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宫外风波
“这下完了~”
这地方空无一人,然而她哀怨带着几分惆怅的抱怨声倒是不断回音似的重复出现在她脑海里。不知为何,这会儿向来横行霸道,天不怕地不怕的凉州幺公主,这会儿内心也前所未见的恐慌感。
这些年,出门的时候父王要么派云霄这丫头贴身跟随着,要么,就是悄无声息的派一些影卫在暗中保护着她。哪有出现如今这状况?自己出了错,还不知道怎么收场的,她还是第一次。偏偏越是在这样的时候,她就越发觉得自己是出现了幻觉。她貌似又看到了那个带着面具的男子。他一副慵懒的模样依在破旧庙宇外的大柱子那儿,就那样带着些戏谑的神色注视着她。一身玄色的袍子倒是与他脸上那在暖阳中闪耀的银色面具不会显得那样格格不入。倒是更有几分压抑与严肃的感觉。这样肃杀而死寂的气场,倒是与兰宁晟这厮颇为相似。
此刻她脑中已经一片空白,更无瑕思考她心中猜想。却还是忍不住用疑惑的眼光看着那人,脱口而出了一句:“兰宁晟?”他只是带着更为戏谑的笑看了她一眼,并未接过靖瑶的话,却是换了个姿势,作势弹了弹袍子,向靖瑶走来。
不过,走近方才发觉,自己猜想错误。这皇家祭祀何其**,兰宁晟这厮这会儿怎么又会为了她出现在这儿?既然他没接过话,自然她也不能继续这般单纯天真下去。当即警惕了一下神色,防备的看着他,质问道:“你是何人?莫不是跟方才那些人是一伙的?”
“反正又不是要再见面,不必知道这么多。”却见他原本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染上了几分疏离的冷漠,黑曜石般好看的眸子望着她,之淡淡说了一句:“不过你要记住,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若还是这般性子,迟早生存不太长时间。下次再遇到如此的事端,可再没人帮你摆平了。”
顺着他的声音,看了看他左手手臂绑的绷带。莫非是这个奇怪的男子帮了她?他这是...受伤了?没事吧?闻言,靖瑶迷惘的看着他怔了怔,而后又被光,照的突然整个儿寂静反应了过来,作势一副蛮横公主的模样,十分自行的双手抱臂,冲他十分俏皮的笑了笑:“虽然不知你为何说出这番奇怪的话,不过还要谢谢你的警告。”真是个奇怪的人。为了谨慎期间,代靖瑶决意不再同眼前这个奇怪的面具男子的纠缠。旋即,转身欲走。下意识不放心的转身一看,那个奇怪的面具男子竟然还依在柱子那儿,而且还对着她报以微笑。咦~真是越发的诡异了...她甩甩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身后的人。却也是抑制不住自己,再次停下了脚步,转身望着依旧维持原来模样的他,一副开口欲说的样子。但思来想去还是作罢。便又猛的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却是发现在离开破庙,行了不到百步之际整个人变得有些软弱无力,就好像快化成一摊水的感觉一样。紧跟着,便是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感,两眼徒然一黑,之后便是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吃力的睁眼看了外头的天色一眼,已经是黄昏了。下意识的紧张摸了摸荷包发现还在,倒也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只是,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她的感觉就不太好了。莫名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大记得了,越是回忆越是头疼的堪比针扎。不过比起这些,当下还是先填饱肚子,然后趁着兰宁晟他们还未回去之前抢先一步回东宫更为重要。便拖着有些莫名疲惫无力的身体,凭着感觉走出了这里,然后好不容易截住了几个人问路,回到了方才的那条长街上。只待寻到这儿最好的一座酒楼坐下休息的时候,代靖瑶觉得,整个人几乎是接近虚脱了。只待她调整好了自己,缓过了劲儿来,当即便有一个跑堂伙计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到了她面前来,“请问这位客官要吃点什么?”她怎么知道要点些什么?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索性十分豪气的挥挥手,有意无意的扬了扬手中鼓鼓的荷包道了句:“店里的招牌也好,掌柜推荐的也好,只要是好吃的,贵的,通通给我上上来!”这样豪气的主儿,在他这偌大的酒楼也是见多了,自然不觉得稀奇。便冲他抱以恭敬的笑容,对她道了句:“得嘞!您稍等!要不顺便上壶我们这儿的千年老酒等上一等?”代靖瑶点了点头,全当默认了。得了靖瑶的同意,那跑堂的伙计连对她道了声是,便退下了。片刻之后,那跑堂伙计就十分有效率的先上了一壶酒和一个杯子。靖瑶似那些江湖儿女一般豪气的姿势,一脚搭在椅子上,一脚放地上,倒了一杯酒,迅速一口下肚。那简直是惬意又舒服。无意之间却是因为听见了周围坐着的食客议论着关于她,兰宁晟以及兰绛雪以及异姓摄政王楚杭的流言蜚语的非议而气呼呼的要猛的起身之际,却见一个身着白锦袍的修长身影,就这样站在她的桌前。“兄台可是一人?”那人开口,对他谦虚一笑。她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忘了她是女扮男装。代靖瑶愣愣的点了点头。“那现在这时辰,正逢上这酒楼的人流时期,我已经找不到什么位置了。兄台不介意与我同坐一桌吧?”貌似还很眼熟来着,好像在哪里见过...此刻脑袋却隐约回想起她兄长们和她父王调侃她的那句玩笑话:“自从你出了事故醒来,丢失了大部分的记忆,却是只要看着稍微俊俏好看的男子就觉得熟悉。会不会是什么后遗症啊?”可不得不说,眼前这男子还真是有些自来熟啊,又是蹭座位又是蹭顿饭的。可相反,不知为什么,她总是对他这自来熟的人却一点讨厌不起来。内心暗自思量着缘由,要么就是因为他长得好看的脸,要么就是他那无法让人拒绝的,优雅礼貌,而又不失柔和谦逊的笑容。就好像有她几个兄长对她这个幺妹才会露出的那种笑容一样。“像兄台这般好的人,城里现在真是难见了啊。”敲这时候,伙计将她与那人点的菜陆续的端上了。又见那人先给她递了筷子,而后又慢条斯理的拿起筷子夹了口菜送进嘴里。好半晌才又搁下了筷子,看向她,整个人笑盈盈的。“对了,说了好一会儿话,我还未问我这恩人的姓名是何。日后有机会,定当如数报答。”“这位兄台未免也太过夸张了些。”她嘴角微抽,随即慌忙摆摆手,悻悻的笑道:“既然相识,也算你我的缘分,不如我俩交个朋友。至于报答就就不必了。在下姓代名...”“代?”那男子面色稍有疑惑。不好!一个不注意,差点又暴露了。且不说这代姓是凉州皇室独有的姓,放眼这云境,再没有什么人比她这姓名更为独树一帜了。若有心人想查,自然不难知道,毕竟这云境自她和亲来后,都一个个一传十十传百的知道她这个凉州幺公主的姓名了。眼下这人尚未知道是敌亦还是友,还是小心说话为妙。于是急忙改口,笑的那叫一个夸张:“说错了,那是我生在凉州,一个远房表妹的名字。我姓澜,单名一个懿字。”边说,还边伸手在酒中沾了沾,在桌上认真写着自己的名字。话说起来这澜懿其实是她母后给她起的一个小名,亦可将那澜字当姓,又可连着名字一起读,却是除了父王和兄长,还有记忆中那个模糊不清的人唤她这个名字,就连云霄,都不曾知道甚至唤过。虽她口头一直说着大凉女儿从来不屑撒谎骗人,但中原那一句话说的好,吃什么一那个,长什么的...毕竟有了前车之鉴,她再也不敢那样随意大敕敕了。“原是这样。”那人眼底划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旋即对她举了举酒杯,扬唇浅笑:“同你说的一样,相识就是缘分——在下姓林,单名一个逸字。”说着,也学着她的模样在桌上写了字。她也没怀疑这这个的真实性,一时之间也想不了那么多。心道眼前这人看起来倒是有些模样,应该不至于拥有第二张让她讨厌的面孔。于是便先笑出声打破了这短袜的死寂。
“对么对么,哈哈哈...”只是,越是心虚,她越是笑的越发夸张。停顿片刻,便也也举起了酒杯,似男儿一般豪气冲天的对他道了句:“咱们...干一杯?”林逸一笑,举杯与代靖瑶的杯碰了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