一串的对话,无非就是三句,“嗯”、“哦”、“是啊。”
这时但见那老阿里放下了肩上扁担,先把一端的包裹打开来,取出一些七零八碎的东西,然后又七手八脚地一阵捣腾,竟是搭成了一个小小的帐篷,刘赢看那大小刚好容得下一人蜷缩在内,四周环布小孔,可供猎枪口伸出。
“阿里大伯,你一会儿就呆在这里吗?你那么大的个子挤得下吗?哎吆,这帐篷怎么破了啊,你们看四周都是小洞……”暮色阿果“嘟嘟”地说个不停,老阿里笑了笑也并不回答他,刘赢就更不用说了。
但这暮色阿果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期望他们会回答自己的问题,又或者本身就是在自言自语,竟是也不在意,只是又东看看,西看看,也是忙个不停。
待老阿里搭好了帐篷,取下猎枪,又端在眼前瞄了瞄,校了个准,这才转过身对着刘赢和暮色阿果说道:“一会儿我会把笼子里的母棚鸡放飞出来,到时候我也会躲在这个帐篷里,为了不被引来的棚鸡发现,还请小王殿下和阿果小姐到时候也要躲起来才是。”
“那咱们该躲在哪里哦?”暮色阿果看了一下刘赢,又望了望四周,但见周围密闭树林之下,芳草鲜美,落英缤纷,蝶飞蜂舞之间并不见得有一处可供藏身之地。
“那不是有一处灌木丛吗?”刘赢白了暮色阿果一眼,懒懒地说道。
暮色阿果顺着刘赢手指的方向一瞧,只见一片草丛杂乱无章地四处蔓延着,荆棘稀疏处隐隐露出几块岩石,山风拂过,带来一阵厚重的潮湿气息。
“那里面怎么呆人?”暮色阿果见状撅着嘴抱怨道。
刘赢却并不理睬她的话,只是一边牵着她细细长长的酥手往那草丛里拽,一边轻喝道:“难不成还要给你建一座房子不成吗?”
暮色阿果无奈,只得随他而去,一起趴在了那潮湿的灌木丛中。“哎呀,这儿好脏!”暮色阿果慌忙间就欲伸手一掸,这才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还被刘赢紧紧的攥着,不禁脸上一红,赶紧抽了回来。
刘赢一愣,这才体会到方才的那只手竟是那么的柔软,那么的细腻,那么的光滑,这忽一被挣脱开去,恍然之间竟是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而另一边,老阿里也是拽起一把青草胡乱地撒在了那顶小帐篷上,再伸手打开了那一个小笼子,捧出一只棚鸡,一扬手,那只母棚鸡便扑打着翅膀“呼达达”地飞上了不远处的一枝树梢上。
之后,那老阿里亦躬身爬进了那个小帐篷里,不一会儿,一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那只棚鸡的方向,缓缓自帐篷上的一个洞口里伸了出来。
“那是枪耶,难道阿里大伯要射杀自己的那只棚鸡不成?何必这样,直接关在笼子里射杀不就行了么。”暮色阿果躲在草丛中,用一只手拨开了面前的一撮杂草,悄声问道。
“这么瓜娃子的问题估计也就你能够问的出来,要是射自己的棚鸡,还有必要用担子大老远地担到这里来吗?”刘赢亦是拨开了面前的一撮杂草低声说道。
“也是哦。”暮色阿果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下,又道:“但是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棚鸡担到这里来射啊?”
刘赢本以为暮色阿果已然明白了,不料竟是又忽然问出这么个毫无营养的问题,不禁一时为之气结,许久,才对着那双水汪汪的渴求的眼神,无奈地答道:“大小姐,谁说他要射自己的棚鸡了?”
“可是他明明就在瞄准啊。”暮色阿果辩解道。
“好了,好了,和你对话真是伤脑细胞!管好你的大黄!”刘赢对暮色阿果感到十分的无语,又见着暮色阿果的那只大黄狗还在后面窜来窜去,不禁感觉有些许生气。
“哼!”暮色阿果对着刘赢撇了撇嘴,又转过脸对着那大黄狗轻轻唤道:“狗,狗,快趴下。”那大黄狗倒也是听话,慢慢地跑回来,乖乖地趴在了暮色阿果的身边。暮色阿果笑着伸手摸了摸那大黄狗硕大的狗头,忽然又好似想起什么似的,眨巴着眼睛向着刘赢问道:“什么是脑细胞啊?”
刘赢闻之,彻底崩溃,刚要发飙,不料就在这时,忽是听得几声清脆悠扬的啼叫声,二人循声望去,竟是方才放飞在枝头的母棚鸡正在自娱自乐地啼叫着,只是此时啼声之悦耳竟是远甚于平时,并不像方才在笼子里时那般的呕哑嘲哳难以入耳。
而在其啼叫几声之后,不知自何处,竟也隐隐传来应和之声,只是声音粗重沙哑,似乎是一只雄性棚鸡。但闻,雌雄两只棚鸡彼此一唱一和,竟也是啼叫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