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水中浮尸

云裳送宋嬷嬷过去偏房后,回来房内,发现花衣正伺候宦颜梳洗……

宦颜只身着亵衣亵裤坐在一人高的铜镜前,身后花衣则为她卸去发钗打开乌黑秀发,拿篦子仔细梳理。

云裳一边去到床边,将被褥铺好,一边心下盘算着,明日一早便去报与宋嬷嬷,将王爷房里添上妆奁把镜。

宦颜身材丰腴,最是怕热,来在床前正要命云裳找一床薄被来,发现锦塌上铺的正是薄被,便没再多言,由着云裳服侍着她躺下。

一层层帷幔落下,偌大的空间里只剩宦颜一人,云裳点燃安神香,等到花衣将梳洗用具收拾好,一并出去到外间值夜。

这一天里发生了太多事情,尤其四个丫头中毒,想容甚至因中毒过深而死,这消息最是给宦颜以沉重打击,当日她信誓旦旦要置皇帝赵奭于死地,如今看来恐怕以自己的城府和心机,若真的去杀赵奭,怕还没等动手便已死翘翘了。

一想到死翘翘,宦颜又从想容身上联系到了被杖毙的歌姬身上,她总觉得那个歌姬的死并不简单,赵春空就算再荒唐,也不可能随便去杀死一个毫无背景的歌姬,可是,因为什么要杀死,她却同四个丫鬟的中毒事件一样,想不出个头绪。

难道自己真的这么蠢笨吗?宦颜开始怀疑起自己来,当初在父亲的羽翼下,日子过得虽是清苦,却也简单快乐,如今踏入到这纷繁复杂的环境中,与那些人精斗,确实是难于上青天,算了,慢慢来,多接触多练习,总有一天会适应下来,弄死赵奭也不过时间问题而已……

一会儿否定自己,一会儿又鼓励自己,宦颜在锦塌上来回折腾,辗转反侧实在睡不着,只得起身披了件斗篷出去外面散心。

月色如水,清风徐徐,万籁俱寂中观此景致,不禁勾起了宦颜的伤心事。

眼前晃过柳池初鄙视眼神,宦颜心情烦闷步出畅春居,随便在王府内到处乱逛……

花团锦簇,杨柳依依全部薄薄披上了一层靛青色,朦胧中勾勒出一个大约轮廓,脚下的白鹅卵石路蜿蜒穿过,在月下仿佛一幅水墨画般,宦颜心事重重,随便沿着鹅卵石路踱步,不知不觉来在莲池边上。

立于池边石上,眼望银辉散落波漾浮萍,心下凄然,浪费了大把的美好时光,只为了等来黄口戏言不足为道……宦颜想得燥热难耐,不禁哀叹,“唉,心凉梦尽空余热……”转身背对莲池,竟仰头栽倒进冷水池中。

浸凉的池水自四面八方涌来漫过周身,浑身热度骤降,宦颜满意地长舒口气,舒服得很……

宦颜发觉自己落入莲池中,身子只在落水时沉了下,接着便因全身肥膘加上身体放松又瞬间浮起,随波逐流好比浮萍般随波荡漾……

仰躺在水里的宦颜不无悲哀的想,看来这些年的放纵不是没好处的,至少跳水自尽这一类的事情,大抵自己是沾不了边了。

倒在水里睁着眼放空心思,只看着深蓝的天发呆,许久后……

“啊!……”一声惨叫划破静寂夜空,“快来人呀,有人投水自尽了!”

巡夜的家丁路过莲池,蓦地见莲池里浮着一具尸首,顿时哇哇大叫,有胆大的靠到近前提灯向尸首照了照,“哎呀,连眼睛都没闭上,看来是死不瞑目呀……”

水波轻柔,耳际清净,忽听人一惊一乍,又拿灯来晃她,口里兀自说她死不瞑目,气得宦颜仰倒在莲池里大骂,“你才死不瞑目呢。”

那人正提灯细瞧,却见尸首动了起来,也未听清宦颜说的是什么,只顾连滚带爬一溜烟跑开,“诈尸啦!”

宦颜无语,划动水面准备靠岸走开,无奈不谙水性,手刨脚蹬,离岸边反而越来越远。

前去皇宫讨圣旨回来,赵春空刚被白髯翁放落在畅春居前,便听见巡夜人惨呼,赵春空侧耳分辨,“何事?”

白髯翁寻声几个纵跃过去,抓住巡夜家丁问过,赶忙回来禀报赵春空,“回王爷,听说是有人投水自尽,而且是死不瞑目那种……据那家丁说,可能投水的时间过久,人都泡的浮肿起来了。”

隐王奢靡成风,府中人等一概受益匪浅,各个活得多姿多彩,都恨不能长命百岁,如今却亲耳听闻隐王府里有人自尽,实在是件媳事,赵春空蹙眉,“莫要惊扰到颜儿,本王且去瞧瞧……”

莲池边,“诈尸了!”的喊声不断,赶来救人的人全部跑光,叽叽喳喳离得远远的,向池子里张望。

赵春空来在莲池边,不等到近前先认出浮在水面之人,“宦颜,你在闹什么?”

王爷一声断喝,所有人霎时噤若寒蝉,各个抻脖子使劲往池子里瞧,原来这就是王爷带回府里的王妃。

对外围的喧闹置若罔闻,宦颜被几名胆大府丁从池子里拉到岸上。

“活了!”人群里有人小声嘀咕着,其他人则赶紧捂住嘴巴,不许他再出声。

宦颜爬上岸,对怒目赵春空视而不见,众目睽睽之下漠然走开。

头上顶着水草浑身湿涝涝,一路走一路淋漓,真好似水里爬上来的淹死鬼,浑身怨气。

“真够烦的……”宦颜路过赵春空身侧咕哝了句,听得赵春空哭笑不得。

紧走几步,扯住满脸不悦的宦颜,赵春空气愤指责,“大半夜不睡觉,你跑去池子里做什么?”

手臂上的力道不轻不重,宦颜冷眼看去,“没什么,天气太热,到池子里凉快凉快。”

“胡闹!”挥手遣散池边众人,赵春空拉茁颜直奔畅春居而去,身侧白影一闪利落躲开。

目送宦颜被赵春空捉住进去畅春居,白髯翁于柳下摇头,看来这次被王妃触怒,王爷必定痛下杀手不可。

“云裳、花衣……”赵春空怒目看向跪在畅春居院中的两个丫头,脸色冷峻。

被王爷点名,云裳和花衣委屈到不行,“王爷,都是奴婢的错,请王爷责罚。”

听到动静的宋嬷嬷也赶了过来,一见宦颜形象,立即喝道,“请王爷责罚事小,为王妃烧水沐浴更衣事大,你们这两个丫头,何时能改了这本末倒置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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