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原来如此

宫穆沉觉得这是做了一场梦。

千辛万苦找到陈希渊,她却与相貌平平的农夫纠缠在一处,甚至将他忘记。

虽说他们的行为举止没有超过他的底线,他的心中像是有一道跨越不过的鸿沟,很想将农夫身边的陈希渊拉过来。

可是陈希渊那副模样,是真的将他忘掉了,就算拉过来又能怎么样呢?

这般想着,宫穆沉脸上薄怒盛满,拳头便如同暴雨梨花针一样绵密砸在农夫身上,想要将身上的怒意都释放出来。

农夫毕竟只是普通的农夫,面对血气方刚的宫穆沉,气势在一点一点地落败,最后不出预料地败给宫穆沉。

陈希渊捂住嘴,盈盈的眼瞳充斥着不可置信的愤怒,伸出手指着宫穆沉的脸怒骂道:“你这人下手真狠,都不认识你了,你还要怎么样?”

“我……”宫穆沉觉得脑袋一片空白,怔愣着站在原地。

身为医者,陈希渊知道宫穆沉下了狠手,想必农夫身上都该是淤青满满。

大抵是真的逼急了,陈希渊提着裙摆小跑过去,扶起伤势严重的农夫,脸色不悦地往其中一个方向走着。

而宫穆沉也没有喊住他们,这让陈希渊颇觉意外,但是她也没有其他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

眼下最重要的是农夫的伤势,还有要去赶路逃命。

路上看到治疗淤伤的草药,陈希渊就拔下来,用石头将其捣烂。

陈希渊很是贴心,看到不远处河边有水,勺了一瓢水,让农夫将捣鼓成泥的草药先吞进去,再用水漱口祛除口腔中的苦涩。

“好些了吗?我们还要赶路,须得再坚持。”陈希渊勉强扯着嘴角,明明笑不出来,也不想垂着一张脸平白无故惹人心里烦闷。

农夫不是什么娇弱性子,脸上微微有痛苦的神情,还掺杂着几分难以言说的表情。

最后用袖子擦了把嘴角,站起身来,“不要因为这点伤耽搁了,我们继续赶路。”

陈希渊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拍了拍身上的草屑,与农夫一同上路。

去西楚路途遥远,跋山涉水,不过数个时辰就累得他们筋疲力竭。

越往西边走着,越是觉得单单靠着两条腿走到西楚,可谓是天方夜谭,就算是走到西楚,也会被折腾得不成人样,那样还不如去买一辆牛车,这样也能比较快到达西楚。

把想法说出来之后,尽管农夫囊中羞涩,还是按照陈希渊所说的买了一辆牛车。

有了牛车这个代步工具,去西楚就比较方便了。

花瓣洋洋洒洒飘落下来,正好落在宫穆沉绵密且乌黑的发梢上面,一向警惕的他竟然也毫无知觉。

暮色四合的时候,宫穆沉这才有了反应,他在此已经发呆了整整一日,居然到天黑了才晓得。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陈希渊离开的方向,她要离开,他却不敢靠近去追逐,他只能目送,选择放她离开。

陈希渊离开最有可能便是去找顾长风了吧?

这里到顾长风所在的地方,路途艰辛,也有可能不太平,一个娇弱女子跟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农夫,面对危歹该如何是好?只能束手就擒。

宫穆沉往大的方向猜想着,同时也不闲着,招呼来几个暗卫。

暗卫都是一些平素里见不得光的人,随叫随到,必要的时候要为主人挡刀子,这便是暗卫。

宫穆沉冷声吩咐道:“尔等去保护陈希渊,不可让其受伤。明白么?”

回答宫穆沉的只有整齐划一的余音回荡。

手指放到唇边,用力地吹出声音,从不远处徐徐飞来一只雪白的鸽子,脚上还缠着个小竹筒,用来装消息所用。

鸽子亲昵地落在宫穆沉的肩膀上,舔舔宫穆沉的耳垂。

宫穆沉肃冷的精致面容难得有了些许的缓和,他宽厚的手掌抚摸着信鸽的羽毛,随之打开信鸽脚上的竹筒,将准备好了的纸条放进去。

哨声一吹,信鸽便离开他温暖的掌心,飞向目的地。

这只信鸽是飞向顾长风所在地。

另一边的顾长风正在与岳悌在长亭饮茶,惠风和畅,时而有歌姬的潺潺琴音飘荡在耳遭,十分惬意盎然。

信鸽扑着翅膀,飞到茶案上头,抖着一身风尘仆仆的羽毛,像是渴望得到主人的爱怜。

顾长风抿了抿唇,揪着信鸽的翅膀,粗鲁地取下竹筒的纸条。

信鸽见顾长风并没有要夸奖它的意思,只好“黯然神伤”地闪到一旁,岳悌为此掩唇一笑,如春风拂面。

顾长风的眉头皱得紧,越发觉得奇怪。

苍劲有力的字迹只写着简单的四个字,接陈希渊,字迹上能看出有些匆忙,却难掩盖其字迹的赏心悦目。

岳悌这会儿正经起来,接过顾长风手中的信条,心下了然顾长风为何会露出那番表情了。

岳悌放下纸条:“你怎么看?”

“这其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顾长风眉头还是敛着,“不过是他传来的消息,应该不假。”

“那我们派人过去看看吧。”

顾长风闷声道:“好。”

顾长风是让手底下的小厮过去找陈希渊。

小厮们拿着顾长风所给的画像,沿路去寻找画像中的陈希渊。

这种事情不宜太过高调,他们只能找一会,停一会,避免被人发现。

顾长风还在亭中泡着上好的信阳毛尖,小厮便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气喘吁吁道:“这位画像中的小姐,已经接到府中了。”

顾长风端着茶的手一颤。

“我一猜就知道她要来这。”声音清冽宛若山间汨汨流淌的水。

顾长风偏头一看,果真是宫穆沉,不过有些晦涩不明。

“你……”顾长风瞠目结舌,半晌也憋不出一句话来。

“别感到意外,不请自来是我的过错。”宫穆沉说着客套话,也毫不客气坐到蒲团。

“你可千万别这样说,你能来我这,算是蓬荜生辉。”顾长风转变极快,笑靥如花,“陈希渊是怎么回事?”

宫穆沉听到那个名字,垂了脸,也将关于陈希渊的一切一五一十说清楚,这才解了顾长风的疑惑。

顾长风点点头:“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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