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碧娜曲
翌日，古灵界南部地区风雨交加，时节即将入冬，雨水中还夹杂着少许的冰晶，整个灰雾谷都被一片寒冷的气息笼罩。
韩冰独自一人坐在客厅，望着窗外滴落成线的雨水，与客厅一墙之隔的另外一间小屋内，两名侍女正在下棋，服侍韩冰倒是一件极为轻闲的工作，平日里她们几乎是完全无事可做。
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两名侍女停下眼前的棋局，相继从房内走出。
“公子，您要外出吗？”侍女望着已经走到门外的韩冰。
韩冰点了点头，迈开脚步向着屋外走去。
阁楼外，长年把守的侍卫看到韩冰后，立刻便是向他望来。
韩冰没有理会她们，不多时便来到玫瑰苑的入口，在他身后不远处，侍卫隐隐跟随。
玫瑰苑的入口处，两名持伞的丫鬟拦住了韩冰的去路。
“盟主居所，非请勿入！”丫鬟脆声说道。
“在下有要事想要求见盟主，还请两位小姐姐代为请示。”韩冰客气地说道。
“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我们会转告的。”丫鬟对韩冰并没有太多的客气。
“昨天盟主与在下说过，若是有事，可以随时来找她。”韩冰说道。
“可有手谕令牌？”丫鬟道。
“手谕令牌？”韩冰茫然地摇头。
闻言，两名丫鬟相视一笑，转头望向韩冰说道：“对不起，你不能进去。”
韩冰沉吟少许，从纳戒中取出一枚空白玉简，放在额头凝神少许后，递给丫鬟，说道：
“还请两位姐姐将这玉简转交盟主。”
丫鬟接过玉简，点了点头。
韩冰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玉简内，是他向玫瑰请求帮忙借阅《九品水渊阵》一书，他猜测，以玫瑰的能力，想要办到此事，应该不难。
如果能够见到玫瑰本人的话，他还想向她打听一些关于黄莺的消息，但在玉简之中，他没有说。
韩冰走出一段后，看到远处站立的侍卫，略一犹豫，走上前去。
“韩某现如今已是盟内弟子，诸位师姐不需要再这样监视我了吧？”韩冰脸色颇为阴沉地说道。
“师弟误会了，我们只是负责盟内安全巡视，并不是在监视师弟。”一位看起来是侍卫长模样的女子上前一步，平静地说道。
“玫瑰盟占地万丈，为何老是盯着我？这不是监视又是什么？”韩冰没好气地说道。
侍卫长微微一笑，还未说话，在她身后，另一名侍卫却是冷冷地开口道：“请你注意语气，否则……”
侍卫长一摆手，阻止了身后姐妹的话语，微笑着对韩冰说道：“师弟真的误会了，卫队的职责是随时注意盟内一切异常情况，或者说，每一个在盟内出入之人，都会受到所谓的监视吧。”
“是在下失礼，还望师姐息怒。”韩冰抱拳，说完转身离开。
回到幽月阁的时候，两名侍女已经在门口等待。
“公子回来了。”侍女上前欠身行礼。
韩冰望着眼前的两人，内心感叹，似乎在整个灰雾谷，甚至整个仙音门、古灵界，也就只有自家这两名侍女对自己还算依顺。
“来给我表演一支歌舞吧。”韩冰轻声道。
“是！”两名侍女一听，立刻面带喜色，当下一左一右引着韩冰进门。
“公子，仙音门的曲乐可是举世闻名的，您觉得奴婢上次表演得怎么样？”一名侍女调皮地说道。
“很好。”韩冰点头道。
不多时，一间雅厅内，韩冰坐在了一条长椅上，在他面前的桌上，还摆了一些酒菜，雅厅之内琴音渐起。
韩冰喝了一些酒，饶有兴致地看着侍女独舞，最后，他索性侧身躺在长椅上，静静地欣赏。
一曲终了，韩冰有些回味地闭上双目，浅吟一番，开口问道：“此曲叫什么名字？”
“回公子，这是‘碧娜曲’的片断，据传为仙音门主所创，当年还为古帝演奏过呢。”侍女语气中透出激动。
“碧娜曲……”韩冰口中默念这几个字，赞叹道：“果然是好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创作出如此美妙的曲子？”
“如果公子喜欢，奴婢再为您弹奏一遍。”侍女说着，琴上玉指轻挑，琴音再起。
此曲温婉悠长而不失欢快，韩冰狠狠地喝了一口酒，再次闭目，试着去感受这曲中之魂。
两个时辰后，曲子依然在继续，但是明显有些走音了，即便是韩冰这个外行之人，也是能够听出一些不和谐的成分。
“怎么了？”韩冰从闭目中睁开眼睛，疑惑道。
侍女起身，歉意地对着韩冰说道：“公子，这碧娜曲，奴婢只学会了其中的一小部分，弹奏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
韩冰一愣，看到对方那不停颤抖的双手，心中了然，长达两个时辰的弹奏，普通人还真坚持不了。
“此曲一共有多长？”韩冰好奇地问道。
“回公子，碧娜全曲全长约12个时辰，需要整整弹奏一天一夜，中间和后面的部分难度极大，极少有人学会。”侍女解释道。
韩冰听了侍女的话，内心暗惊，长达12个时辰的琴曲，他可是闻所未闻。
此时，屋外传来敲门声。
“奴婢去开门。”侍女说着走了出去。
门外，一名年轻女子在侍女的带领下走了进来，在看到韩冰后，连忙抱拳说道：“贺露珊拜见师兄。”
“何事？”韩冰看了女子一眼，此女身姿丰腴，眼中带媚，修为化神中期，胸前挂着一枚奇异的徽章。
“贺敏奉盟主之命，前来跟随师兄学习炼丹之术。”
“你是七品炼药师？”韩冰看了她胸前的徽章一眼，虽然此徽章与下界的炼药师徽章不相同，但他还是能够认出这是属于炼药师徽章。
“正是，请师兄多多指教。”贺露珊甜甜一笑道。
“你可会弹琴？”韩冰随意地问道。
贺露珊一愣，随后嘴角笑意更浓，点头说道：“方才我在屋外听得这里弹奏碧娜曲，弹到七分之一乐章的时候已经颇为吃力，小妹可以弹到三分之一乐章。”
“哦？那就弹奏一遍吧。”韩冰说道。
韩冰的话音落下，那两名侍女也是一愣，随后眼中露出精芒，期待地望着贺露珊。
“既然师兄有如此雅兴，那么小妹就献丑了。”贺露珊说着，缓步走向琴台，手指微拨，一道动听的音符立即飘逸而出。
韩冰内心暗赞，目光落在她那拨弦的手指之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在贺露珊的旁边，两名侍女渐渐地也有些呆了，这琴音比之先前所弹奏，明显多了一分铿锵之力，听起来倒也更有味道。
约莫四个时辰过后，贺露珊双手平摊抚琴，轻声说道：“师兄，小妹能力有限，只能演奏到这里了，不知师兄是否满意？”
过了好半晌，韩冰才从旋律中走出来，他深吸口气，说道：“你可有琴谱和学琴的方法？”
“师兄想要学琴？”贺露珊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此曲大有玄机，韩某似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感觉。”韩冰说道。
“师兄想学的话，小妹可以手把手教你。”贺露珊微笑道。
此时，一名侍女说道：“公子，幽月阁内便有一套学琴的册子。”
“快去取来。”韩冰说着，随后目光转向另一名侍女道：“天色已晚，将贺师妹安排在客房住下。”
贺露珊见韩冰未理会自己的话，脸上略有尴尬。
不多时，册子取来了，韩冰拿了册子，便抱着琴进了自己的卧室，并且关上了房门。
大厅内，三女面面相觑。
一连半个月过去，韩冰没有出过房门，从他的房间内，不时地传出一声声琴音，这琴音不但刺耳，而且极为凌乱。
幽月阁空房间很多，贺露珊在这里一住就是半月，每日不见韩冰身影，索性离开了。
这一日，韩冰正在练琴，侍女在门外敲门。
“何事？”他不耐烦地问道。
“公子，盟主派人过来了，说是您要的阵法书在藏经阁内没有找到。”
韩冰听了，沉默半晌，轻声说道：“好了，我知道了。”
九品水渊阵，仙音门的藏经阁内居然没有，这一点虽然出于韩冰的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毕竟他没有听说过仙音门有水系的修士。
“看来，想要得到此阵法，还得去水宗才行。”韩冰内心暗叹，随后自嘲地摇了摇头，去水宗？怕是自己连大门都进不去。
片刻之后，他不再去想此事，继续把心思放在了练琴上，他自己也不可能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对弹琴有如此深厚的兴趣。
房门外，两名侍女早已经习惯了每日从门内传出的刺耳琴声，时间一晃，就是两年。
渐渐地，从韩冰的手中弹奏出的琴音不再那么刺耳，隐隐倒也有了一丝和谐的成份，但是距离动听悦耳还是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公子，贺姐姐又来了。”门外侍女的声音再次传来。
“先安排她到客房住下。”韩冰一如既往的回答，这答复，两年内他已经说了不下十次。
“还有盟主差人送来的药材……”
“再过几天我就炼丹。”韩冰说道。
门外，两名侍女相视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