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小苑
吃得差不多了,一顿饭下来众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所有人或许都在酝酿。
果不其然,过了须臾,非肆便憋不住了,他将筷子放下,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宁子初,抿了抿嘴唇,“小主子,九王爷……”
一看非肆的模样,他们便知道非肆要说什么,夏侯渊原本还想阻止非肆,可是,他还没来得及阻止,非肆的话便已经问出口了。
虽然说到一半非肆就注意到了夏侯渊和宋修竹的表情,然而,他话都说了出口了,想要改口也改不了了。
非肆也知道自己兴许是做错了事儿,他更是抿紧了嘴唇,脸色也有些紧张。
夏侯渊和宋修竹对视了一眼,宁子初拿着筷子的手瞬间僵了僵,她的嘴唇微微有些发白,被她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众人看着宁子初的模样,纷纷低下头,一个个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自知自己说错话的非肆这个时候也是脸色唰白唰白,看着小主子的表情,他就知道传闻未必全都是假的,至少……楼九王的事情应该就不是假的。
“小主子,属下……”感觉到气氛越来越凝滞,非肆满心都是愧疚。
只是,他这话说到一般,再次被人打断了。
这一次打断他的话的是宁子初。
宁子初扯了扯脸部的肌肉,然后挤出来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没事儿,我们这一次回来……就是为他们报仇的。”
‘他们’。
不仅仅是楼阴司一个人。
还有爷爷,还有师父,还有其他的死士。
他们的仇,她都要一一亲手去报!
看着宁子初的表情,众人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是,宁子初心里本就悲痛,却还是这般勉强着笑,他们就算心底再难受,也得和宁子初一样装着。
“咳咳,非肆非生,你们现在住在哪儿?是宁府的人逼你们出来的?”轻咳了两声,宋修竹假意嗓子不舒服,轻轻捏了几下嗓子,然后将话题扯开。
非肆看向宋修竹说道:“城南有一处院落,宁靖锋他们都不知道。所以属下们现在暂且住在那儿。”
“属下等原本不愿意离开宁府,属下们想替小主子守住宁府,但是……属下们不得不离开。”像是因为宋修竹的话而想到了什么令人气愤的事情,非生捏紧了拳头,一张原本便被酒熏得通红的脸更是气得涨红。
“怎么回事儿?”宁子初看着非生的表情,就知道他话里有话。
非生咬着牙齿,几乎没有将一口银牙给咬碎。最后,还是非肆先开口解释了,“属下等原本想要守在宁府等候小主子您回来,但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非离身上被种了蛊,只要他待在宁府里便会痛不欲生。非郢检查说,蛊母就在宁府,非离身上的蛊只要感应到蛊母的存在,便会开始啮咬人身上的脏器和皮肉。所以,属下们只能先带着非离离开了。”
非离!
一听到非离被种了蛊,宁子初的眼底凝冷着。
非离之前帮着自己便已经受了很重的伤,虽然后来慢慢调理身子好了许多。但是,到底是重伤,身上留了许多的痕迹。所以每次宁子初只要一看到非离,心底就满是愧疚。
现在,她一听宁府的人竟然在非离的身上动手脚,她眼底的寒光是怎么也挡不住。
“走!带我们去看看!”宁子初哪里还沉得住气,她噌地站了起身来,看向非生和非肆。
一听,其他人也立即站了起来,“是!”
一行数人在小二疑惑的眼神下结账离开之后,便迅速地按照非生非肆两人的带领来到了帝京城南处的一座小苑。
小苑很别致,虽然看着不算大,但是住他们也是完完全全足够了。
宁子初站在门口,看着那没有牌匾的院门,然后抿了抿唇,便跟着非离他们走了进去。
宋修竹和夏侯渊自然也是寸步不离地跟着。
走进去,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一样不少,在一月的冬季,四周的树木还长得非常好,可见是用了心的。
“子初苑。”夏侯渊迈过了流花廊,抬头看见不远处的一处小院子,上方正挂着一个小牌匾,上头的字龙飞凤舞,看着写字之人定是精气神十足。
然而,宁子初一看那三个大字,眼眶便已经湿润了。
她怎么可能认不出来那些字迹,那是爷爷的字啊!
“小主子,这是主人给您留的院子,您在此处休息片刻,属下等现在立即去让非郢他们过来。他们若是知道小主子您还活着,肯定很高兴很高兴!”非肆扯出来一抹笑容,然后拍了拍非生的肩膀,示意他现去洗漱收拾。
非生现在的模样实在是太狼狈了。
等到两人都走了,宁子初和夏侯渊他们才缓步走进了小院子里。
院子不大,看着或许还没有宁府的月出院一半儿大,但是,四周的装潢一看便知道极为用心,该有的东西一处也不少,高大的树枝桠上还结结实实地挂着一个秋千。
宁子初一步一步走进去,冬风拂来,宁子初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腊梅、杜鹃、君子兰等等数不尽的花被种在围墙边上,此刻正娇艳地盛开着。
“真美。”宋修竹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从外头看只觉得精致,但是,这子初苑却是美得仿佛人间仙境,外头都被寒风吹得枯死的草梗和里头这些娇艳欲滴的花儿一比,便是相形见绌了。
单单从名字上看,就知道宁老爷子对自己的嫡孙女儿究竟有多么的疼爱了。
可惜啊……
宋修竹和夏侯渊心底都不禁泛起一丝悲凉。
物转星移,物是人非,谁也没有想到不过是一年的时间,什么都变了,他们身边的人也是一个一个变少了。
“小、小主子!”
“小主子!真的是小主子!”
“小主子!”
几道熟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嗓音中带着难以掩抑的激动,甚至还夹杂着丝丝死死憋着的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