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剑蕴紫华

诗曰:

吴鹿之山有邪灵,黑翼遮天荡雷霆。

首似恶鬼雕龙角,身如苍鹰击云溟。

目昏魂丧神空守,魔气贯脑命归阴。

任凭年岁沧海老,提线傀儡本无心。

凤凰古城,山水灵秀,但却被那恶灵蛊雕掀起的妖风黑雾所蒙,此时,邪恶的意念在天际盘旋,而下方被破坏的一片狼藉的世界之中,阿妹抱着阿哥血肉模糊的尸首,正自仰天号泣不止。她双手捧心,祈望着,有一尊神灵,可以拯救这座古城,拯救所有的兄弟姐妹。

“神啊,请救救我们,为我们驱散这片绝望的黑雾吧!”

阿妹的哭泣声中,一头巨大的恶灵蛊雕嘶声长鸣,飞掠直下,探出尖利如刀般的五爪,便向倒在废墟中的阿妹抓去!

正当那生死攸关,千钧一发之际,一股玄青色的飓风猛然刮起在大地之上,紧接着,阿妹的身躯便消失不见,那蛊雕似乎发觉了什么,抬首向着天穹之上望去。

但见那云汉上空,有一个白衣若雪的美貌女子,驾驭着一道道狂风现身在飞云之间,将阿妹揽在了怀中,她绝美的容颜好似瑶天仙子,在漆黑的夜里,好似最美的女神驾临于世间。守护了阿妹的生命。

到口猎物的被半路劫走,恶灵蛊雕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嘶吼,一对漆黑的羽翼迎风暴起,托着它恶魔般的身躯回旋直上九天之间,向阿青奔袭而去,但在中途,却被一道身影,骤然拦截在了虚空之上。

紫琊仙君眼中满是冷峻,身躯随风而下,掌中青铜古剑华光大显,一道紫色的瑰丽神光冲破了千丈云海,在恶灵蛊雕的翅翼之间,绽放出一道难以泯灭的痕迹,随着仙君长剑所向,那恶灵蛊雕两片漆黑如墨般的羽翼,凌空便被这惊天一剑斩得伶仃断折,好似折翼的黑暗天使一般,椅着,坠落进了一片漆黑的崇山峻岭之间!

“夫君,小心身后!”阿青护着惊吓过度,而昏过去的阿妹迢迢坠落,还没忘了出言提醒仙君,那恶灵蛊雕飞行的轨迹。

紫琊仙君淡然一笑,一踏虚空,身形骤然消失,化为一道流星赶月也似的磅礴气流,狠狠的与那身后盘桓而至的恶灵之躯狠狠相撞,但见重天之上,一道浩瀚的神力气浪冲散了万千星斗,仙君一击之下,竟将那恶灵蛊雕震得倒退千里,护身的黑气,亦是化为飞烟消散。

恶灵蛊雕庞大的魔身竟被一个不起眼的人类所震退,那潜藏于骨子里的杀念,瞬间便好似化为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被激发到了顶点。它不甘的咆哮着,张口便喷吐出一道幽黑色的九幽火焰,魔焰怒张,好似将天际中万点繁星,俱都焚为一旦!

“你伤害了许多无辜的人,罪无可赦,接受最后的裁决吧。”紫琊仙君傲立虚空,双目之中,紫色的玄奥光泽恍若游龙一般的不断吞吐着死亡之光,他伸出手掌,罩住了双眼,随后,当他再度松开自身力量的时刻,一道浩瀚无边,恍若开天辟地般的紫色神光,瞬间便吞没了恶灵蛊雕,数十丈之长的磅礴身躯。

先前还在天际上凶威大显的恶灵蛊雕,在与那紫色神光接触之时,瞬间便灰飞烟灭,这种力量,根本超越了三界之中任何人的理解。即便是如何强大的神仙妖魔,亦是不敢妄言,自己是否能够完好无损的,接下这一道法力!

紫琊仙君独立云间,整个云霄之际,还在回荡着恍若神谕一般的声音,让得整个洪荒位面,都记住了这一式恐怖的瞳术,是何等的逆天绝世。

“紫瞳,裂天!”

下方古城之中,那遥望天际那惊世大战的许多百姓,此时俱是在长街短巷之间俯首膜拜。这个神邸一般的男子,他拯救了城中千万生灵。这个立在云间的,强大,而又俊逸的少年,让许多年轻的阿妹,此时已在心底之处,爱慕不已。

“出来吧,别躲躲藏藏了。”紫琊仙君眸光未退,扫视着天际之中,那早已魂飞胆丧的两头恶灵蛊雕。随着仙君话锋的落下,那弥漫天际的黑雾骤然分裂,一道声音,在那压抑而又重叠的黑云之中,传入了众人的耳中,那声音清晰婉转,恍若泉水过涧,是个女子。

“紫琊仙君,你是想要当这片世界的守护神么?你不要觉得凭你一人之力,能够守护得了这个即将崩塌的洪荒世界!”那女子森冷的声音之中,带着一抹深深的怨恨。

“混沌之祖,只要有我在,这三界,便不会再重蹈覆辙!”紫琊仙君一声冷笑,眸中神光,再度电射而去,轰在了那遮满天际的黑云之中,但见天际隐隐雷鸣,那女子凄厉的长笑之声,还在云间回荡着,使人不寒而栗:

“你非要浪费生命,来守护这些庸碌的凡人,那本祖倒要看看,你究竟能不能挽救这即将归于尘埃的一切!”

她的声音,渐行渐远,紫琊仙君拉着阿青的手掌御空而下,落在古城之中,但心中却好是惆怅。适才听那女子的声音,竟好似无比的熟悉,却不知,自己何时与她见过,又不知她为何,要彻底将三界归于尘土。

“姐姐,是你听到了我的呼唤么?多谢阿哥阿姐救命之恩!”阿妹此时已经清醒了许多,她朝着二人,盈盈拜倒。叩谢仙君与阿青的救命之恩。

二人连忙扶起阿妹,却发现,此时城中的苗民,俱已赶了过来。他二人虽是不甚了解苗家话语,但仍然能感觉到,满映在他们面上的一抹感激与崇敬。在当地百姓热情的簇拥之下,仙君二人,被接到了寨中,面见了湘西苗族的统领苗王。

苗王热情好客,只因仙君与阿青,自这一场恶灵造成的灾难中击退蛊雕,击退了绝望的阴云,拯救了无数袍泽的生命。整个古城之中都将仙君二人奉为英雄。当晚,苗王排下最高礼节——长桌宴。招待仙君二人,二人见苗王盛情难却,只好入席。

但见一道道极具特色的湘西菜肴沿着长桌,流水价的排将上来。桌上有着苗王酸汤鱼,腊肉,白切鸡等等,集山水精华,当真是好不丰盛。又有苗家阿哥,打糍粑,吹芦笙,表演诸般失传的绝技,好不热闹开怀。正如诗曰:

万山重峦薄雾隐,千盏星灯夜昼明。

苗家古楼常待客,杯酒逢处总是春。

饮宴之间,仙君却发现了,在古老的湘西地界之间,苗家百姓饮酒,俱是以银杯银盏打制的精美酒器。而女子颈悬腕带,俱是银镯银链。一眼便能看出造出首饰的银匠必然是工艺非凡,端的是精致无比。遂问苗王道:“敢问苗王前辈,此地民生所用之物,皆以银器所制者为多,却不知是何故?”

苗王开怀大笑,解释道:“在我们这里,有一句古老的民谚,唤作银符煮水,颐养长生,丹砂镇邪,转纳日月。这句话中,满含着我们湘西苗家的大智慧。仙家你且听好,为何我们如此喜爱银器呢?只因我们古老的草药,俱是草本类别,我们古老相传的‘匠嘎’苗医却信奉巫蛊之术,崇敬天地自然,认为万物皆有鬼神。祖先发觉了白银之中,亦是有着防治感染,净化污浊的功效,常将银饰戴在身边,它能够反映出,身体中出现的微妙变化哩!”

紫琊仙君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却又有不明白之处,追问道:“在下还要向前辈请教,丹砂镇邪,转纳万物,又是从何而出呢?”

苗王笑道:“在湘西大地上,有一方唤做辰州的古老地界,在那辰州之中,有一种最好的物产,即是朱砂。朱砂有安神,辟晦之效。生在极阴之处,却含有极阳之性。若是懂得炮养朱砂,请回朱砂安于家宅之中,则魑魅难侵,足能提聚阳气,安镇阳宅。”

“而辰州,最着名的还不算是朱砂,而是另一种神异的道术,便是符箓之术。这种驱符辟道的法术便起源于此,在辰州地界,关于符箓的故事很多很多,若是这位仙家小友对湘西的文化感兴趣,那么,他日可以来我们湘西游览观光一番,这里,到处都是动人的传说,与最美的山水。”

紫琊仙君得知苗王讲说此地独特的风貌与动人的古老文化,不由得心中宽慰,站起身来谢过苗王,众人直饮酒至二更时分,紫琊仙君与阿青,方才跟随着苗族的百姓,来到了当地人居住的吊脚楼中暂歇一宿。

这座吊脚楼依山傍水,上得二层,一眼便能将这千年古城的绝美景致一览无余,仙君二人立在小楼之中,遥望着沱江之水,悠远的奔流而去,倒映着天边洒下的月华万道,如此美景,当真是洗涤心尘,令人忍不住抒发心怀,在这月下清江之中,流连忘返。

那些自潇湘烟水中背井远行的游子,当他们回到湘西老家,总是在这江景之间,不由自主的出神回想起童真年华的旧时回忆。那是每一个心念故乡的人,心中最清澈无暇的净土。正如诗曰:

沱江清绿烟澜水,横临古城如玉带。

苗乡竹楼堤边绕,阿婆担得山茶来。

旧忆往昔逐萤火,石墙阡陌爬青苔。

梦萦潇湘黄花瘦,夜雨沾襟难释怀。

吊脚楼是古老苗族的一种特色建筑,正屋一边的厢房伸出悬空,下面用木柱相撑。便构成了古楼独特的风貌,暑热之时,吊脚楼中清凉舒适,人住在上层,更能远离蛇虫鼠蚁,瘴毒痢气。

仙君劳倦一日,疲累不堪,枕着清朗的月色,不一会儿便沉沉的进入了梦乡。但是,约莫听得三更鼓响,却如何也睡不着了。阿青知他背负的压力沉重,遂一起披衣而起,与他一同,漫步在月色下的沱江之畔,观赏这座古城千年沉淀之下,那别具一格的风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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