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所谓账簿

杨家的大族长接过册子,在王大夫的帮助下很快就找到了乔云看诊的那一栏,“是出诊?”

“对,是杨家请了我去给夫人诊脉,我当时也将夫人的情况说明,还特意嘱咐夫人是第一次有喜,还有些亏气血,得好好养着,万万不能去做粗重的事情,谁想,不过半月,夫人便晕倒在田间。我再去的时候,孩子已然是……”

大族长面上很是难看,冲着杨家母子喝道:“此番你们怎么解释!”

杨永眼神恐慌却还是嘴硬道:“我不曾知道这郎中此前来过,是她自己不说自己怀孕的事情,还偏要到田间做活。”

“就是就是。”扬母立刻出来帮自己的儿子说话,“我们只在她昏迷的时候请了大夫,之前可从来没有请过,这大夫说谎。谁知道是不是看上了这个小贱人,给我儿戴了绿帽子。”

“你!”王大夫气得直发抖,“你们杨家可真真是无耻之徒,自己苛待媳妇还要给别人安上如此污秽的罪名,简直有辱斯文!”跟着他拱手对着两方的族长继续道:“我们济世堂的出诊记录并非是我一人掌管,有专门的人,若诸位不相信,可以来对峙。”

大族长清清嗓子,瞪了扬母一眼,跟着道:“王大夫的医术人品十里八乡都是知晓的,况且您同这两家也没有什么亲缘联系,自然说的是真话,只是我看这杨家母子的样子似乎真真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不如……”

他将目光甩响向乔云,“乔家娘子,不如你来说说,你的丈夫和婆婆是否知道你怀孕的事情?”

乔云抹掉眼角的泪水,迟疑了一会儿才说:“该是知道的。”

“该?”大族长找到她言语中的漏洞继续问,“难道这样的大事不该是你来告诉公婆丈夫,怎么会有‘该’这一说?”

乔云身子一抖,乔晨雨忙上去握住她的手,高声道:“姐姐别怕,你便将事情发生过程的所有细节都说出来,届时谁是人谁是鬼便一清二楚了。”

乔云回握浅笑,眼神比方才笃定了不少,跟着道:“我记得当时自己身体不舒服,叫丫鬟阿如去找的郎中,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告诉过他们。之后王大夫告诉我怀孕的事,也是阿如抢着要去告诉他们的。

她还跟我讲坊间有传闻,怀孕前几个月不要自己说这件事,可能对孩子不好。”

“那肯定是阿如那个丫鬟搞的鬼!她从来没有同我们说过这件事!”杨永一听可能同自己无关立刻站出来指认,“我说怎么这女人一出事那小丫头就不见了,原来是做了亏心事。”

“不见了?”那可真是够巧合的,一个小丫鬟若是没有这二人的授意,怎么敢?她又图什么?若说是看上了自己的东家,才用这般伎俩,那又怎么会不见?

乔晨雨本想一条条列出来反驳,转念又想,如今找到阿如揪着这一件事情同他们吵闹不休没有任何益处,问题的关键已经不在此了。

她的目光不禁就落在那账簿上,那才是最最要命的。

杨永大概是感受到了乔晨雨的目光,将账簿往怀中紧了紧,跟着看向乔云,冷冷道:“可即便你不是无所出,我也是要休了你的。单单不侍公婆,贪墨财产这两条便已经足够了。”

“你莫要血口喷人。”乔云在乔晨雨的鼓励下总算是开始反抗了,“我在你们杨家向来都是婆婆说什么我便去做什么,没说过一个不字,几个月前,婆婆生病,也是王大夫来瞧的,我日日取药煎药,济世堂的大夫都看在眼里。”

经过刚才,王大夫已经完全站在了乔云这边,听到她如此说立刻便帮腔道:“杨家老太太前段日子确实因为风寒,有些肺火旺盛,气血过溢。确实同乔家娘子所说,都是她来取药,也不曾见杨家打发什么丫鬟小厮来。

我家掌事的也问过娘子为何不差他人来,她还说自己去了伽兰寺许愿,需得事必躬亲才能灵验。”

“哼。”扬母冷哼一声,“她最会做戏,你们瞧她方才还一副娇滴滴的样子吧,此刻却同我儿争吵起来,这便是被我儿说中了痛脚,急眼了。”

她说得煞有介事,围观者中不明真相的竟真有几个信的,齐刷刷看向乔云,又多是男子,她脸上一红,骨子里的害羞又冒了出来,别过头去。

正好又被那扬母抓住了错处,“你瞧瞧你瞧瞧,又开始装柔弱了不是,只要是在男人面前这小贱人最会的就是装柔弱,我儿此前也是别她给骗了啊,这才倒贴了银钱娶进了门。结果,结果谁知竟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啊。”

扬母拿出绢帕抽噎着,看着动静挺大,其实半天也没见留下一滴眼泪。

乔云觉得委屈,倏然也掩面耸肩,低声啜泣起来。

看着,就仿佛是互相在比谁更会做戏似的。

乔晨雨是劝也劝不动她的这位姐姐,虽然她知道她是因为委屈,对方才是做戏,可其他人不知啊,听人群里的舆论,似乎是越来越多的人相信乔云就是个两面三刀的坏女人。

“族长们,我姐姐胆子小,若不是被他们逼急了实在委屈也不会说方才那番话。”她一边说话一边想着如何补救,“换做是你们,对婆婆好却被说成是别有用心,真情流露却要担着做戏的罪名,你们又如何自处呢?”

两边的族长面面相觑,看起来都很是为难,杨永见时机成熟,立刻走上前,这回他不再对着杨家村的那帮族长,而是转头对着另一边,“这里是她在杨家所有花销的账簿,每一笔的支出都有记录。”说着绕开乔晨雨将账簿递过去。

族长们传阅完毕,一头花白头发的大族长起身走向乔云,“乔家娘子,这上面的账目又如何说?”

乔云一头雾水,直到现在她也未曾见过账簿上的一个字,一直都是杨家人说她花销如何如何大。

乔雨晨有些焦急地扫视四周,却没见到萧封的影子,她暗暗握拳,心想也只能相信他了,此刻必须能拖多久的时间绕多少弯子便多久。

于是,她开口道:“族长,这账目我们从未看过,您这问题我们没办法回答,不若先让我们看看账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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