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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哀求

老宅正房,穿过精致而华丽的抄手游廊后,一座古朴贵气的院落里。

一身富贵百花开的迟家老宅的掌家主母,迟家二房夫人刘蓉,正斜依在美人靠上,一个小丫鬟,正跪在她腿边,轻轻地给她揉着腿。

出落得亭亭玉立出水芙蓉一般的迟妙棉,正坐在一旁,悄悄地将方才在落雪阁(迟静姝的居处)听到的话,一一细细地告诉她。

屋内的香炉里,香烟袅袅,只有迟妙棉的声音,清清甜甜地响起。

“娘,你说,这迟静姝,到底是什么意思?”

刘蓉睁开眼,扫了眼自家已经年过十三,眉眼舒展,唇红齿白,花容之貌愈发得人的女儿。

心下无限满意。

面上却露出冷冷不悦之色,“你乃堂堂千金之女,学什么下等人的模样,做出这般听人墙角的下作行为来?”

迟妙棉一惊,漂亮的眼睛里登时闪过一丝羞赧,“是女儿错了,女儿当真只是无意听到罢了。母亲莫要生气,女儿再也不敢了。”

刘蓉这才点点头,“好女不立危墙之下,不做瓜田李下之嫌,有什么计较,你只需要张张口,自然便有无数人替你去做。记住,你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贵人,不比那些下等的奴才。”

迟妙棉一脸受教,“是,母亲的话,女儿记住了。”

刘蓉这才满意,露出些许笑意,看向迟妙棉,“你也长大了,再过几年,都是要许个如意郎君去了的,娘也护不住你许久了。”

迟妙棉曼妙无双的脸上,倏然一红,撒娇地扯住刘蓉的袖子,“娘,女儿不嫁人。”

“胡说什么。”

刘蓉轻笑,“娘知道你的心思,且放心好了,娘一定不会让你祖父,将你随随便便地寻个人家嫁了去了的。”

又看向迟妙棉,“我的女儿,自然是该嫁给这世上,最高贵的人才对。”

迟妙棉脸上更红,却一脸期待地看向刘蓉。

顿了顿,低声道,“娘,我听说,过两日,三皇子要来祖宅吊唁……”

话没说完,刘蓉猛地向她看来。

迟妙棉吓了一跳,连忙噤声。

刘蓉却又恢复了温柔神色,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这些都无需你操心,你只管做好自己的身份便可以了。”

迟妙棉不敢再提及这个,赶紧又转移话题,“娘,那迟静姝,您准备怎么办呀?今晚,她可真是要与那方之玉见面?”

刘蓉自然知道女儿又提及这个的意思。

她有意三皇子萧云和,可迟静姝偏偏又与萧云和有婚约。

若是迟静姝私下品德败坏名声净毁,这婚约,自然也就无法再行了。

刘蓉又看了迟妙棉一眼,迟妙棉抿了抿唇,略带哀求地扯了扯她的手,“娘……”

“罢了。”刘蓉对自己的宝贝女儿终究还是心软的,点点头,“是不是的,且看今晚就知晓了。宋妈妈呢?让她过来。”

迟妙棉心下大喜。

暗道,迟静姝,看你以后还能如何装模作样下去!

刘蓉瞥见女儿的神色,淡淡道,“你方才说她,以后要一心对家里头人好?”

迟妙棉点头,“是啊!真不知她到底什么意思,就跟故意在说给我听似的。”

刘蓉冷笑,“是不是故意的,且看今晚到底如何吧。”

迟妙棉似乎有些不解。

刘蓉摇头,却没再说什么,只是对进来的宋妈妈说道,“今晚戌时一刻,带着几个人,到柳叶亭那边绕一圈,不管发现什么,闹将出来。”

顿了下,又道,“四小姐跟前的人,全部换了。”

迟妙棉登时大惊,“娘!”

刘蓉扫了她一眼,“乱嚼舌根的东西,留着做甚。都是下等的奴才,自然该寻些个好用的才是。”

迟妙棉自然明白了,刘蓉是因为刚刚自己那句‘听说三皇子要来’的话而发作。

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刘蓉又叹了口气,对她轻声道,“你啊!就是太善良了。这以后真要嫁人了,可怎么办呀!”

迟妙棉咬唇,索性横下心地说道,“娘,我想嫁给三皇子!两年前,我曾无意坠马,是他救了我!从那以后,我就对他一直……”

话没说完,被刘蓉猛地喝住,“棉棉!”

同时眼神锐利地扫了一眼旁边捏腿的小丫鬟。

小丫鬟正一脸惊讶地抬头看迟妙棉。

宋妈妈面不改色地走过去,一把捂住她的嘴,拖了出去。

刘蓉抬手就要打迟妙棉。

迟妙棉顺势便跪了下来,扯着刘蓉的袖角,哭道,“娘,我知道您的心思,您觉得东宫那位才是我的归宿,可是,人家都说那位是……是幽冥台前,鬼太子啊!“

‘鬼太子’三个字一出,刘蓉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迟妙棉却像没察觉一般,越发哭得厉害,”娘,那鬼太子手里不知道死了多少女子!听说他连男子都作践呢!这样的人,女儿若是真的嫁过去去了,以后还不知会怎么遭受凌虐折辱啊!娘,娘……”

刘蓉眉头紧拧,这何尝不是她的担心!

迟妙棉一看刘蓉有了松动,立刻又道,“娘,娘!那三皇子就不同了,他温文尔雅乐善好施,品行纯正,如今更是连个侍妾都没有。这样的人,才是女子最好的归宿啊!娘,娘,您帮帮我吧!我不要嫁给那个鬼太子,我想嫁给三皇子!”

“你!”

刘蓉气急,抬手又要打她,“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可如此将婚姻大事谈论口中!成何体统!”

迟妙棉却不管,只抱着刘蓉的手哭。

刘蓉抬起的手掌,终是没有落下去。

正心软间。

就听门口,有人哈哈大笑,“娘,这事有何难的,难为妹妹这般痴心,不如就遂了她的意罢了。”

刘蓉抬眼一看,正是她最中意的大儿子,迟云杰。一身风光,霁月无双。

不虞的神情登时宽松许多。

叹气,“那可是你们三堂叔(迟静姝的父亲)亲自去宫中求来,今上金口玉言,赐婚于迟静姝的未婚夫,哪有那么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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