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春水东流,何必执着

上官楚风和母亲从王府祭奠回来,一直闷不做声。一直等在公主府的梅三小姐迎上前扶着公主落座问道,“公主殿下怎么看起来如此疲惫?”

公主回头看了看上官楚风说,“你回去歇息吧,不用在我这服侍了。”

等到上官楚风离开才对梅三小姐说,“多年不曾踏进王府,如今一去才发现王府居然萧条至此。王妃的丧事办的异常简单匆忙,从头到尾我都没见到王爷,听说是为那个阿柒的事情伤神卧床避不见客。哎,现在想来那个姑娘也是可怜,一次次死里逃生活过来现在又落得这样的下场,听说已经昏迷快一个月还没有醒来的迹象,王爷寝食难安,不想王妃的丧事打扰到阿柒,那个梨园被封起来,外人不许进去探望。”公主说完朝门外看了看说,“连楚风都不许进去,你看他现在魂不附体的样子,王爷把禁军指挥权暂时交给他,可看他的状态我真是担心啊。”

梅若招听完公主的话神情倒是轻松,眼珠转了一圈半犹豫半羞涩的说,“公主殿下您担心的不无道理,如今楚风哥哥是受王爷之托管理京城防务,定不能分神,而王爷不让楚风哥哥去看阿柒也是为他着想。公主何不顺了王爷的意再助一臂之力呢?”

公主疑惑的看着梅若招,“什么意思?”

梅若招俯身过去小声说,“斩断楚风哥哥对阿柒不清不楚的感情关系。听说那个阿柒脚筋被王妃挑断了,以后能不能走路都是问题,这样的人一旦扮可怜缠上楚风哥哥,楚风哥哥宅心仁厚又怎么会抛下不管?说句不好听的话,王爷之所以不想让楚风哥哥看阿柒,难保不是害怕楚风哥哥看到阿柒的惨状后产生畏惧不要阿柒,人都是自私的,公主您难道愿意要一个残疾之人做儿媳妇吗?”

公主脸上闪过一丝不安,“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要那个丫头做我的儿媳妇。”

“可是楚风哥哥心里不是那样想的,如果您不快刀斩乱麻,事情越拖越久,迟则生变,楚风哥哥要是铁了心,您还有什么办法?”

“那该怎么办?”

梅若招脱口而出,“给楚风哥哥说门亲事,先把大事坐定。”

公主回过神来,看到梅若招突然泛红的脸颊,笑道,“那该说哪家姑娘呢?”

梅若招这次不再避讳,抬起头定定看向公主,目光坚定,“不怕公主笑话,若招自问对楚风哥哥一心一意,愿以命相佑,除了若招任何人都不配得到楚风哥哥。”

公主一时欣喜的拍拍梅若招的肩说,“好孩子,我知道你对楚风的心,只是婚姻是人生大事,还要看楚风的意思。”

梅若招辩解道,“公主殿下,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您同意楚风哥哥也不会违抗您的意思。”

公主有些为难半响才喃喃说道,“孩子,问题不在你,最大的问题是你的家庭。”

梅若招听到这里一直挺直的腰板瞬间泄了气瘫软下来,“我的家庭?您是担心我父亲不同意,还是看不上我的家庭?”

“傻孩子,大燕国梅丞相的家世谁敢说看不上?只是你知道楚风的性子,认死理,再加上他从小跟着王爷一起生活,又犟又直,如果能和你家联姻估计早就定下来了,可......”

梅若招眼里蓄满泪水,却始终没有流下来,哪怕公主话说至此也还不放弃,“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父亲的事情连我母亲都无力过问,就算楚风哥哥不喜欢我父亲,可是他该去看看我母亲,真的,我母亲在道观一待就是五年,清心寡欲,我虽然不明白母亲为何那样做,可是看着她孤守青灯,一夜又一夜,必定不是什么坏人。”

公主一把拉住梅若招的手感慨道,“你们家里的事情与你母亲无关。她是个好人,不光是个好人还是个有担当敢为先的人,这其实都是上一辈人的事情了,不该和你们再牵扯不清。”

“可为何要连累到我,您都说了是上一辈人的事情,为什么到我这里还是不行呢?”

公主一脸愧疚,内心虽有退让可嘴里实在说不出什么承诺,梅若招今天几乎是放下一切自尊,矜持,身份,带着一颗不知羞耻的心给自己提亲,可还是被拒绝,这样的结果她想不通。

她深知阿柒出这样的事公主断不会再考虑阿柒,就算楚风哥哥再怎样央求公主也不会接受,而放眼天下能配得上楚风哥哥的女子除了她还有谁?再加上她一直在公主身边服侍,就算楚风哥哥对她不满意,公主也肯定愿意为她争取一下,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拒绝她的居然就是公主,梅若招心里岂止是寒冷,简直是愤恨。

无法忍受自己被人如此愚弄,无法忍受自己多年努力皆白费,梅若招第一次不顾礼仪跑出公主府,眼里除了深深的不甘没有一滴泪。

看着离开的梅若招,公主无奈的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要怪我,孩子。你有那样的父亲,那样的权势,终究是个祸事。”

尚阳宫,沐殷站在慕容绝身后动作轻柔的给皇上捏肩,若有所思的说,“皇上,王府王妃殁了,宫里按理是不是该去看看呢?”

慕容绝一边看奏折一边享受着舒服到骨髓里的自在,甚不在意的说,“不用,太后已经说了,体谅勤王的丧妻之痛,但又不能冲掉王府得子的喜事,这件事快办慢思,所以宫里连太后都只是打发人过去看了看,这就算宫里的心意了。”

沐殷略带失落垂目想了一会又说,“可是我想去看看。”

慕容绝转身一把拉过沐殷的手,一脸防备的问道,“看什么?”

沐殷一时有点愣,反应过来后将整个身子窝进慕容绝的怀里,笑着说,“皇上急什么?我就是好奇,自打来到你们大燕国我还没出去转过,有什么奇怪的风俗,独特的吃食,我都没见过,听说办一次丧事就能一次全部了解了,那我就很好奇嘛,王府的丧事肯定很热闹,所以我想去看看。”

慕容绝宠溺的看着沐殷,似乎松了一口气,无所谓的说,“这有什么,朕在宫里给你办一次,一切都按照坊间的办,什么风土民情,各色饮食,全部照搬,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想吃什么做什么,绝对比王府里的还齐全还精彩,何必跑那么远去看?”

沐殷一时有些哭笑不得,靠在慕容绝的胸膛侧脸看着他说,“皇上您要是这么做了,那沐殷恐怕真的会被这前朝后宫的人骂死的。”沐殷说着起身轻轻在慕容绝嘴角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说,“皇上有什么可担心的,沐殷就是去王府给王妃上柱香,也算是代表您悼念了,这是其一。

其二,虽说太后娘娘有懿旨一切从简,可是这毕竟是王爷的妻子,年纪轻轻就不在了,王爷忧思过重快一个月没来上朝,皇上难道不该表示一下关切吗?王爷这些年东征西战,辛苦不说,还整天被一些小人诋毁,您想想吴太尉的事情,要不是您英明神断,明察秋毫,王爷的委屈恐怕就石沉大海了,所以,沐殷代表皇上去看看王爷也算是给王爷的一种安慰,您说呢?”

慕容绝的脑子里哪里还听得见沐殷在说什么,嘴角湿热的一吻就已经让他飘飘yu仙,骨头都酥了,目光所及皆是春意,抵挡不住的yu望差点将他点燃。直接翻身将沐殷压在身下,那种冲动和燥热每次都像是第一次见到沐殷时无法控制。

沐殷没想到慕容绝会在大殿上就这样,脸上顿时有些羞臊,可是一想自己的目的还没达到,如果这时候拒绝慕容绝反而会让他多疑,带着几分不甘在慕容绝的身下娇嗔讨爱。

慕容绝身姿健硕,虽然不是武将可是平时也酷爱练武,不能和慕容冢相比,但用来tiao教身下人这力道也是绰绰有余,在床笫之事上他向来话少力大,十几个狠顶,沐殷闭的再严实的嘴巴也会哼叫出声,这对慕容绝来说就像是一种赞许,俯身抱起沐殷时下身紧密相连处又往里进了一点,紧实的包裹让他变得更大,更激动。

沐殷越是躲避,慕容绝的追击越是强烈,惩罚越密集。看着沐殷白皙的皮肤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慕容绝疯狂贪婪的将舌头伸进沐殷求饶哭喊的嘴里,抵死追逐。

不知道过了过久,只听到慕容绝一声舒服的怒吼,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的压在沐殷的身上,累到极致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沐殷以为他就要睡着了,突然听见他说,“不要爱上别人,你只能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沐殷抬头去看慕容绝已经睡着了,看着这张和慕容冢有几分相似的脸,沐殷慢慢闭上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第二天一早,慕容绝用过早膳突然对沐殷说,“你不是要去王府祭奠王妃吗?去吧,朕已经给你安排好了。”

沐殷激动的站起身,一向高冷自持的人居然也像个孩子一样欢快的蹦跳,慕容绝宠溺满足的看着,眼里爱意更浓。

可是让沐殷想不到的是,本以为一个简单的出行,却让层层叠叠的宫规弄的意兴阑珊,一直从早上忙到下午,沐殷终于可以出门了。

一路坐着凤撵,身前身后是浩浩荡荡的侍卫,丫鬟,路上百姓避让,净街,结果这一路上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就到了王府。

沐殷撩起帘子第一次看到王府,心里满怀欣喜,惴惴不安的心,多日未见的人不知道怎么样了,要不是思念的紧他也不会冒着被慕容绝怀疑的危险强行来王府。

王府一众府兵,奴婢,由曼陀带领着跪在门口迎接,沐殷没看到慕容冢,但也没在意,凤撵直接从王府正门抬进去,宫里的侍卫从凤撵的两侧快速撑起两道薄纱将其他人全部隔开,凤撵停在风清殿门前,侍卫立马将地毯从轿子下面铺到灵堂前。

沐殷身边的小奴才扶着沐殷下来,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举目四望,前面除了白布装饰的灵堂和跪在灵前烧纸,添油的奴婢外再没其他人。

沐殷一步一步来到灵前,接过丫鬟递上来的香拜了拜又由丫鬟接过去插在香炉里。

沐殷转身问跟在身后的曼陀,“勤王呢?”

曼陀冷声回道,“回殿下,王爷偶感风寒卧床静养,不见外客。”

沐殷看着跟在慕容冢身边的这个侍卫,点点头笑道,“勤王不要紧吧?”

曼陀答道,“谢殿下关心,王爷只需静养便可,请殿下见谅。”

“既然不要紧,为什么不来见我?”

曼陀抱拳行礼,“王爷说了,不见外客。”

沐殷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出来,到王府里了居然还见不到慕容冢。

他深知他就在不远处的梨园,陪着另一个人,是深情凝望是日夜守护,这一个月他听过多少传闻,大燕国勤王夫妻情深,陷入亡妻之痛无法自愈,彻底改变了人们心中勤王贪色成痴的浪荡形象。可是只有他知道,丧妻之痛没有,虎毒食子有之,只为一人,柒莫!

失望,极度的失望,那种空欢喜一场的愤怒,那种急切想见到一个人的心情差点让他跳脚。

小奴才适时的上前扶着沐殷提醒道,“小殿下可别为难曼陀,如今王府也是多事之秋,听说王爷已经卧床半月有余,不见外客估计也是怕过病给客人,小殿下今日来给王妃上了香也是尽了您的心意,王爷自会记住。再加上时间不早了,皇上可是吩咐过要快去快回,小殿下还是早点回宫免得皇上担心。”

沐殷无奈一步三回头的坐回凤撵,眨眼之间,来去的心情千差地别,他忘了那个人从来就没有在意过,一方天地不同的月色,是他着急了。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