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大人好见识,的确是墨菊并上一味西微特有的花,在小盅里研磨成粉,再装进香囊里随身携带的。”红莲毫不避讳,她尚且没有把红鸾参与的墨菊案跟纪琮联系到一起。

纪琮点头,不置可否,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芸豆,别想了,这都整整三天了,你就靠喝两口粥吊命怎么行?”罗与欣端着一碗温热的鸡枞肉沫粥,守在张芸床边,同样担心不已的还有殷琴和张芸的母亲魏氏。

“是啊,芸儿,你不吃些东西怎么熬得住?听娘一句话,啊,来把粥喝了,特意让小厨房加了许多肉沫进去,鲜着呢。”魏氏从罗与欣手上接过粥碗,拿起汤勺翻搅两下,果然挑出了小半勺肉沫出来。

罗与欣和殷琴配合着把张芸扶起来坐稳,又往她后腰塞了一只湘绣的枕头。

“来,趁热吃,凉了就不香了。”魏氏小心地把舀出来一勺粥,凑到嘴边吹了吹,才递到张芸唇边去,像在诱哄一个不服大人管教的幼童。

“吃了粥才有气力跟欣欣和琴儿玩,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咱们芸儿这般乖巧懂事,无论谁见了打从心眼儿里喜欢还来不及呢,讨厌是哪里来的说法。”

母亲眼里的孩子总是千好万好,即使确实有一丁点缺点也被无条件包容,等着在旁人眼里无限放大。

“娘,你收下去吧,我不想吃,实在没胃口。”张芸一连三天没怎么吃饭,渴极了才会咕咕咚咚灌两口水进肚里,此时嘴唇干裂,脸色苍白,往日引以为傲的一头乌黑柔顺的头发毛毛燥燥地奓起来。

“嘻嘻,瞅你这德行,这才哪到哪儿啊,还用的着你这么委委屈屈的,跟个受挤兑的新媳妇似的。”罗与欣嘲笑她,芸豆就是没过过去心里那个坎,这才本能地躲避,不愿意面对。

“吃,不吃了这碗粥,咱们就此别过,再也别想跟我俩出去玩了。”殷琴豪爽地一掐腰,两脚还自然地分别**,“我们可不跟怂包一起玩,跌份儿。”

魏氏心说她闺女才不是怂包,也出声应和罗与欣她们,“来,芸儿,给她们瞧瞧,咱们老张家的姑娘可不是给人看扁的。”

张芸嗓子砂纸摩擦似的干疼,勉强把一碗粥喝了个底朝天,魏氏取帕子替她擦干净了嘴,她又默默钻回被窝里去,背朝众人,不愿意转身过来。

“罗姑娘,殷姑娘,芸儿这里烦扰你们两个照料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丫鬟婆子交代,办不成的尽管记面容来告诉我。”魏氏目露威胁,扫过在场的仆人。

“张夫人尽管放心,我们保管把张芸照顾得周周全全的。”罗与欣拍着胸脯保证,殷琴在一边狂点头。

保证把这小妮子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那我先过去了。”魏氏急慌慌走了,早半个月就跟小姐妹约好了今日下午来她家里聚一聚,她这做主人的不到未免太过失礼。

“喂!起来了!你娘都走了,还躺床上要死不活的。”罗与欣最快,连珠炮似的说了一长串。

殷琴手脚麻利,罗与欣向她一挑眉,她就过去把张芸的被子整个儿掀开,又抽出来胡乱塞在床脚。

“出不出来?。”殷琴一把把试图逃离的张芸捞回来,唠唠叨叨地替她穿衣服。

罗与欣拿了银篦子替她梳头,好家伙,明明前天见了还是个气质出尘的仙子似的妙人儿,这才过了两天,竟然就跟一个邋邋遢遢的疯婆子一个样儿。

“你说你啊,翰林院编撰的嫡长女,你父亲桃李满天下,将来你前途无量啊,何必在乎区区五城兵马司家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呢。”罗与欣恨铁不成钢,手上的动作重了些,就听张芸“嘶”了一声,往一边躲了躲。

“知道疼了?活该你疼,两三天净在床上打滚了,这头发不打结都对不住你。”罗与欣恨恨地说,手下的动作尽可能温柔下来,不至于产生明显的撕扯头皮的痛。

“哎呀,我知不知道错你也不能这么公报私仇啊,疼疼疼……你轻点轻点。”张芸的声音沙哑粗砾,不过好在比死活不开口说话的时候好多了。

“要说你觉着玄乎也正常,那天咱俩出恭都待一起,我也愣是没看清那个女的长啥样。”罗与欣也迷惑,按理说当时她又没戴面纱,整张脸的五官清晰无比,就算只飞快的晃一眼也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记得似乎是浓眉大眼的异域美人。”张芸再次开口,“至于模样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可巧,我记得她五官温婉客人,估计来自江南水乡。”罗与欣一本正经,看不出开玩笑的意味。

“你俩说的是一个人吗?”殷琴黑人问号脸,表示不太能理解为何罗与欣和张芸对于同一个人的描述差距如此之大。

“没错啊,就那个毁墨菊的,还不忘栽赃嫁祸给芸豆。”罗与欣气不打一处来,当时她怎么就没想到那人竟如此用心险恶。

叶一是没抓到那人,否则她非得折磨她一通,让她乖乖认错才行。

“同一个人,一个说异域风情,一个说娇俏温柔……”殷琴踱步,皱着眉,苦大仇深的模样。

“哎,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名字几乎脱口而出,殷琴又在紧要关头闭嘴不肯透露了。

“快说!是什么?”张芸费劲巴拉扯住殷琴一边胳膊,把她拖到床边坐好,也坐到殷琴跟前去。

“我说,我说,我从前在东宫听人说过的,也不知道真假,说是西域有种叫媚术还是幻术的手段来着。”殷琴一拍脑门,“想不起来到底叫啥了,反正就是这两个之一没跑。”

“你说这是干什么用的?”罗与欣来了兴趣,直觉那女子就是用了这一招也说不定。

“千人千面,就是说每个人看见施术的那人都长得不一样,最后每个人看见的都不是真正的长相。”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