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二十年如何补偿

“怎么可能?”锦娘语气笃定,“祈霖不至于言而无信。”

“怎么不可能,他可是长久以来窥伺大越的敌人,什么卑鄙阴险的招数不会用,锦娘你千万不要太真,免得上帘。”

宦海情真意切的劝着,面戴罩巾的锦娘,仅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眼里却隐隐透着不耐和烦躁。

“不可能的,宦老爷难道就这样看待祈霖?当初他与颜儿相遇,在血雨腥风下历练出来的信任,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荒唐王爷而随便更改,让他欺骗颜儿他是做不到的。”

急切下,锦娘一番情真意切的解释,让宦海顿时安静下来,老眼在锦娘脸上来回逡巡,许久才道,“锦娘的对。”

发觉自己失言,锦娘蓦地顿住。

“宦老爷可是有什么误会?”

“呵呵呵……锦娘倒是,老夫有何误会?”

明白自己急迫的解释露磷,一双眼冷冷地注视着面前的宦海,锦娘的手中蓦地寒光闪动。

注意到锦娘动静,毫无自保能力的宦海接连后退几步。

“色已然不早了,龙阳居那边是万万离不开锦娘的,不如锦娘还是先回龙阳居,有事老夫自会派人送信,免得锦娘为颜儿的事操心。”

明显从锦娘眼中看到了杀意,宦海故作镇定,一点也没露怯地送锦娘。

因为宦海的话,锦娘周身泛起一层冷意,及至宦海起身相送,这层冷意才缓缓散开,“宦老爷不必再送……”

担心自己撑不住露馅,宦海顿下了脚步,目送锦娘独自走远。

走到院门口的迎客松下,锦娘猛然间察觉到不对,来不及多想,纵身就要跳开,却已然来不及,一道大网自脚底弹起,将锦娘整个人兜住,吊起在一支粗壮的枝桠上,网里的锦娘就像是一只被网住的鱼,不住地在网里扑腾着。

只在乍一被网住时锦娘有过一丝的慌乱,紧接着便及时调整过来,抬起手就要射出袖箭,将悬在树枝上的绳索射断,可惜却迟上一步,就在她抬起手的瞬间,一枚极细的银针从刁钻的角度射了过来,直刺进麻穴。

目睹锦娘前一刻还在网中拼命挣扎,后一刻便直挺挺地倒在网里不动,宦海错愕间左右看过,什么人也没有,哪里来的网?为何要兜住锦娘?

没等宦海想明白,突然从而降几名身着劲装之人,把网卸下,将里面的锦娘拎出来扛在肩上就走。

“哎,你们……”宦海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些人。

“我等奉王爷之命在此保护宦大人……”那几人里其中一人停下脚步,回身向宦海欠身道,“宦大人放心,我等会誓死保护宦大人。”

宦海倒不是担心这些,他反而更担心这些人要把锦娘带去何处,“王爷抓锦娘打算怎么处置?”

“挑断手筋脚筋,送回武平,给这些觊觎大越的人一个教训。”

那人话的神情淡淡的,提到挑断手筋脚筋就如同处理垃圾一样随意,宦海听在耳里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锦娘或为武平祈霖,请父亲务必试探一二,放心,府中必有人守护父亲,无需担心……’这是宦颜写给他的手书内容,当时宦海虽然能猜出其中更深一层的意思,但当听到这些内容时,还是难免吃惊。

面对宦海傻愣愣地杵在原地,那人冲他欠了欠身,“王爷让属下代他向宦大人问好。”

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那人已经闪身离开了。

昨日才将他送回府,今日锦娘便拿着宦颜的手书来见他,难道这些都是赵春空刻意为之?这计划也太周密太处心积虑了,宦颜这真的是找了个病秧子荒唐王爷做夫婿吗?

……

赵奭只是一时急怒攻心,行针后吃了几副药,人已无大碍,就是受得刺激过于强烈,人也跟着颓废起来,鬓角的华发增多了不少,眼神呆滞,活像只斗败聊公鸡。

“皇上……”一道身影出现在寝殿内。

正定定看着一处虚空发呆的赵奭,活动了下眼珠看向那人。

“明皇后?!”袅娜行至他面前的居然是过世多年的明皇后苏媚真,这怎么可能?赵奭觉得自己定是病没好,出现幻觉了。

“是,我是媚真,也是你的明德国师……”

听到明德国师四字,赵奭如遭雷击般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面前一身月白襦裙的苏媚真,好半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明德国师?”

“明皇后,明德国师,难道皇上没有联想过吗?”露出真容的苏媚真,只能从身材上勉强看出些明德国师的影子,可是那媚眼如丝的神态,却真真是苏媚真本人。

“你居然在朕的身边呆了这么久,而朕却一点也不知道……”赵奭喃喃自语。

“当年我差点被亲妹妹害死,幸而被赵逸晨发现,用一名与侍卫私通难产而死的宫女把我换下,偷偷把我送去了茂村……等到再回来时,置我于死地的亲妹妹居然成了皇后,还差点害死了我的孩子,赵奭,你真是好狠的心。”

“不,媚真你听我,我当时不知道她要害死你,我真的以为你是难产而死……”赵奭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你还解释什么,就因为空空有意继承皇位,你几次三番欲要夺他性命……”到这里,苏媚真气息不稳地略缓了缓,才又道,“你可知空空自从无夺嫡之心,为何突然改变态度,欲要继位称帝,因为他知道,只有他才是赵氏的嫡子嫡孙。”

想到自己为春荣的筹谋,甚至包括了铲除障碍杀死赵春空,赵奭惭愧得抬不起头。

“对不起,我……”赵奭不下去了,良久哀叹一声,“是朕对不起你们母子,但愿朕现在补偿还来得及。”

“补偿,哼……”苏媚真不屑道,“你能怎么补偿,母子被迫分别二十年,见了面也只能形同陌路,而空空自受尽磨难,如果不是有白髯翁尽心尽力守护,就算不死在那个毒妇手里,也难保不死在你这个亲生父亲的手里,他从受的苦,装了这许多年的病秧子,你一句补偿能补偿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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