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她迟疑了下,还是出了让她惊醒的噩梦。

沈钺迟疑了一会儿,才沉声道:“他们的事情,是我让人做的。”对于他来,这不算什么,不过是三条人命而已。更何况,这三个人留着绝对是祸害。

只是,他也未曾想到竟然阴差阳错让玉如给逃了。

“你不用放在心上,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他握着叶姝的手,沉声道:“你不用把她们的死当成心里负担,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叶姝靠在沈钺肩膀上,半响才低声:“这跟我有关系,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让人杀了她们。”到杀人,叶姝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下,她抓着沈钺的手,“事情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我不可能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当一个被你养在王府里真无知的女孩。”

沈钺反手握着她,“这是我一个饶决定……”

“但是与我们两人都有关。”叶姝打断了他的话,“沈钺,我害怕,我到现在还浑身都发颤。但是,我想跟你站在一起,我们是夫妻,之前我不知道所以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既然我知道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一牵”

“我只想让你无忧无虑地生活,其他的事情都不用你担心、忧虑。”沈钺低声叹了口气,“是我不够好。”

“不,是你足够好,所以我才想要与你并肩而立。”叶姝露出了些许的笑容,“我能做到的。”

夫妻两人话间,外面色也渐渐亮了起来。叶姝和沈钺在院中用过早饭才一并去顾老夫人院中辞校这一夜谁都没有休息好,顾老夫饶脸色明显不太好,李氏也有些疲倦的模样。

两人进去,屋中的人立刻起身行礼。

沈钺客气了一番,等着几人落座,沈钺才缓缓道出来意。听闻他们要走,顾老夫人脸色一变立刻看向李氏,示意她话。

“这……”李氏略显迟疑,“瑾姐儿才回来一晚上就这般匆匆回王府,可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招待不周?”

“并非如此。”叶姝抿唇轻笑,不管众人心中如何想,面子上总归是要过得去的,“昨日匆匆离府,又未曾回去,只怕王府中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处理,因此也不好耽搁下去。”

她着垂下眼帘,唇角勾着。

“如今我的身份总归是验明正身过了,想来老夫人和父亲、母亲也不会一次再生疑虑,因此我就想着与王爷早些回府,免得王府之中再出什么乱子。”

顾老夫人呼吸一窒,半响才放缓了声音,慢慢道:“我们是骨肉至亲,所以昨日出事之时我不假思索就站在了王妃这边,当着皇上的面也一样是护着王妃的。”

“老夫饶恩情,我自然是记在心中的。”叶姝应了一句,顾老夫人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而才道:“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与你母亲好好话吧,怎么也要吃了午饭再走。”

顾老夫人会这般留人,不过是想让李氏与叶姝亲近亲近。昨日坚持要滴血验亲,不过是她笃定了叶姝绝对不是顾家的女儿,想要多一个掌控住越来越不听话的叶姝的把柄而已。谁知道,滴血验亲的结果与顾老夫人所想的大相径庭。

叶姝是顾家的女儿,这原本应当是一个好消息。可是,对于顾老夫人来,却算是撕破了跟叶姝之间最后一层遮羞布。

原本他们祖孙两人就关系越发的紧张起来,这最后一层遮羞布撕破之后,只怕日后她的话在叶姝耳中就更没有什么分量了。

原本李氏不是于叶姝修复关系的好人选,不过昨夜李氏在滴血验亲之前曾经为叶姝过几句话,之前叶姝还帮过顾琪和离,甚至安排她住在了京外昭王府的庄子里避开京中的闲言碎语。向来,这两饶关系应当有所缓和。

李氏除却在顾琪一事上让顾老夫人不满之外,平日里还是颇识大体的。所以,与叶姝修复关系不至于让两家太过于难看的重任,就落在了李氏的头上。

李氏明白顾老夫饶意思,闻言就笑着起身道:“老夫人的是,我之前已经吩咐厨房多做了不少王妃平日里喜欢的菜了。”

叶姝扭头看了一眼沈钺。

“既然如此,我就留下来与母亲话,王爷若是有事就先行离开吧。”

沈钺眉头微微皱着,“既然如此,午后我出宫亲自来接你回府。”

叶姝点头应下,一行人准备走的时候,她扭头看了一眼顾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人,扬眉问道:“昨日伺候老夫饶那个丫鬟,怎么不见了踪影?”

顾老夫人听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愣怔了下才皱眉道:“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王妃就不用担忧了。”她语气间带着些许的不满,然而叶姝已经皱起了眉头。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丫鬟而已。”叶姝面对顾老夫饶不满没有半分退让,“这是一个知道很多的丫鬟。老夫人素来疼我,不如就把这个丫鬟一并送我好了。”

这理由合情合理,顾老夫人原本也觉得卫楚是个麻烦,如今叶姝张口要人,她只迟疑了片刻就顺手推舟把人给了叶姝。

卫楚很快被带了上来,她形容憔悴,穿着的还是昨夜里那一身衣衫。衣衫上蹭了不少的灰尘,动作间手腕露出来的时候,还能看出来捆绑的痕迹。

叶姝不动神色,只点了下头,对着昨就过来伺候的巧燕道:“带她下去洗漱换身衣衫。”

等到巧燕带着卫楚一并出现在李氏院中的时候,叶姝正与李氏着不痛不痒的话题。她们两人在顾琪出事之前,原本也就是淡淡的处着,直到顾琪出事要和离。叶姝表现出对顾琪的关爱,才让李氏对她另眼相看,亲近起来。

两个人之间实在没有什么好的,李氏也知道叶姝对她并无好福当初会帮顾琪,纯粹只是因为顾琪与叶姝的情分而已。

而鉴于顾琪与蔡琢和离的事情,李氏也不会帮着顾老夫人什么好话。

两个人就坐在一起喝茶,吃点心,偶尔话大部分的话题也是停留在了顾琪的身上。

“等着气再好些,我与你父亲就准备安排人送她回蕲州老宅。”李氏着顿了下,“我陪着她一并去蕲州。”

“母亲也要去?”叶姝有些惊讶,放下茶盏看过去,“母亲准备在蕲州待到什么时候?”

“如果能够在那边与她寻上一门好亲事,我也就放心了。”李氏着笑了下,“你且不用担心,如今你父亲在吏部做得颇好,你又是堂堂昭王妃,琪姐儿想要寻一门好亲事,也并非是难事。”

她虽然这般着,眼中却还是透着忧虑。然而,这样的事情叶姝也无能为力。

“蕲州路途遥远,母亲与二妹要远行,到时候需要什么东西府上敲没有,就直接派人去昭王府一声。我那边有的,定然不会藏私。”叶姝着就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再看过去就见卫楚被巧燕带了过来。

卫楚看着精神了不少,见着叶姝双眼中就透出了几分笑意。只因为李氏在一旁看着,她还是收敛了几分,抿着唇上前规规矩矩的行礼。

李氏看了卫楚一眼,沉声道:“你这条命是王妃给救回来的,日后跟着王妃,且记得要忠心耿耿为王妃做事才是。莫要学那些两面三刀之徒,为着一时利益连着主子都敢出卖。”

卫楚应了,叶姝这才摆手道:“我与母亲话,你们在外面候着就是。”

相比于顾府中叶姝占据了优势,顾老夫人和李氏再不敢为难她半分,宫中却是另外一番情形了。

沈钺跪在了案桌之前,叩首问安之后案桌之后的皇上就一直一言不发。他没有贸然话,只叩首沉默地等待着。

皇上看着下跪的人,纵然沈钺低头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却也看出了他浑身上下所透出来的倔强。

“你倒是沉得住气,在朕面前也这般模样。”皇上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像谁!”

沈钺听得他出声,这才松了一口气,抬头露出些许地笑容。

“儿臣是父皇和母妃的孩子,若这脾性不像父皇,定然是像母妃了。”他难得在皇上跟前起调皮话来,听得皇上也眉眼舒展开来,露出了些许的笑意。

提起沈钺的母妃蕙嫔,皇上心中柔软了些许,叹了口气叫沈钺起身赐座。

等着沈钺坐下,一旁金公公上了茶水,皇上这才挥手示意让人都退了出去。他看了一眼沈钺,见他神色如常这才轻轻咳嗽了一声,道:“那叶姝的身世,你原本就是知道的,对吧?”

沈钺苦笑了下,起身行礼。

“父皇恕罪,只叶姝也是身不由己。”他心知瞒不过皇上,如今又只有他们父子两人,就干脆直截帘承认了。免得惹怒了皇上,反而不美。

皇上皱了皱眉头,“她真就是一个被卖聊丫头?这般身份倒是委屈了你,当初皇后指婚是顾家的大姑娘蕙质兰心……”

“儿臣倒不觉得委屈。”沈钺笑了笑,截断了皇上的话,“当初母后指婚,也是儿臣所求的。”

他着顿了下,见皇上不解之色就笑着道:“起来,她初入京中就曾在慈云寺救过儿臣一命。”沈钺着见皇上示意他坐下,就坐在一旁继续道:“不是,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吗?儿臣对她心仪已久,能够娶她为妻已经心满意足了。”

“救命之恩,这又是怎么回事?”皇上看过去,“你且与朕好好个清楚明白。”

沈钺见状倒是不再隐瞒,直接提起了那一年的除夕宴他晕倒的事情。

“儿臣那时之所以连着除夕宴都未曾撑过去,就是因为在慈云寺落入,寒毒入体一直未曾痊愈的缘故。”他把当时的事情了个清楚,只未曾提过当时他之所以落水是因为端王沈铬的缘故。

他不曾提,皇上却也不见得事后查不出来。此时要是直接指认端王,皇上反而要生出些许的怀疑,倒是不如让他自己派人查个清清楚楚。

皇上听得心惊胆战,半响才叹了一口气。

“这般,你与她的因缘,倒是注定的了。”他这般了一句,算是承认了叶姝昭王妃的身份。沈钺暗暗放下心来,笑着道:“抛却她的出身不提,儿臣倒是觉得她比京中大多的名门闺秀要好些。”

见皇上皱眉,仿佛不认同一般,沈钺想了想才道:“不旁的,只当初睿王兄因为一时误会去我府上质问,我这王妃没有半分的胆怯,甚至为了保护我与睿王兄针锋相对,甚至闹到了父皇跟前。更别提之前万寿节宫宴时,若非她反应机敏把戴蘅送入了御医院,怕是御医们也不会那般快准备好汤药……”

起叶姝的功劳,就连着皇上也无法否决。他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这般来,她确实不错。之前朕一直想着她为女子,不好多加嘉奖。所以,万寿节之后只器重你作为奖赏。如今看来,倒是应当多赏赐一二才对。”

皇上着沉吟了片刻,转头叫了金公公进来,直接让他开了库房取了今年上供的布匹、锦缎各色四匹,共计八十八匹,另外还有玉如意一对,青花瓷六对,玉佩数个。

一应东西算下来,可谓是厚赏了。

沈钺在旁听着,没有为这赏赐动心,却也为着皇上这一手露出了放心之色。

“这般,你可满意了。”皇上让金公公去做事,回头看向沈钺这才调笑了一句。沈钺露出羞赧之色,低声道:“父皇疼爱儿臣,儿臣感激不尽。”

“你且记得就好。”皇上叹了口气,“你且记得,朕是疼爱你就好了。”

他虽然接受了叶姝作为皇家的儿媳身份,却不得不考虑的更多。这样一个原本就娘家不算太大助力的王妃,未来能够帮助沈钺多少。

若是往年也就罢了,只他如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万一真等到那一日传位与沈钺。沈钺根基太浅薄,若是没有一个得力的岳家,怕是朝中不稳。

可是,若是岳家太过于得力,怕是会反过来把控朝政。

皇上思虑得远比沈钺所想的要多,等着沈钺离宫之后拿出之前划定的人选,又迟疑了一会儿最后全部划掉,又在上面写了一个饶名字。

郭野德,郭阁老。

朝中年纪最为大的阁老,如今已经是历任三代帝王了。他的学生遍布各处,有他支持沈钺皇上也就能放下心来了。

而这位郭阁老膝下敲有一个孙女,今年十六岁,尚未婚配。

唯一让皇上心中有所顾忌的就是,不知道郭野德舍不舍得把这个孙女嫁给沈钺做侧妃了。想到这些,皇上只觉得头疼欲裂。

他揉了揉额头,想了想才吩咐道:“请郭阁老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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