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伯尼冲到了狙击手藏身位。
警方那边仍有人射击, 那狙击手开了一枪，击退了一名特警。
特警方向有人大吼一声：“手榴弹。”
然后是一阵枪响。
伯尼借着这个时机一个铲地滑冲，直冲到狙击手藏身的树下，“呯呯”对着树上开了两枪。
那棵茂密的大树树枝晃动。
有人在树梢里迅速给伯尼还击两枪, 但伯尼一路铲滑过去，毫不停歇, 开完枪之后已经躲到了另一棵树后头。借着树形掩护, 他继续向大树上射击。
大树上那人并没有滑落，而是在树梢上奔走, 跳到了另一棵树上。
伯尼紧追不舍。
树上那人接连跳了几棵树, 一边奔逃一边不时朝着伯尼射击。伯尼追击了一段, 忽然猛地回头朝左侧八点方向射击两枪。一人应声倒地。他手上的信号器摔落地上，伯尼迅速朝那人方向冲去, 他身后一边区域猛地炸开。
伯尼不管身后的爆|炸情况, 他扑向树丛，那里还有一人。
“嗒嗒”两声枪响, 那人朝伯尼开枪。
伯尼迅速掩身树后，停了一停, 绕向另一边朝树丛奔去。
另一人从一棵树后向伯尼扑来，手中匕首划向伯尼脖子。
伯尼的眼睛看着树丛那头, 但手中长|枪枪柄却毫不犹豫挥向身后。枪柄击中一人, 他一个旋身飞腿将对方扫倒。树丛里的那人扑出来对着伯尼就是数枪。
伯尼滚倒在地躲闪，并一把拉过倒地的那人挡在身前。
子弹打在那人的身上，伯尼同时开枪, 树丛后跃出的那人中弹，倒在地上。
伯尼一击得手，动作毫不停滞，他一脚踹开身上的人盾，飞跃而起，继续追击。路过倒地的树丛后跃出的那人，看也不看，补了两枪以防后患，同时脚下不停，朝树上那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防爆组在最早的那个爆|炸装置里查到了信号器的整体情况，确认装置是由无线电信号引爆，于是火速报予指挥中心。指挥中心技术员与游戏场的于丞等技术火速连线整合资源分析。
刘综盯紧了每个可能破解局面的细节。他派出的人一直在做江群妻子的工作，终于找到了江群的藏身处。
江群确实就藏在了祝明辉要去的那个地点。
刘综的人与袁鹏海派出的人在那个地点汇合，突击抓捕行动成功。
江群并没有太挣扎，他看到警|察赶到后就马上投降。很快，这个人就被带到了刘综的面前。
刘综向江群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现场爆|炸装置以及麒麟山的情况，但江群并不知道太多。他之前的上线，与其他人一样，叫玛丽亚。
在无人机事件发生之前，他还一直以为他与玛丽亚是互惠互利的盟友。
江群喜欢赌钱，犯过错，他需要钱。所以拘留所外头有人想捞人的，出多少钱他就能办多少事。但他的职权有限。所以他拉拢联络了他的上级，在上级的权限范围下，有时候能在一定范围内给一些抓进来的徐混行些方便的，他俩就联合起来拿些好处。
后来严打清查，整顿纪律。上司不敢再犯，但也因为有这样那样的嫌疑而受到了处分，调了职。江群幸运躲过，但从此没了财路。
后来有一天，他在一个网上的赌场里结交了一位赌友，女性，叫玛丽亚。玛丽亚带他玩了几票大的，赢了不少钱。再后来玛丽亚需要他在拘留所里帮着办些事，事后把现金放在他家小区的快递投递箱里，他凭取件码可以拿到。
江群半信半疑，但他在快递箱里真的拿到了钱，要办的事也是特别小的事，毫无风险，他拿钱后就照办了。
从此他就与玛丽亚在网上建立了合作，有时候他给玛丽亚传递些消息，有时候是玛丽亚给他传消息。比如什么人会关进来，哪些人犯了什么事，容易从他们手上拿到钱等等。
这个玛丽亚像是开了挂的幕后帮手，他从玛丽亚那儿拿到不少好处。
无人机那次，江群的手机中毒，那个聊天软件的所有信息内容都没了。他就感觉到了也许会有大事。但那时候他也没有办法，除了不安之外，只希望玛丽亚不要再出现。
之后秦远被关了进来。祝明辉借着来审讯秦远的时候，跟江群说了玛丽亚的事，他说秦远就是玛丽亚，让江群小心。秦远手上有很多江群的把柄。
江群由此发现祝明辉与他一样，也许也被玛丽亚拿了不少把柄，不然怎么会知道秦远就是？而且祝明辉既然知道，警方的报告里为什么没有？
江群生出了一种自己与祝明辉是一条船上的人的感觉。而且祝明辉官职这么大，要是出了什么事，损失可比他大多了。祝明辉有求于他，让江群生出些成就感来。再者“玛丽亚”秦远已经被捕，又有祝明辉压着，应该不会有事了。
江群开始向祝明辉靠拢。
他按祝明辉的嘱咐留心秦远，有什么情况就及时向祝明辉报告。祝明辉对他表示了赏识，觉得他低调稳重，又允诺他日后给予拉拔，江群心里是很高兴的。觉得这就是因祸得福。
再后来祝明辉的计划是这样的，秦远想借病去医院就让他去。江群只要配合秦远就好。然后在送医的途中，会有人来劫车，秦远逃跑，江群呼叫后援，接着把劫匪和秦远一起干掉，这事就了结了。
但没想到螳螂捕蝉麻雀在后，祝明辉找来的劫匪被秦远的人干掉，而且秦远还倒打一耙，留下两个人证证明江群和祝明辉有罪。
江群联络祝明辉。祝明辉让他先到某处躲藏，等他处理好秦远的事再安顿他。他说秦远是亡命之徒，他的证词可信度低，就算那两个人证把秦远的话说给警方听，调查组也未必会采信。因为除了秦远的证词，没有任何实证。就像关樊、倪蓝指证秦远一样。
警|察指证嫌疑人也需要拿出证据，何况一个嫌疑人为了脱罪胡乱栽赃警|察，空口白牙乱说可不行。
江群回想了一番，确实如此。他的一举一动，他的财物往来，确实没留下什么把柄。
江群也没有其他办法，就先按祝明辉说的办。但后头忍不住给妻子打了个电话。
他的妻子已经在警方的工作下答应尽力配合。她尽力拖延江群的通话时间，警方得已查到了他的所在地。妻子又与江群分析目前的利害关系，又告诉他祝明辉才是玛丽亚，祝明辉想杀秦远灭口，也会杀他。
江群被妻子说动摇了。他挂了电话后，左思右想，终于还是心思松动，打算自首，但这时候已经来不及。警|察已经上门将他抓捕。
刘综在江群这儿没有拿到任何关于麒麟山的情报。但是关樊有些进展。
关樊在麒麟山工程部经理的电话云存储空间里，找到了他同步的电话本。她组织人手对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查了查底细，其中有两个是建筑队工头。
刘综马上派人联络，对方确实承接了麒麟山的一些工程，有在安全区的范围外做了一些施工，他们并不知道爆|炸装置这些东西，但施工的地点范围还是有印象的。
关樊根据电话里的口述及时更新了定位地图。然后她突然想到了从前自己的调查，她有了灵感。
pua社区，那些会员对受害者是狩猎活动。
而秦远对他们也是。
那些人在网上寻找目标，了解她们，捕获她们。
而秦远对他们也是。
下|药、诈|骗、精神控制……这些是那些人玩乐的手段。
而秦远的手段，在麒麟山。
倪蓝与他们选择麒麟山是为了找证据，秦远没有回避，他也选了麒麟山，因为那里是他的“游乐场”。
如果没有他们的调查，如果没有破获山林，可能秦远的猎杀游戏已经进行了。
如同当初对姜诚那样。
秦远总是这样，一次次实验，越玩越大。就跟连环杀手一样，他的行动，在过去总是有迹可寻的。
关樊迅速调转了网络搜查的方向，不再被“现在”牵着鼻子转，她去扒“从前”。
于丞追查爆破信号，但无法确认地址，也不能切断所有无线电通讯。欧阳睿派的好几队搜查队伍都没有查到游戏场里有操作室，而散在附近村镇搜查的还没有回报有效信息。
李木他们报道完了游戏场的八卦并没有离开太远。因为警方封山了，几辆记者车就在下面的村镇边停了车，大家还找了个农家乐好好犒劳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辛苦。
众记者讨论着，今天这事是不是就能了结，又说是不是今天完了之后他们又可以做快乐的娱乐记者，不用身兼特工和演社会新闻记者的演员了。
还有，这种大事刚了结就曝光蓝耀阳和倪蓝的恋情是不是不合适？
感觉太像帮他们炒作了。不但炒作，还蹭社会焦点事件的热度。
但这个也没关系，反正倪蓝一直被大家认为蹭热度哗众取宠的。大家嘻嘻哈哈，回顾了一番倪蓝的丑闻和黑点，在他们的热烈讨论里，麒麟山发生了几次爆|炸。大家又反省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不怕死还不跑远一点。
“我觉得有可能一会倪蓝会出现的。”
“说不定又能拍到什么。”
“我舍不得走，我想一会警车队伍胜利凯旋的时候为他们列队鼓掌，感觉我们也有一份功劳。”
“我们绝对有功劳，大功呢。”
“不算我们功劳也行，反正蓝总给的红包挺大的。”
“我们列队鼓掌这种画面有点恶心，太肉麻了。顶级流量从我们面前过我们都没鼓掌。”
“李木老师你很安静啊。”
李木正低头看着手机上的留言，那是邹蔚发来的。
受了点伤，很遗憾得去医院，不能战斗在一线了。想起来一直忙还没能感谢李木老师和各位老师的帮助。全靠你们我们才找到了重要证人，认出了当年那位司机。才能争取到了现在的局面。请帮我转告大家，多谢。
李木把信息递给在场的各位娱记看了。
众娱记惊讶。
“这谁？啊，你们工作室的那个新来的编辑，居然是警|察吗？”
“不容易啊，竟然在我们狗仔里头卧底。”
“我们狗仔也不容易啊，我们现在也被当成特工使。”
“不是。”李木不耐烦了，“看没看懂重点啊。人家受伤了，送医院了。刚才还在麒麟山战斗呢。”
徐回没说话，那个总说自己是普通文员的警|察，勇猛起来也是怪吓人的。
大家都默了一会。
“那刚才从大道上经过的那个救护车是不是送她的？”
“可能还有别的警官。毕竟山上大场面，说不定很多人受伤了。”
大家又沉默了。
一个人突然道：“我们挺幸运的。”
另一人接口：“对，我们参与了这么多都没受伤。”
之前那人却道：“我是说，我们真幸运，有人在保护我们的生活。”
大家又沉默了。
李木举起可乐：“干一杯吧，为了我们的幸运。”
大家赶紧举杯。
“干杯，为了这次我们成功警民合作。”
“干杯。你们说，最后警方通报案情的时候，会不会感谢一声我们娱乐记者啊。”
“别了，我们还是低调点。万一坏人还有同伙，回头来报复我们呢。”
“好的，别通报了。干杯干杯。”
附近有警车开过，显然是在搜查，李木吃完几口菜，放下筷子。想起邹蔚说的受伤，想到山上的形势不明。有些放心不下。
山上正在猛烈激战，更多的警力投入到搜山当中。欧阳睿已经确认游戏场里并没有操作室控制爆|炸。
“山里的信号不强，他应该不会选择进深山。那样也不利于他逃跑。”欧阳睿与关樊这样说。
关樊也是这样认为。
欧阳睿想了想，这边现场已经由武警部队控制，而他的首要任务，是把秦远翻出来。
欧阳睿把工作交代清楚，自己带了人上车，决定亲自去搜查。
秦远用的招数还跟原来无人机事件时一样。
无人机那次，他们就没能搜出周边的操作室来。他到底还能躲到哪里呢。欧阳睿心中隐隐有些直觉，但他又说不上来。
“关樊，无人机那次事发时的周围监控和所有画面资料，指挥中心有吗？我总觉得在那里头能够找出什么来。他们上次预演过，这次还在用老一套。”
关樊与欧阳睿很有默契，马上受了启发：“我让人去找找。”
刘综听说祝明辉已经抓到了，马上赶了过去。他给欧阳睿打电话，告诉了他这个消息。
“我尽量从祝明辉那里挖出消息来。”
欧阳睿提醒他：“控制。刘队。能跟秦远结盟这么久的人不是用正常人的心态看待他。他现在已经穷途末路，他也很清楚我们警方查案的那一套。他会是块顽石。我们得从另一个角度去琢磨他。除了贪欲，他跟秦远必定是有一样的精神需求。他与秦远之间的关系，你找找看弱点。”
祝明辉再次被限制了人身自由，这次他被关进了审讯室。
袁鹏海、检察组正在一起审讯他。
祝明辉什么都不愿交代。他沉默着，冷静地看着大家。
袁鹏海道：“你不必再费脑子想那些辩解之词，没有用了。徐盈已经来了，她可以证明当年秦远母亲的死是有蹊跷。你脱不了关系。有了结论再反向追查下去，再久远的事都能查出来。还有江群，你是不是想赶过去杀他灭口？我们已经把他找到了。他没事，他可以指证你。”
祝明辉道：“那你们也别浪费时间与我谈了，何不等等他们的证词。拿着证词与证据，能判我多久就多久。反正你们需要找个替死鬼结案。”
检察组长拍了桌子：“祝明辉，你还敢胡说八道。我们之前给过你机会，你被抓个现形，还有什么好说的。”
祝明辉道：“不过是给我下圈套，故意放我走。”
这态度，竟然不忏悔自己有错，还有脸怪别人用计策调查他吗？
检察组长非常生气。
祝明辉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说多错多，我太懂你们那套了。现在我说的每一个字都会被记录下来，你们会在里面抠字眼，找错处。别浪费时间，我的仕途已经没了。不用说什么坦白从宽，论功轻判。我懂的，对我这样的人没这回事。我否认你们对我的一切指控，这是我能说的全部。”
刘综进来了，直截了当地道：“祝明辉，帮我们抓到秦远，你就用不着自己背锅。你是k，还是秦远是k，你是玛丽亚，还是秦远是玛丽亚，对我们来说都一样。但对你来说，差别就太大了。”
祝明辉不说话。
刘综又道：“难道你不想知道，秦远到底怕不怕你吗？”
祝明辉慢慢将视线转到刘综脸上。
“秦远出国，是怕你杀他灭口，还是他信心满满将你玩予股掌之间。他一直被你利用，还是他一直利用你？你真的了解他吗？像他了解你一样？你让他帮忙抹掉你的所有犯罪证据，还是他借你的手，抹掉他的犯罪证据？你们一起做的事，是他主导你，还是你主导他？”
祝明辉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跟刚才不一样了。
刘综又道：“你想过杀他灭口吗？他跟我说过，你还当他是十几岁的少年吗？他这么防范你，他为什么回来？你知道他想要什么，你让他觉得回来很安全是不是？你一直在控制他，但又让他觉得他才是主导的，是吗？”
祝明辉眼里有着不确定。
“你说得，你肯定脱不了罪。你身为警方高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无论秦远有没有被抓归案，你未来的命运都已经定了。但是，你想知道真相吗？你想知道你与他，究竟谁输谁赢吗？”刘综道。
袁鹏海为他加了一把油：“他已经输了，他在这里，而秦远还在外头。”
“秦远迟早会被抓，只是看怎么被抓。”刘综道，“秦远是疯子。他今天肯定跑不掉，但他是自己太蠢被抓到，还是因为有人预测了他的行动被抓到，这完全不一样。”
袁鹏海道：“算了吧，刘队。你还指望祝明辉做什么。他想算计秦远，反被秦远算计了。他根本不知道秦远要做什么，不然现在能在这儿吗？”
祝明辉脸色难看，没说话。
刘综看着他，对他道：“现在和未来的事我猜你确认不知道，但从前的事你是知道的。无人机袭击。”
祝明辉对上了刘综的目光。
“无人机袭击，是怎么操作的？”
祝明辉没说话。
“你还有机会见到秦远，面对面的。”刘综加强了语气，道。“你还没有输给他，祝厅。”
欧阳睿开着车，副驾驶座上的警员手里拿着这片区域的地图，一块地方一块地方排除划掉。他们已经开出了警力封锁的区域，到了镇上了。
欧阳睿对这一片还算熟悉，当初他查找安航下落时，曾经来这镇上找线索。在镇子上转悠了挺长时间。
一辆电缆维修检测车停在路边，欧阳睿的车子从那车子边上开过去。他扫了一眼，驾驶室里没有人。欧阳睿一直往前开，通讯器里，各队在做着报告，副驾驶的警员认真记录着。
欧阳睿打了一把方向盘，向右拐去，一辆轿车在他面前拐了过去，这时候他脑子里闪过了什么。
当天他被无人机袭击时，倪蓝冲来救他，他们飞速在车道冲刺，有什么车子在他们眼里迎面驶过？
欧阳睿忙让警员联系指挥中心，他调转了车头，往回开，去找刚才那辆电缆维修检测车。
“关樊，你们查一查，无人机袭击那天，在无人机的控制范围内，是否有什么电信、电力系统的维修、检测车辆……”欧阳睿问着，听到关樊在向旁边的人提这个资料的调取需求，他没有听到回复，但他忽然觉得心里有谱了。
因为刚才那辆车，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合一了哈。
明天还是晚上八点多吧，顺利的话，明天就能把决战剧情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