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金屋藏骄10

晚上,司晴回去的时候,顾御深看样子已经回家半天了,换了家居服,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长腿无处安放的从头横到尾。

茶几上摆着两杯咖啡,其中一杯已经见了底,顾御深面前这杯还剩一半,散发着若有似无的香气。

“是有客人来过吗?”司晴问了句。

顾御深幅度微小的点点头,眸光懒洋洋的一抬,“我弟弟来了,刚走没一会儿,你没在门口碰见?”

“没有啊……”司晴回忆了一下从地铁出来这段路,是遇上过几辆很打眼的车,就是不知道其中有没有顾御墨,“小顾总弟弟来做什么?是来看呼呼吗?”

“他的戏份提前结束了,有几天假期,来带呼呼回公寓。”顾御深道。

“呼呼被带走了?”司晴一惊。

“恩。”顾御深道。

司晴顿时有些遗憾。

和很多小女生一样,她也很喜欢小动物,由其喜欢亲人的狗狗,其中最喜欢哈士奇和阿拉撕家,拉风又帅气。

早上阮绵送呼呼过来,她就爱得不得了,只是当时时间匆忙,她还要赶着去学校,只摸了呼呼两把就出发了。

本想着晚上回来好好撸一撸毛茸茸,以满足自己变态的欲望,没想到呼呼就这么被主人接回去了。

司晴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得不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垂头丧气往楼上走。

走到一半,忽想起自己答应团员徒步的事,她又转身回去,对顾御深道,“小顾总,抱歉我要请几天假,我明天要和社团的人去威山那边,可能要去三天左右,这几天的三餐就麻烦你自己解决了行吗?”

“威山?”顾御深听着这名字耳熟,一时想不出在哪儿,同时也对司晴突然要去这个地方感到意外。

本以为司晴好不容易粘上他,昨晚又做了那么多奇怪的举动,往后要么抓紧时间害他,要么虚与委蛇从他这里套取消息。

唯独没想到的是,司晴才搬来一天就要出去徒步。

她就这么走了,难道不怕错过什么?

还是外出本身就是一种算计?

她打算怎么对付他?又怎么帮方仲?

顾御深看着司晴,第一次有些看不懂别人的心思。

司晴仍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道,“威山是我们驴友都挺喜欢走的一条路线,虽然难但很有挑战性,也很有趣,社团一个女孩儿想在婚前和他男朋友走一次,知道我去过,求我帮忙带带路……”

说着说着,她一挑眉,“对了,小顾总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去怎么样?”

这灵机一动的突然想到,倒是装的挺像的——顾御深不无讽刺的想。

他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若有所思想了想,道,“我没徒步出去过,听你的意思,社团的人想带男朋友出去?既然让你引路,应该是条不太好走的路吧?”

“恩。”司晴点头,“这条路线不适合初学者,是难了点,只是我看小顾总你体力没得说,又有我带,应该没问题的。”

弄了半天,也不过是想带他出去。

也是,S市之于他,算是只手遮天的地方,繁华闹市不好下手,荒山野岭就容易多了。

顾御渐渐想起威山的位置,确实是很偏的地方,甚至还有些闹鬼一类的传闻,总之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若答应去了,等着他的,必是龙潭虎穴。

正常遇到这种事,顾御深不会涉险,直接把想害他的人抓了,一了百了。

可对上司晴,不知怎么,他控制不住想拆穿对方虚假的面具,想看到最后,想知道司晴到底想怎么对付他。

若是现在就把人抓了,他不知道自己会失去什么,但就是觉得很不甘心。

顾御深不再乎这点阴谋轨计,也不在乎硬碰硬一把,他就是想看看,司晴打算如何将他一步步拉下深渊。

“好啊。”他笑了笑,从沙发上起身,走近司晴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既然你这么想我去,就去去也无妨,看看所谓的威山究竟有什么洪水猛兽,能不能置我于死地。”

“哪有那么夸张!”司晴一脸无奈,显然没听出他话中有话,道,“那边也是有村民的,大型猛兽是没有的,最多也就是狐狸什么的,狼我都没遇见过。”

“明天几点出发?”顾御深不再旁敲侧击,转回正题。

“八点。”司晴道,“咱们要早点起,小顾总一起去的话,户外用的东西你都没有吧?明天早上我带你去买?”

“好。”顾御深轻轻一眨眼,别有深意加重语气,“承蒙关照。”

……

晚上,顾御深给副总发了消息,交待了自己要出门几天的事,公司事务暂时交给副总处理。

副总是曲宁远从公司稳定后就开始培养的继承人,能力极佳,若不是顾御深长大,曲宁远极可能会把公司交由副总打理。

因此公司这边,顾御深还是放心的,隔天一早,便和司晴一起采买了诸多户外用品,开车到约定的地点集合。

前去的威山离S市不近,开车到郊区就要两个多小时,之后徒步经过的村子和山林很多,必经之路是莲花村,因此司晴把集合地定在村口。

十一点五十整,她和顾御深比约定时间提前了十分钟到,出租车司机收了车钱离开,两人一人背着个大背包在村口等着。

十分钟很快过去,却不见社团女孩儿和男朋友的身影。

这种徒步出行守时准时是必须的,由其是请别人带路,有求于人更不能迟到,既便是因故堵车什么的也会电话通知一声,然而今天过去五分钟,却是人没来也没个电话,司晴隐隐纳闷,拿出手机拨了女孩儿的视频通话。

第一遍响了数声都没有人接,司晴想想暂时先挂了,正犹豫着要拨第二次,对方主动将电话打了过来。

“司晴对不起,我太急忘记告诉你了,刚来的路上我坐的车出了车祸,我男朋友为了护我腿受伤了,我们现在在医院,医生正在做检查,抱歉白麻烦你一回,我们暂时不能去了。”

女孩儿的声音非常急切,电话那端背景音也十分嘈杂无章,一听就是在医院一类的公众场所。

司晴以前也遇到过出行前出意外,知道女孩儿现在的心情必定十分难受,安抚道,“别急,我和朋友一起,本来也打算去,你不去也不麻烦什么的,好好照顾你男朋友,总之人没事就是万幸,不用在意,你先忙吧。”

“谢谢,谢谢。”女孩儿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激动道谢后挂了电话。

司晴收起手机,转身对顾御深道,“我们社团的人临时出了点意外,她男朋友出了车祸,来不了了,只能我们两个去了。”

顾御深一直在旁边,耳力过人早将两人对话听了个清楚,虽然有点意外司晴居然没找帮手对付自己,却对有无人同行这事无所谓,有可无不可道,“我都可以。”

“那我们这就走吧,天黑前要赶到营地扎营才行,不然没有水源,热水也不方便。”司晴背上背包往前走。

顾御深在后面跟上她,两人一前一后进村。

村中道路虽蜿蜒,却很平坦,没有坑坑洼洼、山丘包地,司晴常年徒步,体力和技巧都很厉害,顾御深自小学跆拳道柔术,自然也不在话下,先前这段路,两人走的很快。

出了村子之后便是上山,上山这段路,一共有三条,司晴选了路途长一些,地势平坦风景也美的一条路线。

虽说顾御深很厉害,毕竟也是新手,最初的适应很有必要。

走了大概两个小时,太阳西斜,夕阳的余辉将道路铺了一层金色。

司晴体力过人,经过这几小时也不觉得累,在前面不快不慢的走着,时不时和顾御深说两句话逗趣,免得顾御深无聊。

临近一棵树下时,司晴停下,想着这一下午的时间都没休息过,不知道顾御深吃不吃的消。

她转过身想问问,却见顾御深没有跟上来,落在她身后十几米远处,俯身看着地面。

因为这段路相对平坦,还用不上登山杖,两人的登山杖都在包里没有拿出来。

顾御深看了一会儿,左顾右盼,过去捡起了地上一根木棍,回到原位,从地上挑起了一个像塑料袋的东西。

“这是什么?”他将塑料袋似的一团挑高给司晴看。

司晴走近,看了两眼,道,“是蛇蜕,这附近有蛇洞,村民们偶尔会打蛇。”

顾御深听到“蛇”字,眉心微蹙,表情没有太大变化,手上却迅速扔了棍子,连带那蛇蜕一起掉在地上。

司晴看着他的反应,若有所思想了想,扑哧一声笑出来。

“小顾总。”她手扶着膝盖弯下身,歪头看着顾御深,眸中含着一抹狡黠,“你是不是怕蛇啊?”

即便不想承认,顾御深确实怕蛇,他现在无比后悔自己一时突起的好奇心,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得到了一个不想得到的答案。

但是有害怕的东西这一点,他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司晴自然也在这个别人之内。

顾御深缓缓抬起头,神色在同时恢复淡漠,道,“没有,你怎么这么问?”

“真没有?”司晴眨眨眼睛。

“你想听我说有?”顾御深一脸无所谓,“也不是不可以。”

“好吧,没有就没有。”司晴看出他不想承认,也不逼他,只是觉得他这口是心非的样子可爱。

她从包里拿出水杯,自己喝了一口,然后问顾御深,“要不要喝点水休息一下?”

顾御深走了这么一下午,虽然体力足够,却也多少有点疲惫,本来也想着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喝点水。

可刚才见了蛇蜕,虽说理智上明白村子里不会有很多蛇,可是心理上仍然有点接受不了,不太想在这种地方停留。

他选择嘴硬,“不累。”

司晴不疑有它,水杯放回包里,道,“那就直接到营地吧?那边有条小溪可以喝点清水,还能生火煮热食。”

“好。”顾御深应了一声。

两人继续往前,爬山下跛,又行了大概四个小时左右,随着太阳落山,顾御深的体力也差不多到了尽头,每一步都照之前慢上一些。

并非他体力差,实在是今天走的路太多,就是常出来步驴的司晴也到了极限。

区别是司晴知道目地的,顾御深不知道,两人一个有目标一个无目的,前者要比后者有期望的多。

又走了一会儿,前面出现了五米多宽两人深的土沟,沟中间没有桥梁,只横着棵又粗又壮的树干。

顾御深看着这明显不好走的独木桥,忍不住问了句,“还有多远?”

“过了这个沟就到了。”司晴指了指前面树林茂密的地方给他看,“就是那里。”

顺着她指的地方看了眼,顾御深看到一直蜿蜒向下的干涸的河床上终于有水流出现了,是条很清的小溪,旁边不远还有石头堆积的一块地方,看样子就是司晴说的营地了。

有了目标,桥再难过也变得不难,顾御深学着司晴解下身后背包,用力抛到沟对面的地上,然后长腿一跨,几步过了桥。

司晴小巧灵敏,在他之后到达沟对面。

顾御深发挥绅士精神,提了两个包,过去小溪边一放,坐在岸边拿出杯子舀了点水就要喝。

“小顾总别喝,这是生水,还是烧一烧比较好。”司晴拦了他一下。

顾御深没在意,他小时候也常和阮星远到野外,虽说了解不如司晴,但也不是一窍不通,“没事,我身体好,不怕生水。”

“啊……”司晴本来怕他有钱人身娇肉贵不适应,听他这么说便也没再拦着,自己也舀了半杯喝起来。

山中溪水清甜,润喉生津,很是缓解了一路的疲惫。

两人喝饱后顺势躺在岸边休息,耳边是溪流淙淙如昆山玉碎的声音,周围一圈夕阳仅剩的余辉,暖意丛生。

顾御深转过头,看着躺在自己身边闭着眼睛仿佛睡着的司晴。

时光宁静。

这一刻顾御深甚至忘了两人千丝万缕的复杂关系,好像两人真的只是徒步而伴的旅人,在这天地一隅,渺小的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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