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夏梨落紧张地抓住林风眠的手,“风眠,我不是存心的,我真的不是存心,你原谅我这一回吧。”

林风眠挣脱夏梨落的手,冷漠的眼神刺得夏梨落体无完肤,浑身冰冷,她也不想伤害林风眠,可当年的情况她也逼不得已,不是她伤害林风眠,就是她被金老大玩弄。

怎么做都不对。

她从来没想过这件事情会阴差阳错被风眠的妹妹知道,弄得她和林风眠再没有挽回的余地。

“风眠,你就原谅我一回好不好?”夏梨落哀求道。

“原谅?”林风眠冷冷挑眉,淡淡说道,“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如今你于我就像路边的行人没什么两样,夏梨落,我和你早就结束了。再七年前就结束了,我和叶浅结婚后也和你说得很清楚,为什么你还执迷不悟,为什么还要连同杜月盈伤害叶浅?”

“我以前认识的夏梨落,虽然野心大,爱出风头,爱面子,却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子。至少她在我心目中是很美好的,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不愿意把你想得太坏。可你呢,却把我心目中的夏梨落一点一滴地抹杀,我是该感到庆幸,还是该感到可悲?”

他的音量不算大,木然死板,和过去没什么两样,同是没什么情绪起伏,可夏梨落从林风眠的眸中看见了疏离和绝情……

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吗?

曾经,他们也曾快乐过,也曾幸福过,可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局面。

夏梨落想不明白,是她太执着,一念之差,还是心中一直都有一头魔。

“是杜月盈做的,我……”

“如果不是有你配合,杜月盈能够这么顺利地算计叶浅?”林风眠冷笑。

“那又怎么样?”夏梨落厉声质问,“风眠,你还能再偏心一点吗?当年我也被人设计,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为什么到了叶浅这里,她就成了无辜了呢,当年的我就不无辜吗?”

“你是你,叶浅是叶浅,怎么能相提并论。”林风眠淡然说道,夏梨落脸色惨白,他的意思是说,因为是叶浅,所以他才会如此宽容吗?夏梨落疯狂大笑,“不,不是的,如果不是她的孩子没了,说不定你们现在还僵着,林风眠,我太了解你了,你不可能这么快就忘记这件事情,你越是爱叶浅,反应越是过激,对她的伤害也就越大,我说得对不对,如果不是孩子意外流产,叶浅也和七年前的我一样。”

孩子永远是林风眠的心头痛,一提起孩子,他的心就在滴血。

无心犯下的错,造成一生的遗憾。

“你很开心吗?”林风眠冷冷地问,夏梨落一时不知他问什么,茫然不解,林风眠说道,“报复叶浅你很开心吗?让我再经历一次这种阴影你很开心吗?夏梨落,如果这是你的爱,恕我无法领受。”

“不是,我没有……”

“够了!”林风眠厉声打断她的话,神色阴鸷,“我不关着你,外面的花花世界对你来说,诱惑很大吧,我要你身败名裂,永不能翻身。”

……

夏梨落凄厉的叫声,已唤不回他冷硬的心。

也注定了夏梨落下半辈子的凄凉生活,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慢慢地流失。

她颓然坐在地上,号啕大哭。

夏梨落遭到国内外一致封杀,广告代言,戏约各种工作纷纷解约,没人再敢用夏梨落,没多久又爆料出韩碧的丑闻,她刚去美国的时候是被hf的老总包养的,也曾堕过胎,磕过药,私生活十分糜烂,这些丑闻一爆出来,夏梨落的名声一落千丈。报纸头条头版都在说夏梨落这件事,媒体是让人爱,也让人恨的,捧你的时候可以把你捧得高高的,等踩着你的时候,踩得比谁都狠。

夏梨落这些事情被爆料后,媒体几乎忘了以前怎么称赞夏梨落,都尽量把她摸黑。

她这辈子算是毁了。

夏梨落最注重的就是名利,相对于利,如今的她更喜欢名。

她从出道到现在,十年期间,费尽心思,用尽手段,才走到今天这地步,所以她很珍惜她所得的一切,比谁都看得重。

她素来是站在鲜花和掌声中,被人赞美的。

可如今她面对的,是无穷无尽的脏水,同行之间的闲言碎语,指指点点,粉丝团一边倒戈,这对夏梨落而言,无疑比死还要难受。

她宁愿死了一了百了,也不愿意面对如今的局面。

林风眠,果然说得出,做得到,够狠毒的。

除了夏梨落,林风眠还请邓肯帮忙找杜月盈,邓肯和鄙的意思是杜月盈身上有不知名的神秘力量,还是少和她接触比较好,杜迪也派人在寻杜月盈了,毕竟是他妹妹,杜迪出面总比他们出面要好很多,林风眠坚持,要寻到杜月盈。

叶浅对外界的风吹草动已没什么感觉了,夏梨落那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叶妈妈平日在家里也说,叶浅早就知道,也猜得出是林风眠做的。

他是天天都过来叶家,每次都知道她不会理他,可他仍然坚持不懈,孩子的事情是他们心中的疙瘩,谁也不提。叶浅小产后身子调养得差不多了,叶妈妈问她什么时候和林风眠回去。

毕竟是嫁人了。

叶浅沉默不语,她暂时还不想公寓的家。

叶妈妈见她脸色平静,总以为她的伤口已经平复了,且这段日子林风眠天天上叶家来,叶浅虽待他冷淡,却不似以前那般一句话都没说。

她以为,叶浅的心结也慢慢放下了。

这一日又劝叶浅和林风眠回去,叶浅打趣说道,“妈,哪有你这样当妈的,整天想着一把我往外推。”

“你都不知道妈多操心,妈想你们早日和好,毕竟还年轻,想要孩子,将来有的是机会。”

“就算再有,也不是这一个。”叶浅喃喃自语,“妈,我想离婚。”

叶浅一句离婚在叶家掀起千层浪,全家都反对她离婚,特别是叶妈妈,她看林风眠这女婿越来越好,除了这一次失控发生意外,孩子流产,这男人不管是对叶浅,还是对家人都没话说,很实在。

叶爸爸平时多不干涉叶浅的事情,可婚姻大事,岂能如儿戏,说离婚就离婚,况且他们结婚才一年……叶爸爸和叶妈妈轮流和叶浅说道理,劝和不劝离,他们都以为流产给叶浅的打击太大了,再加上对林风眠失望,所以才会想到离婚。

不管叶妈妈和叶爸爸说什么,叶浅都认真听着,却没打消过这个念头。林风眠如常来看叶浅,叶家父母看得出来林风眠是真心爱着叶浅,且以他的性格,绝对不可能放手,离婚的事情是叶浅一时冲动,或许还有转机,所以他们也没在林风眠面前透露过什么。

叶浅二十一岁生日过得愁云惨淡,生日这一天也没什么心情过生日,连她自己都忘记了,可叶妈妈和叶爸爸都没忘记,本来想好好地办一办生日,可寿星没心情,大家也就算了。

这是叶浅记事以来,过得最冷清的一次生日。

唐曼冬和高春苗、蔡晓静、陈雪如等人纷纷发短信祝福,叶浅一一回了。

她看着床头那条手机链,这是林风眠原来打算给她的生日礼物吧,提早给了,叶浅拿起那窜手机链,微微一笑,她是真舍不得。

可舍不得,也要舍得。

林风眠在门上敲了敲,叶浅回身过来,她知道今天他再忙也会过来。

“生日快乐。”林风眠淡淡说道,眸光含着笑意。

“谢谢。”叶浅也淡淡回应。

她不喜欢林风眠这种近似于赎罪的态度,凡事都迁就着她,都顺着她,小心翼翼,怕是惹恼了她一般,这种感觉很糟糕。

她更喜欢以前那个肆无忌惮的林风眠。

“手机链好看吗?”

“很好看。”叶浅说道,把手机链放下,她刚刚拿着它的啥摸样又被他瞧见了吧。

“要出去吃饭吗?”

叶浅摇头,欲言又止,林风眠走过来,起初不敢碰触她,直到握住她的手,她没有甩开他,林风眠才放下心来,“叶浅,回来住吧,好不好?”

叶浅一直低着头,没说话,指尖微微颤抖起来,不知想到什么,她慌忙撤了手,林风眠抓了一个空,愣然地看着叶浅。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叶浅深呼吸,突然一笑,“去年生日的时候,我遇见你,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一年了。”

林风眠望着她,叶浅突然说道,“我们下去走走吧,我有话和你说。”

“有什么话,不能在上面说?”林风眠沉声问,他极其不愿意跟着叶浅出门,仿佛一跨出那道门,他的世界立刻会变成黑白色。

叶浅道,“今晚空气很好,出去走走吧。”

叶妈妈和叶爸爸见小夫妻两人相偕出门,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叶妈妈说,“总算雨过天晴了,希望浅浅和风眠快点和好。”

叶浅和林风眠在月光中散步,今晚的月色不错,却没有星光,京州的天空总是雾蒙蒙的,难得看见这么晴朗的夜空。

两边花圃鲜花盎然,开得正艳,微风吹拂,叶浅在小径上散步,林风眠紧随其后。

她越是沉默,林风眠越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要发生了,他拒绝去想这个可能性,如同等着判刑的犯人,无助地等着法官的宣判。

只要叶浅不说离婚,他一切好商量。

她想要什么,他二话不说,立刻捧上。

只求她为他停留。

“风眠,如果我说那天晚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和思远哥哥做过什么,你会相信我吗?”叶浅突然问,她是一边走一边问,并没有回头。

“信!”

叶浅轻笑,信任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上加难。

林风眠越过叶浅,扣住她的肩膀,月光下她的脸色如覆了一层透明色,“叶浅,过去的事情,我们都把它忘记了,可以吗?我们重新开始。”

忘记吗?林风眠,你能忘记吗?你心里始终有着心魔,你是不会忘记的。

他们也没什么机会能够重新开始了。

“风眠,你我都知道,有些事情发生了,永远都抹不掉,不是你说忘记了,那就忘记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一年以来发生的点点滴滴我都记在心里。是我最灿烂的一年,我很感激你。”叶浅淡淡说道,仿佛陷入了回忆中,“这一年,我真的很开心。”

林风眠越听,越不想听。

叶浅却凝视着他,“你有你的心魔,我有我的理想,既然大家都不能克服,勉强在一起只会增添彼此的痛苦,以前我以为我可以处理得很好,可后来才知道我错了,错得离谱。这样的婚姻会让我们窒息,你累,我也累,我们还是先分开一段时间吧。”

林风眠面无表情,“你还在怪我?”

“是,我是怪你。”叶浅诚实地点头,“我更希望自己能够怪得多一点,把责任都推得一干二净。可我知道我也有错,不能全然怪你。”

林风眠企图从叶浅平静的眼神中看出一点什么,可什么都没有。

叶浅轻声说道,“风眠,放手吧。”

“绝不!”林风眠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神色异常阴鸷,激狂中带着十足的霸道,“除非我死。”

叶浅浑身一震,死……

她如今最害怕听到这个字。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狠心推开林风眠的手,再一次睁开,已是一片凌然,“我不希望走到最后,彼此之间只剩下厌憎。”

叶妈妈见叶浅一个人无精打采回来,甚是诧异,她以为雨过天晴了呢,叶浅的神色看起来很不好,一句话不说就回房了。

叶爸爸使了一个眼色,叶妈妈跟着她上楼。

叶浅抚着那条手机链,心脏的地方仿佛有什么在缠绕着,几乎缠得她窒息。

林风眠说什么都不肯放手,这该怎么办?

叶妈妈上楼,见她拿着手机链发呆,心头一疼,叶浅放下手机链,扬起笑容,“妈,有事吗?”

“你和林风眠谈得怎么样?”叶妈妈问,心中明了几分,却不知

“妈,我没事,你别担心。”

“你和”

“怎么能不担心。”叶妈妈说,温柔地抚摸着叶浅的长发,“照理说,你做什么决定,当妈妈的都不应该拦住你,都该支持你,可浅浅,你分明还爱着他,为什么一定要和离婚?”

“妈妈,有时候离婚不是说没了爱情。”叶浅轻声说道,她心中也有苦闷,不知道和谁诉说,“妈,这件事我自己决定就好,你和爸爸就不要参合这件事好不好?”

“浅浅,有时候你多听听爸妈的话,我们不会害你的。”叶妈妈语重心长地说道,眉目都是担忧。

叶浅无奈说道,“妈,我知道你不会害我,只是有些事情我想先冷静一下,只是说分开一段时间,彼此想想清楚,又不是一定要离婚。”

叶浅说了违心之论,她的确是想离婚了。

可风眠绝对不会同意,她也犹豫不决,想是一回事,真要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叶妈妈见叶浅心意已决,并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也不想再说什么,孩子毕竟大了,自己会拿注意,她正要下楼,叶浅喊住她,“妈,过一段日子你不是想去雅典吗?我和你一块去好不好?”

叶妈妈脸色微变,勉强镇定下来,“妈去看一位朋友,你跟着去做什么呀?”

温暖淡淡笑道,“这么多年也没听妈说过有什么朋友,什么人这么神秘呀?”

“没什么,你不认识的,只是妈偶然遇见的朋友,比较投缘,所以有时间会去陪她。”叶妈妈微笑说道。

叶浅说,“妈,我最近心情不好,本来就想出国散散心,正好你去雅典,我和你一起去,不是正合适吗?妈总不会这么狠心不理会我吧?”

叶妈妈语塞,最后为难地点头,“好吧,我帮你订机票,你没什么问题吗?工作呢?”

“最近我没什么工作,你放心。”叶浅说道,“那就交给妈妈了。”

叶妈妈点头,心不在焉下楼。

她实在找不出理由拒绝叶浅,一起去雅典么?

算了,去就去了,叶浅心情不好,正好去散散心,去雅典,心情可能会好点,可是……叶妈妈左思右想,心乱如麻。

叶浅的工作告一段落,凌渡去特工岛一段日子,没和外人联系,回来就听说林风眠和叶浅的消息,他打电话给林风眠,没说两声林风眠就挂了,凌渡就打电话给叶浅。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凌渡定然听说了,温暖也没多说什么,凌渡这一次意外的通情达理,没和她多说什么大道理,只让她随心选择,不要后悔。

叶浅很感激,她现在最烦心的就是听到别人打电话来问她和林风眠的关系如何,一些见过几次面,不知道在哪儿看见过电话,本来连话都说不上几句的明星、记者也纷纷打电话来八卦,表面上都说关心她的身体恢复得如何,实际上却来试探她和林风眠的消息。

似乎全天下大部分人都等着看他们离婚的笑话。

后来,叶浅把这电话转到陈莉那里,只接听了几个她愿意听的电话,其余人的电话都被陈莉挡回去了,她这才清静了少许。

凌渡这电话她接得没错,他给她讲了许多岛上的趣事,也有很多涉及到命门的信息,其中也有巫术,叶浅暗忖着,莫非凌渡已经知道巫术的事情?

杜迪不是说,这种事情除了他们三大家族的人,外人很少了解的么?

本来她就觉得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凌渡这么一说,叶浅却疑惑了,除了提到命门的事情,凌渡也说到诅咒,他说话很有技巧,并没有直接说诅咒的事情,而是和她说了几件因为巫术和诅咒所发生的趣事,特意指出,并非所有的巫术和诅咒都是有效的,有的有效,有的失灵,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不必太计较。

叶浅微笑,凌渡是一个心灵通透的人,他是极聪明的,杜迪也知道诅咒的事情,也想劝她不要离婚,却没有墨小白说得这么有技巧,这么的聪明。

他从侧面告诉叶浅,命门中事情的确很玄乎,可有些东西,并不一定要当真,有的诅咒也是失效的,她身上的诅咒,未必会有效。

他看出她心中所恐惧所在,也看出她心中最在乎什么。然而,他却没有直接点出来,而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在告诉你,你不要害怕,或者,这件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你不要害怕什么。

这样的说话,比杜迪的直接言明,要高超得多。

特别是对于林风眠和叶浅这两个彼此有很多伤害,也有很多隔阂的夫妻而言,他这种方式更让人容易接受,也更容易令人安心。

她很想和凌渡说谢谢,谢谢他告诉她这么多。

可话到嘴边,却又忍下来了。

怪不得,好莱坞的凌渡是全世界女子的梦中情人,和他交往过的每一任女朋友对他都是多番维护,就算在好莱坞那种巨星云集的地方,风评极佳。

这样的有才貌,有地位,又有这样通透心思的男人,哪个女子不爱,莫说女子,就连男人也不能逃脱他的魅力。

从认识到现在,凌渡的待人接物,为人处世方面,真的令人感觉很舒服……

异常的舒服。

叶浅没打算和凌渡深谈这件事,当做彼此都不知道,凌渡也没有强人所难,硬是去点破,两人说了半个多小时的电话,便挂断了。

转而联想到她和林风眠,叶浅心中无限惆怅。

她不是没想过诅咒或许不灵验的问题,然而,她赌不起,她不能用林风眠的命,去赌这一份不确定,即便分开了,只要他活着,和她呼吸一样的空气。

想见他的时候,在杂志上,报纸上,新闻上都能见到。

即使他有了新的老婆,即便他有了新的家庭,只要他能够幸福,她失去一切都觉得值得。

这就是她爱他的方式。

或许不是他所想要的,却是她坚持的。

快要开学了,叶浅去学校请了一个学期的病假,叶爸爸的人脉这么多,弄一个医院证明很简单,没费多少精力,且说京州谁不知道她刚流产,婚姻岌岌可危,虽然林风眠有话在先,主流报纸不敢明目张胆地说叶浅的是非,可如今是一个新媒体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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