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只有你，没资格

孙言言从角落里探出头来，想要努力的听清他们说的话，雨太大了，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

而齐孛他们三个人根本不知道有人在看着他们，顾浔和刘浪因为齐孛突然说的一句话愣在了原地，所以才有了孙言言看到的他们三个突然停顿下来的情况。

齐孛哑着嗓子说：“我好恨自己。”

短短的几个字让顾浔和刘浪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加上雨又大，他们以为听错了，齐孛恨他自己？

刘浪不确定的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恨自己？”

齐孛“嗯”了一声，没有理会顾浔和刘浪的震惊，他接着低声说：“是啊，我恨自己。”

声音是谁都能听出的不对劲。

顿了一会，没等顾浔和刘浪开口，他就接着说：“我恨自己，为什么自己什么本事都没有，为什么别人谁都能来踩上一脚？”

自嘲的“呵”了一声，又接着说：“顾浔，刘浪，我累啊。”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齐孛始终一直哑着嗓子，低声说话。

像是脱力一般，拿着伞的手无力垂下，雨伞掉在了地上，激起的水溅了三个人一身，不过谁也没在意。

刘浪无言的默默把伞遮到了齐孛的身体上方，却被齐孛推开了，刘浪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雨伞，并没有去捡，而是陪着齐孛一起淋雨。

齐孛缓缓蹲下，任凭雨水落在他的身上，清秀的脸上都是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长长的睫毛上挂了水珠，齐孛闭上眼，睫毛上的水也掉在了地上。

更多的雨水顺着他的脸，从他的下巴掉落在地上，无声无息，激不起一丝一毫的水花。

三个人中唯一还拿着雨伞的顾浔也蹲下来一直在看着齐孛，看这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齐孛。

顾浔不知道今晚的什么事情刺激到了齐孛，让他有了这种想法。齐孛……说句不好听的，他太阴沉了，什么事都想的太多，太深了。

顾浔看着蹲在地上肩膀一耸一耸的齐孛，站起身来，低头说：“无能为力谁都会有的，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解决就能解决的。”

停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接着说：“齐孛，认清楚你的年纪，你觉得咱们这个年纪，能干什么？除了更加努力学习你还能干什么？你什么都干不了！”

顾浔后面的话几乎都是吼出来的，吼完之后，顾浔的身体也有些微微颤抖。

这些话不光是用来安慰齐孛的，也是顾浔自己心里想的，他们这个年纪，真的是太无能为力了。

齐孛慢慢抬头，看着低头看他的顾浔，两双眼睛就这样对上了，一双忧郁中带着迷茫，一双愤怒中夹杂着无力，似乎还有一滴泪水。

齐孛站起身来，和顾浔平视，冲着他吼：“顾浔，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吗？从小到大，你缺过什么？你有什么无能为力？和我说无能为力，和我说年纪，顾浔，谁都能这么说，只有你不能，你，没资格！”

顾浔看了他一会，闭上了眼睛，扔掉了雨伞，背过身去没有再看齐孛，齐孛垂眸，让雨水滴滴答答的落在身上。

刘浪也一直在沉默，有些话，说到他心里了，他，无话可说。

三个人再次沉默了下来，直到刘浪突然一手一个揪起来了顾浔和齐孛的衣领，三张满是雨水的脸面对面的对在了一起。

刘浪看了看这两个心思复杂的人，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对他们两个的愤怒，看着他们的眼睛第一次充满了愤恨与无力。

盯了一会，刘浪突然松开了手，抬手一人给了一拳，顾浔和齐孛捂着脸，都用震惊的眼神看着刘浪，刘浪说：“既然想那么多让人累，那就别想啊！”

又指着自己的脸：“来啊，冲着这儿打，不就是不开心吗？我打你们了，你们打回来啊！来！都和我打一架，快点啊！动手啊！”

齐孛沉默了一会，松开捂着自己脸的手，握拳照着刘浪的脸打了过去，刘浪却“哈哈”大笑，说：“打得好！”

又看着顾浔，喘着粗气：“顾浔，你也来啊！我看你就是没种！”

顾浔沉默了一会，抬手对着刘浪就是一拳。

后来，分不清是谁先动的手，三个身影不管不顾的扭打在了一起。

暖黄色的路灯照在扭打在一起的三个人身上，大雨哗啦啦的下着，雨幕中的一切显得迷幻又清晰。

这个雨夜，注定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