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水到渠成
夜深。
花大娘、元朗和玉儿已经睡了。
胭脂已经分好了，孙掌柜和尹宁月也离开了。
同方才的热闹相比，此时院落尤其静谧。
月悬中天。
一阵夜风吹过，俞晴晴不由紧了紧身上的外衣。
已过了子时，赵子祁还没有回来。
原本俞晴晴准备睡，洗漱完放下头发的时候，她看见了那根蝴蝶发簪，想起了赵子祁的手擦过面颊的触感，已经他低沉的话语，心底有些甜，也有些乱。
一时困意全无，这才披了一件外衣，在院中赏月，等着他。
说来，这不是第一次等他。
在杏花村的时候，她也等过他一次。
那次，他是后半夜回来的。
此时，也快入后半夜了！
又是一阵夜风吹过。
这风不知穿过了那条深巷，带着一股沉醉的酒香，扑面而来。
细细一闻。
这酒的香气，竟然有些熟悉！
“晴晴。”
低沉、温柔的声音响起。
她的目光看过去。
赵子祁一袭月白色的长袍，倚在门边，遥遥将她望着。
俞晴晴很想迎上去。
可是忆起那日他的轻薄。
她便呆立在原地。
亦如往日，赵子祁踩着月光，向她走来。
没有了那道伤疤。
他的模样在月下，更显丰神俊朗。
扑通扑通——
那是自己心跳的声音。
即便如此，她还是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待退到火房的墙壁上，已是无路可退。
赵子祁有些微醺，没有注意到她的举动，只是想念着她，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他忽而抬起了手。
这些举动，同上一次太像了。
他离得近，酒气更浓了。
俞晴晴急忙推开他，忍不住叫道：“赵子祁！”
下一瞬。
被推开的赵子祁缓缓站稳，抬头看了看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树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是傻站在原地。
“怎么了？”他的语气有些无措。
她这才发现。
自己误会了！
赵子祁没有喝醉，他曾经说过，同一件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他说话，一向算数。
自己竟然老想着旧事而怀疑他，不信他，还推了他！
这些如果让他知晓，她自责，他亦难过。
她忙找了一个理由解释：“跟你开玩笑呢，是不是吓着啦！”
赵子祁没有露出怀疑的声音，关心道：“怎么还不睡？”
“见你久久未归，有些睡不着。”
她是实话实话。
这句实话，让赵子祁的血液沸腾了起来。
他沉默了须臾，唇边勾起一抹笑，在月下霎时好看，道：“这是害了相思病了？”
不知何时，他距离自己只有咫尺的距离，他的话带着酒气，扑面而来。
同那日的感觉相同，却也不同。
上次他是狂野的，如凶猛的野兽，这次却是万般柔情，如忠实的良犬。
白日里，他就在打趣她。
还故意做出那样的举动，让她整个人慌乱不已，此时忆起，总有些不甘心，她别过头，轻哼了一声，“想得美！”
下一瞬。
他的手钳住了她的下巴。
逼迫她看向他的眼睛。
那双深邃的眼睛，因为沾染了酒气，更添了几分迷离，也更加醉人。
为了掩饰心中的慌乱，她道：“又喝醉了，这是要耍酒疯了。”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她很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正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日的事情，她没有忘，赵子祁自然也没有忘记。
扑通扑通——
她的心跳的更快了！
他温柔的声音传来。
“我若是真耍酒疯，你可愿意？”
俞晴晴：？？
前一秒，她还在担心赵子祁。
下一秒，就该担心自己。
他什么意思？！那个意思！
她一时愣住了。
头一次，像个木然的雕像，只能傻傻“啊”了一句。
赵子祁问道：“愿意？”
俞晴晴出于害羞，摇了摇头。
摇完头，又有些后悔。
赵子祁又问：“不愿意？”
俞晴晴再一次摇了摇头。
摇完，又像抽自己。
“那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上次，是我的错，让你吓着了，我说过那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我没有喝醉最要为你而醉。”他的声音更加轻柔了几分，“俞晴晴，再问你一遍，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夜很静。
他的话低沉，黯哑，如木槌敲打鼓面。
而她就是那个鼓，如鼓颤动一般，她浑身也为之颤抖了起来。
加上淡淡的酒气。
皆让她沉醉其中。
她一双杏眼定定看着他的眼睛，语气中带了一丝埋怨，道：“你明明都知道，却要多此一问！你……”
话未说完，人已落入他炙热的怀抱！
一切，水到渠成！
她念了很久的事情。
他亦想了很久的事情。
……
翌日。
俞晴晴早早起了床。
穿戴好，她的目光往床上扫了一眼，赵子祁睡得很香，还不见醒。
那种事情，还是男人比较消耗力气吗？
想起昨晚的事情，她的脸颊爬上两团红潮。
急忙从正房跑了出来，走入火房之中。
火房中，花大娘已经在忙活了。
花大娘瞧见她，道：“晴妹妹，怎么起这么早？”
总不能跟花大娘说，自己初次尝到那种味道，有些激动，有些害羞，有些不敢面对睡醒的赵子祁，这才老早就爬了起来。
她临时想了一个不算借口的借口，“花大娘，偶尔也该让我做做早饭，今天的早饭让我来吧。”
“昨晚你忙到很晚，多睡一会是应该的，”花大娘瞧见她同往日有些不同，往她面前靠近了几分，道：“晴妹妹，你是不是病了，这脸颊红扑扑的，发烧了吗？！”
俞晴晴挠了挠头发，蹲到米缸旁，道：“花大娘，你别担心了，我没事的。”
见她动作利落，不像生病的样子，花大娘笑道：“恩，你是大夫，有什么事情，你肯定比我清楚，没病就好！”
花大娘没再追问，俞晴晴安了心。
“赵子祁呢？还没起吗？”
“他还在睡？”
“怎么还在睡？”
平日都是赵子祁先起，而且他总是跟在俞晴晴身后，花大娘也是操心的命，急道：“他没事吧，是不是病了，这几天你们都很忙总是不见人，怪让人担心的！”
“没事，就是晚上累着了。”
俞晴晴不过是随口一说。
刚说出口，就意识到自己恐怕说错话了。
目光看向花大娘。
果然瞧见花大娘捂着嘴偷笑，一副“我懂了”的表情。
霎时，俞晴晴脸颊上的红润更显了。
花大娘走过来，抓住她的手，道：“你和子祁就是感情好，元朗都这么大了，你们还是像刚恋爱的人一样，花大娘实在是羡慕，也实在是感动。”
同夫君刚成婚那会。
花大娘也是这样的！
容易害羞！
如今孤身一日久了，见识了别人的爱情，总是特别的感触，忆起往事，眼角有了泪花，让俞晴晴好生无措。
“晴晴。”
火房外突然响起一道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