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两情相悦
“那是一个冬天。北风刺骨,冰雪满天。我为了裹腹,只好偷了别人家的鸡,被那户人家群殴毒打,去了半条命。”花零眸色飘远,回忆起当年,脸上一片坦然。
曾经做过的事,无论好坏,哪怕是不光彩,会引来非议,只要他做过,他都敢于承认。
“我一直都住在寺庙里,因为没钱治病,那群和尚就把我扔掉了乱葬岗。”
“我当时就想着,若是死了便死了,活着实在是太过艰难。但是,没想到,敲遇到了我师傅。”
“他救我出苦海,免我于灾难。”花零感叹了一声。
“他从乱葬岗经过,听到我痛苦的。。**声,就把我带到了寺庙避雪。”
“那天晚上,我们都没有食物,他给我处理好伤处以后,竟然用自己的内力为我驱寒了一整夜。”
用自己的内力给花零驱寒?一整夜?
听到花零这话,慕染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眸中一闪而过的沉暗。
“师傅他嗜好喝酒,以桂花酿为之最,但是寺庙净地,禁止酒肉。师傅便把他身上那仅存的半坛桂花酿藏到了佛祖背后。”
“他经常是一身红色锦袍,张扬肆意。戴着一个银色面具,看不见面容。但是,气度超凡,令人臣服。”
红衣?张扬?肆意?
慕染眸中有光芒划过。他实在无法想象,如今白衣飘然,清冷,淡漠的云清那时候红衣不羁的样子。
但是,他特别的想知道。
花零说到这里,眼中多了几分光亮,话中也多了几分笑意。
提起师傅,他的眸子闪烁着光芒,从未暗淡过片刻。
“后来,这半坛桂花酿便是我与师傅之间的拜师礼,”
“他教我一手绝妙的赌术,我有了一技之长。凭借这这手赌术,我终于不用再去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我做回了一个正常人,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做人。我给我以前对不起过的人家道歉赔礼,偷盗的东西十倍奉还。那时候,我觉得心里很幸福。”
“后来呢?你和你师傅怎么分开了?”慕染好奇的问道。
按照常理说,花零肯定是想一直跟着他师傅的。
“一天夜里,师傅忽然收到了一封信,嘱托我留在青山寺,安然度日,然后就策马离开了那里。”
“青山寺,是在哪一个国家?”慕染问道。
“离囯。”
“师傅走了之后没多久,离囯和墨国就开战了,起了烽火。”
“青云寺在离囯的边境,饱受战火摧残。一次战役中,墨国竟然下令屠了城!然后,我就逃到了没有被战争牵涉的云国。”
“然后,你就遇到了我……”慕染接着花零的话道。
后来的事情,慕染已经知道了。
“嗯。还好,我留在了云国。”花零庆幸道。
……
云国,皇宫,择才殿。
这些考生前几日都已经通过了笔试,在笔试中排名靠前的几十个男子,如今来到择才殿来进行面试。
由皇帝云铮,凌王云凌共同商议确定最后的状元,榜眼和探花。
其余的都是赐进士,亦可入朝为官。
此时。云铮高坐在大殿上方,俯视着这些进士们。
云清坐在云铮的身侧,两人靠的很近,以便交流商议。
容玗只是坐在大殿的下方一侧,毕竟是离囯王爷,能参加这个文举已经是不容易了,更别说坐在大殿上方参与讨论了。
下方一众男子们,静静站立,全都低着头。
因为,龙颜尊贵,他们都是没有半分官衔的人。
其中,有一名白衣男子,虽然低着头,但是气质出尘,似芝兰玉树。气势丝毫不输云铮。
云清目光扫过这个白衣男子,身子忽然微微的颤了一下。
容玗看到那个白衣男子,亦是目光一顿。
这个男子……太像他了。
那个已经数年不见,被他们存放在记忆深处的靖世子,离璟!
那个总是一身白衣,飘渺似仙,不染纤尘,不食人间烟火的靖世子,离璟。
那个顾全大局,将容瑾拱手相让给离沉的靖世子离璟。
那个传闻宫宴后疯癫,深居靖王府,避世不出的靖世子离璟。
那个自幼便才惊离城,被整个离城夸赞“芝兰玉树,雅致无双。”的靖世子,离璟。
感觉到云清和容玗的情绪波动和目光停滞,云铮心中有些好奇,也抬头向那个白衣男子看去。
玉景感觉到有几道视线,落在他的身上,虽然是低着头,他也能够猜测出其中一道是离囯容王容玗,一道是云国帝王云铮,另外一道就是云龙令的主人,和帝女云清关系不浅的凌王云凌了。
云铮的目光在玉景的身上流转,心中暗暗推测。
这个白衣男子,气度非凡,出尘不染。
到底谁,能够让容玗和云清一起变了神色的人。除了离沉,还会有谁……
听说,容瑾在离沉之前,曾经和凌王府靖世子两情相悦……
靖世子离璟,那个传说“芝兰玉树,雅致无双。”的男子……
传言和如今眼前这个白衣男子放在一起似乎挺合适的。
难道……
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云铮被自己推测的这个结果惊讶了一瞬。
“你,抬起头来。”云铮居高临下,指着玉景,道。
玉景虽然低着头,也是心中明了云铮指的人是自己。
于是,便缓缓的抬起了头。
脸上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给他整个人增加了几分神秘感。
云清和容玗的目光,齐齐盯着玉景。
“大殿之上,前来见朕,为何要戴着面具?”云铮问道,话中透着股威压。
毕竟,两情相悦……这四个字,实在是让他心中不爽。
若是这白衣男子不是离璟还好,若真的是离璟,那……
云铮的眸子微微的眯了一下,心中的警觉多了几个度。
“启禀皇上,因在下幼时贪玩,脸上被开水烫伤了,实在是丑陋,无法见人。在下怕会吓到皇上,所以,才斗胆戴着面具过来觐见皇上。”语气诚恳,态度不卑不亢。
“哦?去下面具来让朕瞧瞧是否会吓到朕。”没想到云铮又继续道,来了这么一句话。
下方的玉景听到云铮这话,微微挑了挑眉头。
还好自己已经提前做足了准备,否则,一旦被认出来,后果无法设想。
听到云铮的话,云清心中一紧。
若是面具之下真的是离璟,那……
随后又一想,应该不会是他吧,毕竟,以他离囯靖世子的身份,怎么会来到云国,还参加科举呢?
云清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其实,对于离璟,云清的心情还是挺复杂的。
当初,两情相悦,互相爱慕,互许终生是真的。
当初,青梅竹马,海誓山盟,相偎相依亦是真的。
但是,终究抵不过现实。
即使,他是王府世子,她是王府嫡女。
即使,他们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宛若璧人。
也因此,他们之间隔了万千山海。
他身上有靖王府的责任,她身上也有容王府的牵绊。中间,还隔着一个专断狠辣,又贵为当朝天子的离沉。
这局面,其实他们二人当初都心知肚明。
她不甘心于被现实打败,那一天宫宴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挑明,放手一搏,请求赐婚。
那一刻,她是真的,豁出去了。
她不愿意,连自己的爱情都要勉强。
向来,她都习惯于瞻前顾后,考虑成全,每走一步,都会做好最坏的打算,从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但是,那一天,她在明明知道后果的前提下,还是决定了开口。
开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将王府与皇室的矛盾挑明了说。
也暗含着,与皇室为敌!
竭尽全力,不计后果,只想要和他在一起。
只是,他却拒绝了。
不只是拒绝,还把自己推给了离沉。
“堪当国,母。”那四个字,到底碎了谁的心,伤了谁的情……
听到那一个字的时候,她后悔了。
第一次后悔自己那么冲动。
也是第一次后悔认识过离璟,更后悔自己和离璟在一起。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那四个字一出,他推她进入了皇室,她也只能嫁给离沉。
“摄政王驾到——”一道高声传报,拉回了云清的思绪和伤怀。
听到这道传报,云清不禁有些疑惑,钟离棯不是负责的文举么,他来这里干什么?
云铮在心中轻哼了一声,钟离棯为何而来,自然是因为云清。
容玗扬眉,钟离棯的来意他自然也是猜到了。
这钟离棯还真是……无孔不入啊。
随着传报声,钟离棯的身影进入大殿。
尊贵,霸道,张狂,无所畏惧。
钟离棯先抬眸看向云清,冲着她微微一笑。
然后,径直上了台阶,走到了大殿上方,那个与云铮平行的高位。
下人赶紧去搬来宝座。
钟离棯的座位,都是特别设置的,极尽尊贵,虽不是龙椅,但也不输分毫。
“放在凌王身侧。”钟离棯吩咐道。
“是。”
那下人赶紧把钟离棯的座位搬到云清的身侧。
见此,容玗眸色微动。
钟离棯在云国的这待遇也太好了吧。就连是帝女云清,都没有这种待遇。
容玗抬头看向云铮,心中好奇也不知道这云国帝王云铮心里是怎么想的,是否是心里扎了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