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可服？
“朝黎。”
“学生在。”
“苏曼儿。”
“在。”
“谢广坤。”
“到！”
“颜如玉。”
不服气的他，没有回话。那念名的中年师长也懒得计较。
“你四人到台前来。”
道场高台下，众多外门学子翘首以待。
两侧观礼台，城中大人物凝目视之。
此刻，无数的目光都聚集在这四道身影上，都想看一看，一甲状元朝黎，有何独到之处。二乙颜如玉，又有哪些不足。还有那秋考的疯狗谢广坤，为何能摘的一甲探花。
“此次秋考，考卷前面的考题，都较为简单。我相信，绝大部分学子都有这种感觉。”
台下众人都轻轻点了点头。
“所以，考卷中唯有两道题颇为重要。”
台下众人又有一些不明所以。
“第一题。道相与境界，哪个重要？”
“原来是这道题，也不难啊。”
“确实很难。”
台下的众多学子，有的脸露疑惑，有的深以为然。
“颜如玉，你先解答。”
颜如玉目光一闪，自信开口。
“自然是道相更为重要。道相，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是为我辈修士飞升上界提供了一条捷径。悟道极深之处，可沟通天地。可以说，是我辈修士飞升上界的一张踏板。”
众多学子纷纷点头，颜如玉的回答，也是他们心中所想。不知这样的解答，不如的地方在何处？
“朝黎，说说你的解答。”
“是。”
“道相与境界。我认为这两者重要的程度。境界当先，道相次之。”
“为何？”有师长问道。
朝黎看着颜如玉，认真开口。
“如果你说道相是踏板，那么我说境界是基石。如果你说这天地间万千大道，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施舍于你。那么我说天地不仁，以天下万物都为刍狗。”
“为何？因为万千大道它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不死不灭。老天不是对谁特别好，也并不对谁特别坏。事物一切发展的规律都与这天无关。换句话说，不管你将你的道感悟到多么高深的层次，那都是你自己的行为。所以你感激它的道，不如先悟己的身。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两侧观礼台，许多大人物轻轻点头。
道场高台上，老者师长们微笑抚须。
此时的颜如玉，面色有些许苍白。
“第二道题。何为圣人？”
“谢广坤。”
“到！”
“你是如何解答的。”
“既然已成圣人，那便是人心天合。存于世上无处不在。”
“所以，我答在这天地之间。”
中年师长微微点头。将单独摆放的其中一张张考卷举了起来。
朝黎侧目。“我靠。”
苏曼儿美眸眨了又眨。
台下学子纷纷哗然。
原来广坤的最后一题，竟一字未写。
“颜如玉，你又是如何作答的？”
“道跻至境，人跻至境，上合天心，遂成圣。”颜如玉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那么朝黎，你的答案是什么？”
“我赞同他说的。”
颜如玉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思议。台下众多学子又纷纷哗然。
“不过……那是伪圣。”
“细细道来。”
高台上有老者师长大感兴趣。
“世间之人皆以自身感悟之道而成圣，只是为了上合天心，却未内尽人性，圣心有缺，难成真圣。充其量，是个伪圣。如那第一题一般，人也是道，只悟道而不悟身，何以圣心圆满而成圣？我认为，欲成真圣，需德合天地，才成真圣。”
朝黎此话一出，那些大人物，老者师长们似是有所明悟，气息不稳。随后纷纷起身。
“我等虽然离成圣还有着不小的距离，不过方才一言，让我等对圣的概念又明悟了一分。所以此等大恩，还请道友受我等一拜。”
两侧观礼台上，有大人物也纷纷起身。其中也包括了颜家家主。
“还请道友受我等一拜。”
说罢纷纷躬身作揖。
台下众多学子静若寒蝉。
这一刻，没有辈分，没有大小。只有一声道友！这一幕，太过震撼！这一幕，可载玉州大学史册！
朝黎也未言语，静静地受着这一拜。
只有广坤知道，这一幕已不是第一次。
苏曼儿的美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朝黎，目光中似有万千星河星光熠熠，而后灿烂一笑。
“我回去了。”
“好。”
朝黎鬼使神差的应了一声。这一幕，又让台下的学子浮想联翩。
“颜如玉，你可服？”中年师长开口问道。
颜如玉没有回话，心里知道他败了，败的如此之惨。
不仅败在了文试，还败在了那懵懂的喜欢。
“真的败了么……”
“不……”
“我不能败……还有武比。”
随后转身离去，背影落寞。
“都散了吧。”
此次秋考文试，至此也算是完满结束。
“广坤，走吧。”
“好。”
“将这张考卷框裱，收藏于学内经阁。”
那是单独摆放的另一张考卷，属于朝黎。而那考卷给人的启发，多年以后，如星星之火，已然燎原。
苏府。
四道身影此时围桌而坐，相谈甚欢。
“这一桌，算是为你们三人庆功。恭喜。”
“苏叔，方才文试，怎么不见你的身影？”
朝黎有些奇怪。建刚文试，当爹的却不在？
“我不是就在那上面吗？”
“上面尽是些糟老头子，哪有你！”
广坤很确定的开口。
只有苏曼儿沉默不语。
“难不成是最上面那个看不清脸的人？”
“那你以为那是谁？”
朝黎和广坤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那你为什么一言不发？”
“一来我只负责监考。二来为了避嫌。”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苏叔你的地位这么高。”朝黎叹道。
“怕了吧？”
“没有。”
“你这臭小子！”
……
“苏前辈在吗？”
推杯换盏间，门外一道声音不适响起。
“我去看看。”
苏父起身，迈步而去。桌前两人，对茶言欢。画中仙子，美眸脉脉。谈笑间，去人已回。手中锦盒，小巧玲珑。方桌前，沉默不语，一言不发。
“苏叔，怎么了？”
“朝黎，给你的。”
“打开看看。”广坤好奇说道。
“是一只芙蓉簪。”
“倒是雪亮剔透，玉洁无瑕。”苏父点头。
“是谁给的？”
“颜家家主。”
“什么意思？”
“还明悟之恩，故两不相欠。”
“又是何意？”
“或许是他替他儿做了某种决定。或许是因为他儿颜如玉，道心受损。虽然与你没有直接关系，但间接关系还是有的。”
“况且颜如玉年轻气盛，怎么会轻易言败？”
“有些事情，就怕师出有名。今日送你一物，恐怕是让你借花献佛，也算是还你一恩。从此以后，两不相欠。再见面时，是敌是友还说不准。”
“这有人的地方，果然都有江湖……”
“朝黎你记住，这本是个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世界。有的时候杀人，也不需要理由。”
苏曼儿望向自己的父亲。第一次见到父亲这般语重心长。
“不说了，来来来……”
“这牛栏山三锅头还真是不错。够劲。”
“你二人也不小了。来，喝点酒，尝尝味。”
苏父酒是越喝越多。三人也越来越感觉到苏父的不对劲，眼中带泪。
“婉清……”
“爹……”
“我累了……我去睡了。”
苏曼儿看着父亲椅的背影，不由得鼻尖一酸。
“爹……”
随即泪如泉涌。
似是感受到了这悲伤的气氛，朝黎和广坤也都黯然神伤，杯中清茶喝了一泡又一泡。
梨花带雨后。苏曼儿默默起身，收拾残羹剩饭。
“真是贤惠。”
忙碌的身影顿时一顿。“贤惠？这话说的好像我已经是他的人一样。”
“还不帮忙？”
“来了。广坤……”
“我看我还是走吧。”
朝黎没有说话，拍了拍广坤的肩膀。
“好兄弟。”
广坤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无耻。”
“今天你睡广坤那里。”
这话一出，场面顿时异常暧昧，苏曼儿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心中小鹿乱撞。“我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
“还不快走？”
“嘿嘿嘿……”
此时的朝黎，得意洋洋。而那广坤，如坐针毡。
“广坤，走吧。”
“快走。”
“等等。”
朝黎想起了手中的那只芙蓉簪，于是迈步朝着苏曼儿走去。
“你站好。”
苏曼儿也不说话，那种亲近的感觉让她难以拒绝，于是默默站定。
随后两人面对面，朝黎轻轻的将芙蓉簪别在了苏曼儿的青丝之上。
“真美。”
“走了广坤。”
“广坤？广坤呢？你去哪了……”
大门外的广坤口中呼“受不了。”
……
朝黎和广坤正行走在去学舍的路上，文试结束后，众多学员的心情还未平复。此刻，正有无数道目光跟随他们得脚步而缓缓移动。
“那疯狗谢广坤竟然夺了探花！不可思议。”
“还有那个朝黎。数月前从苏府中赤身**而出一鸣惊人。没想到，这次文试，竟然夺得了文状元。再鸣惊人！”
“货比货得扔。这人比人，得气死人啊。”
“好好修行吧。”
“若是三日后他还能夺得武状元，唉，不敢想象……”
“哼！就凭他？他也配？”
这传来的声音尤为刺耳，众多学子不由得纷纷停下了脚步。
“是黄金屋。”
“被打两次。这厮怎么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你没看见他身后站着的陈笃秀和颜如玉吗？”
“我就说他哪来的胆子。”
“又有好戏看了……”
“有瓜子吗？来点儿。”
“有你个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