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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皇太孙选妃

成德七年九月,宣王萧郅领兵攻入郾城,夺仁位,次年改年号宣文,成为大顺王朝的第三位皇帝。

广骜的天空万里无云,十分澄澈,衬得太阳如同镶嵌着金边一般,极为灿烂。这样的好天气,让孙迎初恍惚想起了自己刚进宫的那一天,那日,太阳也是这般十分耀眼。

宣文七年,十岁初满,孙迎初正是处在懵懵懂懂的年纪。恐怕当时她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将南铖夫人所教的规矩牢牢的记在心里,不出任何差错。

孙父当时是安平县的主簿,女儿能得南诚夫人举荐入宫,本就是天大的荣宠。孙迎初根本不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那时的萧烨离对孙迎初来说,只是一个让她难以触及的名字,更不知,彼时的皇长孙,今后的皇太孙,将会成为她的丈夫。

据闻,萧烨离出生前夕,宣文帝梦见太祖以授大圭,上携“传之子孙,永世其昌”。萧烨离刚出生,便极受宣文帝喜爱。

萧烨离自幼聪明英武,丝毫不辜负宣文帝对他的期望。宣文九年,萧烨离正式由皇长孙册立为皇太孙。

宣文十四年,身为皇太孙的萧烨离正式选妃。

孙迎初住在太子/宫中,由太子妃娘娘亲自抚育,宫中的冷暖已心酸见得不少。皇太孙选妃一事,她已能从容应对。对于孙迎初来说,若是不幸落选,出宫简简单单平顺的过这一生,也是好的。

“奉旨,锦衣卫千户孟齐女,孟媛芝,才德兼备,皇恩浩荡,今选为皇太孙妃。”

孟媛芝正是跪在孙迎初身旁的那名女子,温婉大方,方才临时所作的一首诗,更是满座惊叹,这般才貌双全的女子,自担得上皇太孙妃的位置。

“奉旨,大隆寺序班孙贺女,孙迎初,选为皇太孙嫔。”

听到自己的名字,孙迎初心里却是悲喜不知。可如今事情已然落定,她只能面对,不能逃避。

正式成为皇太孙嫔,孙迎初便由太子/宫搬到了皇太孙宫,单独住于长庆阁中。

长庆阁坐落在太孙宫内极为偏僻的一处,偏僻有偏僻的好处,孙迎初倒是十分喜欢这份幽静。闲暇之时,孙迎初便会作些诗词,或者画上几笔,并不觉得无聊。

今夜皓月当空,众星环绕,孙迎初心下一动,立刻命人铺上了宣纸,点墨落笔。

“皇太孙殿下到,”

突然听得宫人的通禀,慌忙之际,笔下蘸着的一点墨汁竟落在纸上,顿时打破了画的意境。孙迎初心中有些懊恼,然而,此刻却是迎驾要紧,顾不上这里。

只见来人面貌俊朗而不失英气,举手投足之间,尽是贵气,正是皇太孙殿下萧烨离。

萧烨离主动伸手将孙迎初扶起,同时也看了一眼旁边的画,“你这副皓月当空图,画得不错,可有想好在画上提什么字?”

“回皇太孙殿下,妾尚未想好。”孙迎初如此回道。

“既然如此,”萧烨离温柔一笑,握着孙迎初的手走到了桌案边,拿起孙迎初方才所用过的那支笔,在宣纸的空白处,落下了一个‘一’字,正好将孙迎初因慌乱而滴下的墨汁掩盖过。

萧烨离写下的这个字,在孙迎初心中掀起了不少涟漪。可他不直接说明,即使与他相识已久,他的心思,孙迎初仍不敢妄家揣测。

次日醒来,如往常一样,萧烨离已不再身侧,孙迎初心头不禁有几分怅然,幽幽叹了一声,便是唤来绮真伺候她更衣。

突然想到昨儿的那副画还未收起,孙迎初未曾洗漱便直接寻去,然而,桌案上却空空如也。不知是因这画花了她诸多的心血,还是上面有萧烨离特地所写的字,孙迎初只觉得心头丢了什么,难受至极。

“娘娘,太孙殿下一早就命人将娘娘所作的画拿去装裱了。”此刻开口的,是孙迎初身边的宫女绮真。幼年初入宫时,太子妃娘娘便将她选到了孙迎初身边伺候,多年的主仆,对于孙迎初的心思,她自是比其他的宫女要了解。

绮真性子恬静,十分懂事,待孙迎初极为忠心。

听到绮真的话,孙迎初顿时松了一口气。惊觉自己的失态,孙迎初立刻理了理自己的心绪,梳洗落妆。

平日孙迎初的头发亦是绮真打理,但是,前几日绮真的手受了伤,孙迎初便唤了另外一名叫绿如的宫女。

绿如乖巧伶俐,也有几分得孙迎初的喜欢。

孙迎初如往常一般聊着些有趣的事,却不想绿如一时口快,直接道,“娘娘才貌出众,与太孙殿下又有青梅之谊,得太孙殿下宠爱。要绿如说,若不是有人在暗中使了绊子,皇太孙妃的位置本该是娘娘的,哪轮的到孟氏,现在,娘娘平白比她矮了一截。”

“放肆!”

绿如的这番话,让孙迎初顿时脸色大变,立刻夺了她手中的木梳厉声呵斥。

“奴婢一时妄言,娘娘恕罪。”绿如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整个身子匍匐在地上,微微的颤抖。

“你也知道这是妄言,太孙妃是皇上亲自所定,岂容得你们来置喙。绮真,掌嘴三十,自今日起,降为小答应。你们也都听着,若有人再胆敢非议主子,便交由太子妃娘娘处置。”

看着地上叩头请罪的绿如,孙迎初却深知自己不能有任何的心软。

太孙妃是宣文帝亲口所定,此刻若是饶了绿如,便是她纵容宫婢对太孙妃、对皇上不敬。这样的罪名,她一个小小的太孙嫔如何能担得起。孙迎初现在让绮真打的是绿如,更是同样在警告着这宫里其他的下人。

她虽由太子妃亲自抚养多年,但现在孟媛芝到底是太子妃的嫡媳,这其中的情分亲疏谁人能知。

如今,孙迎初只能步步小心谨慎,更不能指望别人能够保她。她只身在这宫里,身下系着的是孙氏一族所有人的性命。孙迎初十分清楚,一旦她稍有差池,便会让整个孙氏一族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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