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番外篇:言歌篇

肖肃真想把张嘉言的脑袋敲开看看, 是不是除了木头还是木头。

虽说少年杯除了比赛输赢更关注选手的个人表现, 可要是队友太菜, 开局5分钟就输了, 那也压根没有展现技术的时间。如果队友真的不重要, 为什么大家都拼了命地想选一个高水准的选手做搭档呢?

而且这个吴鹤已经不能用“菜”来形容了,他是压根没玩过这游戏吧?说不定连怎么走路都不知道!

吴鹤也连连摆手, 张嘉言却铁了心,“我和凶一起长大,最有默契。凶每天陪我打游戏、看直播,对游戏也有一定了解。与其随便选一个人做搭档, 我宁愿让凶和我一起。”

肖肃已经不想吐槽了, 如果光用看的就能看会, 那所有人都成大神了。

但他也知道,在有关凶的事情上,张嘉言是说不通的。

“去吧去吧,凶, 你玩个牧师, 让小言帮你加点技能, 别的技能不会也没关系, 一个治疗、一个免疫一定要开出来。还有,千万别往前冲, 就躲在小言后面, 他去哪你就去哪知道了吗?”

吴鹤没想到连肖肃都同意张嘉言这么胡闹, 他又是摇头又是点头, 骑虎难下根本不知道怎么办好。

“放心吧,肖哥,有我呢。”

肖肃正要开始长篇大论,张嘉言就拉着吴鹤入场了。

吴鹤坐到电脑前,摸了摸鼠标,摸了摸键盘,心里紧张得不得了,他倒是会用电脑,每天看着张嘉言训练,所以也会一些基本操作,可他还从来没上手玩过。

他在电脑上敲了一排字。

【这么重要的比赛你怎么叫我上?我真的不行,你还是快点找个路人吧!】

张嘉言握住他敲键盘的手,认真地说:“正因为对于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比赛,才希望凶能够参加。我知道凶也很喜欢游戏,所以才会那么认真地陪我看比赛、希望我成为电竞选手,看我比赛的时候你露出的笑容也最多,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

吴鹤哭笑不得,他认真看比赛、希望小言成为电竞选手、甚至是在小言比赛时露出笑容,都是因为他知道小言喜欢游戏啊。

虽然张嘉言的脑回路和他完全不一样,可这番话多少感动到了吴鹤。

既然已经坐下了,试试就试试吧!

吴鹤依肖肃的叮嘱选择了牧师,牧师主治疗,容错率比较高,操作简单易上手,但整个脉络是呈金字塔状的,越是高端的比赛,高手牧师越是少。

技能加点上他也没用张嘉言帮忙,张嘉言在肖肃的要求下了解过所有职业的技能加点和打法特点,吴鹤记忆力很好,别说是一个牧师,《黑白传说》中所有职业的加点打法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们第一场的对手不算弱,从昨天的团战表现来看大约排在中等左右。

肖肃很担心,论操作水平,张嘉言绝对是所有选手中的佼佼者,可他缺少实战经验,对一切战术的理解甚至不如普通玩家,如果能找个经验老道的搭档,就算技术差一些,也能弥补这一点。可偏偏,张嘉言找上了比他还没经验的吴鹤。

但令肖肃惊讶的是,吴鹤的表现居然比他想象中好很多,他不仅使用了很多技能,牧师的三连加血也使出来了,虽然略显生涩,可从连招手法到技能加点上都隐约能看出是wg王牌牧师k妈的风格。

难道说是他看走了眼,其实不仅张嘉言,吴鹤也是个天赋型选手?

正想着就看到张嘉言利用高额移速快速饶过三个y型分布的树,而紧跟其后的吴鹤直接撞到树上卡了半天,最后还是张嘉言用技能帮他把树劈断他才跑过去。

肖肃:“……”看来是他多心了。

2v2的比赛同样是打五场,张嘉言和吴鹤的总体成绩是两胜三负,作为新人吴鹤已经尽可能拖延了时间,张嘉言也展现出了过人的连击操作,整体来讲已经比较让人满意了。

第三天是1v1,也是少年杯的最后一个比赛项目,到了这一天弃权的人就更多了,和第一天相比,差不多走了三分之一。

这一天张嘉言五战五捷,全场表现最佳,三天综合成绩在前来参赛的百余位选手中排名第二,主办方还象征性的给他发了奖状。

张嘉言捧着奖状第一时间跑到吴鹤面前,“凶!我拿到了第二名!可惜不是第一……”

吴鹤摸了摸他的头表示安慰,肖肃则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第二名已经是烧高香了!你也不想想,来这打比赛的选手哪个不是玩了一两年的老玩家了,像今年那个第一,已经连续打了两年少年杯了,你才玩一个月,能拿到名次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这话也是故意说给张父张母听的,这两天张父张母一直在现场陪着,他们看不懂比赛,肖肃便给他们讲。哪些是高难度操作,哪些是战术性技巧,还要找些名人做参考对照,以便让二老明白做到这一点有多么不容易,两天下来说得他口干舌燥。

张嘉言又被奖 状捧到张母面前,叫了声,“妈妈。”

看着儿子充满期待的目光,想到这两天的所见所闻,张母终于下定决心,“肖肃,小言要怎么做才能进入职业战队?”

张嘉言和吴鹤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难掩的兴奋之情。

“这次少年杯就是一个机会,嘉言拿到了第二名,之后肯定会有很多战队找上门来,不过我个人认为还是优先考虑wg。一来wg是实力强劲的豪门战队,发展前景好,而来离家也近,您也放心。”

张母这两天在肖肃的熏陶下对wg这个夺冠热门战队也有所了解,“可你说过wg拿到过很多次冠军吧?他们能看上小言吗?”

“相信我,嘉言的水平绝对够得上wg的门槛,只是看时机和wg的人员调度问题。我会向wg推荐嘉言的,就算不成也可以通过9月份青训营选拔的方式进入wg。只是后面的路就要靠他自己了。”

张母连忙道,“你帮小言里里外外忙活了这么多,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你弟弟是嘉言哪位同学?我回温州后一定上门道谢。”

“呃,这个……”肖肃尴尬地笑了。

少年杯的比赛结束,张父便订了返程的车票,但只有他一个人的。

张嘉言问道,“只有爸爸一个人回去吗?我们呢?”

张母点了一下他的小脑袋,“就知道玩游戏,你都没问问凶的病情怎么样吧?”

张嘉言这才想起来,他第一天比赛结束本来还想着问来着,结果一回来就面临和妈妈摊牌要打职业电竞的事,之后两天一门心思地扑在比赛上,完全把凶来杭州看病这事给忘了。

他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对吴鹤说,“凶,对不起啊。”

吴鹤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原来吴鹤在网上找的这个李伦医生虽然有名,但原本是精神科的医生,治疗手法上更倾向于药物辅助,在治疗重症精神疾病上颇有建树。

考虑到吴鹤年纪尚小,治疗手法不宜过于强硬,又是后天性语言障碍,受心理因素影响居多,李伦医生在了解了吴鹤的情况后并没有接诊,而是推荐他们去找自己的师父。

“师父?”

“嗯,这个李伦医生看上去三十出头,很年轻的样子。他很同情凶的遭遇,希望他能早日脱离药物治疗,他说他的师父在治疗心理疾病,尤其是后天性心理障碍上十分精通,推荐我们到他那里去看看。”

张嘉言虽然没见到这个李伦医生,可也从母亲的描述中感觉到他是个负责任的好医生,“那我们明天就要去找李伦医生的师父吗?”

“是啊,”如果可以,张母也不想这么紧,家里的生意张父一个人根本照看不过来,“李伦医生说他师父在全国各地的医院轮流坐诊、讲座,现在刚好在上海,离这边也近,过段时间就要去北京了。”

张嘉言一听就觉得这位师父医生很厉害,想到自己最近时来运转,或许凶的病也终于有了解决办法。

他希望凶能够不用再吃那些会让他变得麻木、嗜睡的药了,凶应该是健健康康的温柔爱笑的模样。

一家人满怀希望来到了上海,结果被告知师父医生未来十天的预约都已经排满了,他们要等到十天后才可以开始预约,预约到哪一天、排到哪个城市都不一定。

“哎。”都是命啊。

张母叹了口气,“我们走吧。”

吴鹤的眸子也微微垂下来,转过身跟在张母后面往外走,可走了两步却发现小言还站在那。

他连忙拉住张母,张母回过头,“小言?小言!你发什么呆?”

“我不走!”张嘉言一屁股坐在了等候椅上,“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有希望治好凶的医生,不管多久我都等,师父医生没有时间,我就一直等到他有时间为止。”

“小言!”张母走回来拉他的手,“说不定还要等多久,要是十天还好说,要是一个月、两个月呢?医生去了其他城市你也跟着走吗?”

“他去哪我就去哪!我不想让凶每天吃那些药了,一旦停药就发烧呕吐,他背着我的时候总是发呆,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万一哪天凶对那些药免疫了,他又……”

张嘉言的声音忽然变了调,他立刻撇开头,闭上嘴,隐忍不言。

吴鹤愣住了,他轻轻地拍了拍张嘉言的后背,感受到他的背部的肌肉随着自己的动作慢慢舒缓开。

他拍着拍着,就哭了。

张嘉言发现他哭了,连忙抹了把眼泪,手足无措地问,“凶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吴鹤心里很难受,他也想让自己快点好起来,像以前那样能开开心心地和小言一起玩。可他做不到,他的心就好像被沉重的锁链锁住了一样。

他不想看张嘉言和自己一样难受,所以竭尽所能地帮他实现愿望, 让他开心,可最终发现,只有自己好起来,小言才能彻底开心。

张嘉言还在哄,用手背帮他擦眼泪,“小言别哭了,你一定能好起来的,师父医生没空,我就一直在这里等着,等到他把所有的病人都看完,下一个接诊的人就是你。”

张母也被这俩孩子感动了,“那我们就留下吧,只是家里的积蓄不多了,还不知道凶见到医生后要用多少,吃住上只能节俭些了。”

张嘉言却道,“妈妈,你回家吧!我和凶就呆在这,吃饭可以买医院的食堂,晚上可以在椅子上睡,我俩个头小,挤一挤就睡下了。”

“那怎么行?留你们两个自己在上海我怎么放心?我们三个就全呆在这吧!”

之后,一家三口就全留在了上海,张母在医院附近租了一个小宾馆,但张嘉言和吴鹤仅仅是在这里洗个澡,他们几乎24小时都泡在医院,就为了能够在医生空闲下来的时候第一个排上。

张母一直知道小言是个非常有毅力的孩子,可这份毅力有时也让她十分心疼。

经过几天的蹲守,他们对这位师父医生也有了些了解。

师父医生姓宋,原工作单位在长沙,是在心理学界享誉盛名的心理医生,他每年在全国各地接诊、授课指导,治好了数不清的心理布,经他授课后受益匪浅的学生遍布全国。

宋医生确实很忙,每天除了接诊还要讲课开会,张嘉言几次看到他都行色匆匆,张嘉言也没去打扰,他知道宋医生所有时间都在为减少世界上的心理布做贡献,自己也没有任何理由要求他优先接诊。

宋医生每天都会在自己诊室外面看到两个孩子,起初他还以为是哪位布带来的家属,可后来发现只要自己离开房间,两个孩子就直勾勾地盯着他,四目相对时会朝他点头,也不过来说话,一晃七八天过去了,还在外面没走。

他问自己的助理,“外面那两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助理道,“好像是想预约您看病,但我已经告诉他们您的预约已经满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直都没走。”

“看病?”宋医生仔细想了想,多年的行医经验让他一瞬间就判断出了哪位是病人。

“今天下午的讲座取消了吧?”

助理一愣,“对,因为下了暴雨……”

“那让他们下午过来吧。”宋医生说。

张嘉言听到消息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了,助理连忙按住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宋医生让你带着你的朋友回家睡觉,大脑清醒了才方便接受治疗。”

张嘉言立刻拉着吴鹤跑出了医院,“凶,这个宋医生真厉害,我们什么都没说,他就看出病人是你。你的病马上就能好了,再也不用吃药了!”

他抱着吴鹤高兴得转了一圈,还差点撞到医院的花坛。

听到消息的张母也十分高兴,禁不嘴了眼眶,在她看来这一切都是两个孩子努力的结果,这份感情也打动了她。

“好,那你们快休息吧!”

两个孩子高兴极了,终于睡了这些天来的第一个安稳觉。下午两点,张母带着他们准时抵达了医院。

宋医生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他先拿出一份心理咨询保密协议让他们签字,张母连连摆手,“这……不用了,宋医生您是业界权威,我们都信得过您。”

“还是签了吧,”宋医生目光温柔地看向吴鹤,“孩子还小,以后还有无限可能,哪天成了名人,有份保密协议也放心。”

不过一句话一个眼神,吴鹤就觉得宋医生医生和以往他见过的所有医生都不一样,自己莫名已经信任他了。

张母和吴鹤在保密协议上签了字,宋医生把协议分给他们一份,自己留一份。

宋医生简单了解了一下凶的情况,要求清场。

张嘉言不放心,“我是凶最好的朋友,我能留下吗?”

宋医生笑道,“我当然知道你是凶最好的朋友,所以你留下来,凶会担心啊。”

吴鹤轻轻地点了点头,张嘉言只好跟着母亲离开了。

这下屋里只剩下吴鹤和宋医生两个人,宋医生注意到吴鹤的目光始终落在张嘉言身上,直到门彻底阻隔视线。

“你很重视你的朋友?”

吴鹤点头,在电脑上敲了一排字。

【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宋医生道,“看得出来,你也是他最重要的人。”

【但是他因为我的曹不开心。】

“所以你才想快点好起来是吗?”

吴鹤点头。

“那你知道该怎么样让自己开心吗?”

宋医生抬 起手压住吴鹤的额头,他的手宽厚而温暖,吴鹤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

“只在意自己的感受,只做让自己开心的事。”

吴鹤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宋医生温和的笑容,“你的人生应该还有很多遗憾,还有很多你曾经想做,后来却渐渐失去兴趣了的事。”

“现在去做吧!不用去管任何人,只遵从你心中所想。”

吴鹤摇头,他哪里做得到?那些时常浮现在脑海中的痛苦经历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他害得小言被学校开除,害得阿婆离开人世。小儿媳那句“你怎么不去死”更是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中。

他做不到不去在意别人的看法,他最怕的就是别人的眼光。

宋医生也不勉强,让他冷静了一会才缓缓地道,“但你不是说,小言因为你总是不开心吗?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只要你开心了,他就开心了?他是你最重要的人对吧?”

吴鹤如醍醐灌顶,猛地呆住了。

宋医生又道,“每个人心里的容量都是有限的,每受一次伤,容量就会变小。你心里的容量已经很小了,装不下那么多人。”

【只装着小言?】

“不,只装你自己。”宋医生的声音如同徐徐春风,“他心里装着你,你心里装着自己。”

吴鹤的瞳孔微微缩紧,尽管还没有和小言商量,他就深深地相信着,小言做得到。因为他说过,永远不会丢下自己。

宋医生和吴鹤谈了将近一个小时,张嘉言在外面等得心急如焚,每次走到门口都要刻意放慢脚步,想听听里面的动静,又知道这样做不对,应该保持距离,矛盾的想法在脑海中打着架。

就在这时门开了,宋医生叫他们进去。

张嘉言第一个冲进门,吴鹤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看到他时居然还露出了一个笑容。

张嘉言整个呆住了,一只手握着门把手,愣愣地看着吴鹤。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凶这么灿烂,又毫无负担的笑容了,仿佛回到了他们还小的时候,那个像天使一般的凶。

“我已经对他进行了一些心理引导,他现在的状态还不错。”

“是太好了!您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医生!”张嘉言非常激动,他说这话时目光都没有从凶身上移开。

“先别急着谢我,初次接受心理治疗后有所好转是正常现象,只是如果心理问题严重,这种状态不会持续太久。”

张嘉言这才回过头,张母也担心地问,“那宋医生您的意思是……?”

“我想给凶催眠,凶本人没有意见,但他还未成年,还需征得监护人的同意。”

“催眠?”张母愣了,脑海中立刻想起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被催眠后变得呆滞木讷、对主人唯命是从的人。

张嘉言也挡在吴鹤面前,“不行!”

宋医生解释道,“你们不要把催眠想得太神秘,我说的催眠只是一种心理暗示,能够让凶更倾向于保持一种身心愉悦的状态,把现在这种良好的心理暗示记得更深刻,不会对他本人的意识产生任何影响。”

张嘉言这么一听也也觉得自己太肤浅了,“不是那种被催眠后就丧失意识的那种?”

“凶还不需要那样的治疗。”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倒是表明那种催眠他也会。

张母问,“那这种催眠凶要做几次才能痊愈?以后还用不用吃药?”

宋医生解释道,“一般1-3次的催眠就能很大程度上帮助我们永久性保持良好的心理状态,具体情况因人而异。催眠不是目的,而是通过催眠找到最佳心理状态的感觉,凶很聪明,我相信他很快就能明白该如何调整自己的心态。”

张母和张嘉言商量后,最终决定尊重吴鹤的选择。

宋医生体谅他们的心情,催眠时没有再要求清场,而是让他们坐在角落里,保持安静。

两人看了全过程,也明白了催眠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可怕,就像是上学时心理老师为他们做的简单的心理暗示一样,只是宋医生更加专业。

吴鹤做完催眠后似乎轻松了很多,宋医生说抗抑郁的药物不能突然中断服用,但可以逐渐减量,相信用不了多久,凶就不再需要那些东西了。

临走时宋医生单独和张嘉言说了几句话,他叮嘱张嘉言不要把吴鹤当病人看待,也不要提他的病,这些都会给吴鹤造成负担。

最后他说,“凶接受治疗的源动力是不想自己的状态影响到你,我告诉他,让他心里只想着自己,你心里只想着他,你做得到吗?”

有一股情绪忽然从胸口蹿上喉咙,张嘉言鼻子发酸,眼睛也变得干涩涩的。

他低着头,声音有些嘶哑,“那还用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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