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生同裘死同穴
日子就这么嘻嘻哈哈，蜜里调油小打小闹地过去了小半年。
秦佳的身体渐渐地好了。
虽然一丝法力也无，但好在变成一个还算健康的凡人，上房揭瓦什么的皆不成问题。
积雪山常年天寒地冻的，秦佳也没别的什么好消遣，都是看着太阳好的时候上屋顶坐着。
一边欣赏山上的雪景，一边欣赏院子里的亓星河练功。
这一日，她又是早早地爬上了房顶，在屋檐上坐着双手托腮地看着亓星河在院子里用着原始的方法在劈柴。
看着他把柴劈得大小一样好，把柴火摞成了一小摞。
满眼都变成了星星眼：“夫君劈柴的样子都那么好看！”
亓星河停下手中的动作，闻声抬头看了她一眼，无奈地说：“怎么又跑到屋顶上去了？”
他放下手里的木柴，召唤出一条水龙洗了手，把卷起的袖子放下来。
这才腾空而起，飞落到屋檐上落在了秦佳身边。
秦佳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地，待他坐下后才回答他前面的话：“因为在上面看你更好看呀！”
亓星河没有被轻易骗过去，但也没有戳穿她的谎言。
只是说：“若是你觉得无聊了，不如我明日陪你去通神山看看天机道人好么？”
秦佳摇摇头：“还是不要了，天天去打扰师傅老人家他也会嫌烦的。”
在这小半年里，亓星河早早就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带她回了好几次通神山，去祭拜那些逝去的先人。
他们上一次去距离现在还刚过去不久，秦佳也不想因为睹物思人而让自己又伤心懊恼一遍。
“每天晒晒太阳，看你练练功。和你在一起，每一天我都不觉得无聊。”秦佳很顺其自然地握住了亓星河的手。
亓星河见她神情放松，忍不住把自己思量了许久的打算说出来。
“不如你随我一起重新修炼吧！”
“我现在会炼丹了，也不会让你练起来太辛苦。”
“你已经练过了，现在捡起来也不会太难。有我的丹药在，你一定能很快地……”
秦佳捂住了他的嘴。
“我知道有你在我不会太累，可是我不想继续走下去了。”
“我愿意陪你过完此生，但修仙之后的路――抱歉，我不能陪你走了。”
亓星河没太惊讶地问：“为何？”
他早就猜测到秦佳不会继续修炼下去，但他一直猜不透她为什么不继续的理由。
秦佳：“天上是何种模样谁都没见过。我不想去求那缥缈的一生，只想跟心爱之人走完目之所及能看到的路。”
她来的目的是要让亓星河十世圆满，修仙是她必须要打断的事情。
要是让亓星河修炼成仙，那百里星河怎么办？
少了一个上神多了一个上仙是一件怎么看都是亏的事情。
亓星河：“哪怕修炼成仙，我保证对你的那份喜欢不会变！如此你也不愿意修仙么？”
秦佳：“我相信你不会变。但是在积雪山中你我皆是自由的，可谁知成仙后会不会有一堆条条框框束缚我们呢？”
“这样就很好了。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捡回来的，能再陪你走完这一段路已经心满意足了，我不会在奢求太多。”
亓星河听了她说得没再试图说服她，只是问：“你已经决定了么？”
秦佳：“嗯！”
她把头轻轻地靠在了亓星河的肩上，轻轻地说：“你可以继续修炼也没关系，反正属于妖的命也很长，我可以陪你到我生命的尽头。”
“只是如果你以后真得成仙了不要忘了我好不好？”
“哪怕下辈子我们不在一起……”
“不会成仙！”亓星河揽住了秦佳的肩，把下巴支在了秦佳的发窝上。
“没有你的地方，我哪里都不会去。”
秦佳仰着头望他：“可是你都已经走到了这里，就这么放弃不会很可惜么？”
亓星河：“留下你一个人我才会后悔。”
“若非想陪你久一些，我也不会想要去修仙。如今你放弃了，我又有什么理由继续下去呢？”
“本来就是为了你而修得仙，你都放弃了修炼我若再坚持岂不是本末倒置么？”
“像你说得一样现在这样也很好，至少我们可以白头偕老了。”
亓星河一点都不觉得放弃修仙有何遗憾。
修炼成仙是通神派的人修炼的目的，但却不是他的。
他只是想活得长一些再长一些，陪着秦佳走得更远一些。
说服他放弃没想到比自己想得那样容易。
秦佳抱着亓星河的腰，把脸在他的胸口上蹭了蹭，对亓星河充满了抱歉。
她在心中多亓星河说了无数次对不起。
“对不起，我有非放弃不可的理由。让你的努力化作乌有，实在很抱歉。”
亓星河同样用力地揽住了她的腰。
“你无须对我感到抱歉，这亦是我自己的选择。”
在他的心里一片荒芜的时候，是她在他的心田上播撒出了希望的种子。
能有这样幸福的一段时光，已经是他的人生有幸了。
修仙与否并不是让他非做不可的坚持。
自从他们在屋檐上说开了之后，亓星河果然停止了修炼。
除了当前会的那一些仙术亓星河仍在加以巩固，关于成仙的那些修炼亓星河统统放下了。
如此过了几十年，他们一起垂垂老矣。在知晓天命的那一天，他们辞别了儿女，夫妻二人一起前往了通神山。
在那里有他们早些年给自己备下的墓地。
虽然是赴死，但他们两个丝毫没有对将面临的死亡抱有惧意。
因为停止了修炼以及没了内丹修为，所以哪怕有灵丹妙药支撑着，但亓星河跟秦佳在知天命的年纪里仍显出了些老态。
他们手牵着手，脚步蹒跚地进入了坟墓。
墓室的石门在他们进去的瞬间瞬间地掉了下来断绝了他们出去的路。
亓星河跟秦佳听见石门砸落在地上时发生的巨响，可是他们都不曾回头去看。
墓室里摆放着一口能容纳两人的水晶棺，亓星河牵着秦佳走到了哪里。
两人相似一笑后，亓星河开口说道：“生同裘死同穴，如此你可还满意？”
秦佳点点头，以行动表示了满意。
她躺了进去对亓星河招呼：“快进来。”
人还未断气，她却迫不及待地躺进了棺材。
亓星河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身体却很诚实地跟着一起躺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