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峰回路转
但他们做得越是周到便越是能够展露他们此番别有用心，怕是从很早便酝酿此事，甚至不惜用作假这种下三滥的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
然而，正当乔晨雨准备将那沓纸拿过来好戳穿他们的谎言时，乔云却一脸的恐慌，她“扑通”一声跪在乔家村的族长面前，抽噎着道：
“各位族长，这上面的手印确实是我的。可这些都是他们箍住我的手脚逼着我按上去的，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若知晓是这些劳什子，我就算是咬舌自尽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跟着她将袖口往上一撸，将手腕上的紫红色的印记露出来递到众人面前，“这便是那时候留下的伤痕。”
“贱女人！”扬母忽然冲将上来，指着乔云的鼻子道：“这明明是你自己下地干活弄伤的，当时我们还找了王大夫过来给你瞧伤。”说着抬头侧身看向王大夫，“你可还记得？那时候可是这女人自己亲口说的，在田间弄伤的。”
王大夫眉头一皱，有些为难，在一旁族长眼神的威逼下不得不点头道：“确实如此。”
“你还有什么可说？”族长将那典当的单子砸在乔云身上。
乔云泪水一汩汩往外流，“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我那时候还是杨家的媳妇，也真真将杨家当作自己的家，怎么可能对外人提及这些事情，他们说我是受伤我便只能说自己受伤，难不成当面顶撞婆婆吗？”
她说得声泪俱下，可那帮族长却只冷眼旁观道：“你说的这些很难证实真假，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但这单子做不得假。我看你们还是快点筹集银钱，将这些典当的东西赎回来才是。”
一如乔晨雨之前判断的那样，他们向来只关心自己的面子和利益，不论这件事听起来多么的不靠谱也不肯深究，只要他们没有被他人诟病就可以了。
“我要求让典当铺的掌柜的来当面对峙。”既然是典当总要将东西带到店铺去，好评估标价，而且若真是她姐姐做的，也断断不可能假手于人，定然是亲自去的。
“便知道你们会狡辩。”杨永一脸早有准备的样子，冲人群里喊道：“麻烦李掌柜出来指认一番，瞧瞧将我杨家东西拿去典当的是不是这女人。”
那李掌柜是“咻”一下就从人群中冲将出来的，见到乔云的时候一点都没有迟疑就直接说道：“我认得她，确实常常来我店里典当东西。”
一瞧就有一种他们一早就串通好的感觉。
乔晨雨抬头看着那掌柜问道：“掌柜的店中生意可好？”
李掌柜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问这样一无关痛痒的问题，“自然，十里八乡便只有我一家当铺，若是家中需要，便也只能来我这里，如今世道艰难……”
“打住！”乔晨雨打断他，“您说的这些不仅我没有兴趣怕是大家都没有，我有此番问题不过是想知道，您每日典当那么多物件，见那么多客人，怎得就能一眼瞧出我姐姐去过店里？”
王掌柜瞧了杨永一眼，随后道：“别的人我不好说，这位娘子来的次数多又很有规律，每隔五天便会来一次，前前后后典当了不少东西，绝对是我那里的老熟人，我绝对不会忘。”
他的话就像是背台词，显然在来之前便已经想好了遇到各种对峙问题要如何应对。
“如何？现在你们还有什么好说？你要证据便也给你们了，要对峙也如了意。在诸位族长面前，我劝你们便不要再狡辩，乖乖承认的好。”杨永颐指气使洋洋自得的看着乔晨雨。
乔晨雨瞪他一眼，跟着去看那些族长，无论是杨家村还是乔家村的通通保持沉默，哪怕他们看到这里面有那么多的不合理，此刻也选择了缄口不言。
“一群泯灭良心和人心的东西！”乔晨雨实在是气不过，将心中所想一下子说了出来，“若是我家姐姐真的如他们所说将这些东西典当出去，看着数量怕是已经家财万贯，为何还穿这身麻布衣裳？”
她面向围观群众，“我见你们当中也有在杨家做活的，定然是见过我姐姐平日里的吃穿用度是如何的，她若是有私藏，何苦身子这般弱，又不着一点金银，又何苦等着你们发现，带着银钱远走高飞可好？”
她本以为自己这番煽动性的言语一出，怎么着能瞧见几人脸上露出些许不满，奈何放眼望去，竟是同那族长一样的神色。
原来后世人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就是从这些人身上学来的。
她冷笑一声，又道：“现下，此事波及不到你们任何一个人，你们大可将眼睛蒙起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以不为这世间公道说一句话。不过日后，若是你们也有一天遇到此等境地便也不要责备他人不曾站出来。”
乔晨雨攥紧拳头，乔母和乔父见乔晨雨似乎也没了办法，纷纷上前抱住乔云，“都怪我，归我啊！若不是要你嫁到这杨家也不会被人泼脏水。”乔母更是一路跪着挪到了族长面前，“我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她是绝对不会如此的啊。”
“老人家。”族长里面年纪较轻的多少有些不忍，扶起她道：“证据当前我们不能包庇不能护短，若是你们也能拿出证据，自然……”
“自然什么？”浑厚的男音掷地有声的在祠堂外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望了过去。
其间有迷惑的，有不解的，也有不屑的，唯独乔晨雨同任何人都不一样，她是欣喜若狂的，因为她知道，乔家的转机到了。
“我便是问这位族长呢，自然如何？”萧封从人群里走出来，身侧跟着一人，正是那账房。
他揪住那人的脖子，一双清澈的眼睛无比坚定的看向祠堂内的人，仿佛黑暗中的一道光。
“自然……是会好好考虑方才杨家所说的真实性。”
“好。”萧封手臂一挥，轻易就将那账房推出数米远，跟着道，“这便是你们要的证据。”
祠堂内众人面面相觑，杨永神色惊恐，他这才发现一直跟着自己的账房不见了。
“你……”他急着往那账房身上凑，萧封早有预警，迅速插在二人中间，“看这样子，扬兄弟应该是识得此人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