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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41 红尘望断

他抬手指着她身后的位置道,“阿爹常在那里叫我看娘亲,所以我记得。”她泪眸闪烁,摸着他的额头道,“谢谢---我的烁儿---谢谢---”她当真不是个好娘亲,这辈子终归要亏欠他!

“娘,娘妃说阿爹去了很远的地方,他还会回来吗?”耶律忠蹙眉问。千雪瞅着他,竟不知如何答复。耶律忠眨着浓黑的眸子淡漠低头道,“娘亲不必怕,烁儿长大了,能照顾自己,等烁儿再长些日子便能照顾娘和娘妃。”她不禁一怔,这孩子不过八岁竟能说出如此自信坚定之语,再瞧他不温不愠的神情,当真是他的翻版。心中宽慰了些许,握起他的手道,“合欢是妹妹,烁儿,你要一辈子好好保护照顾她,明白吗?”

耶律忠点头道,“烁儿谨记。”旋即,她瞅见他胸口带着的物件,不自禁沉思片刻,摸着他的额头道,“阿爹不在,你要听娘妃的话,合欢亦然---”耶律忠撩眉,瞅了她半响,旋即落眉点头,亦不多问。

千雪轻轻合上门,握紧手臂上的长袍,出神看了四周半响,旋即淡淡地向门口走出---

耶律休哥在院中四处寻了半响,都不见千雪的身影,见萧稚从一旁而来,忙道,“可见得人?”萧稚急道,“合欢在屋里睡着呢,但不见烁儿?”耶律休哥点头,旋即侍香牵着耶律忠的手从门外进来道,“我在门口寻见小王爷。却一直不言语。”

耶律休哥蹲下身子,抱紧耶律忠的双肩道,“可知娘亲去哪了?”耶律忠抬眸看了一眼萧稚,仍旧低眉不语。耶律休哥抬起他的脸,急道,“烁儿,看着伯父!”耶律忠凝眉道,“娘抱着阿爹的衣服走了---”

耶律休哥起身,问身边的戈卢,“十八骑呢?”戈卢道,“自打王爷走后,十八骑便不知踪影。先前听闻在军中出现过,也有人说在后陵---”耶律休哥点头道,“你拿着我的令牌去驿馆见杨延德,叫他沿着---”他说着,忽的记起了什么,顿住,旋即复问戈卢,“你方才说在哪见过十八骑?”

戈卢道,“后陵。”后陵!埋葬韩隐的地方!若不是她---耶律休哥急道,“李元泰哪里去了?”侍香皱眉道,“好似他也不见了---”

话音未落,耶律休哥已奔出门外,跨上马背,戈卢追出道,“王爷,驿馆那里可还要去探---?”他牵起马缰绳,回眸道,“告诉杨五郎,千雪不见了,他若寻不到,便拿着我的令牌来后陵!”

耶律休哥快马奔到后陵陵园,果见千雪痴神地站在耶律斜轸的墓地前。只见她脖颈围着一条白狐围脖,身上披着红色裘绒,外衣是件月白色的长裙,别无装饰,清淡雅静。手臂上搭着一件紫色长袍,身后跪着十八个人影。

“出来怎也不告知一声,叫我好寻?”他过来,与她站在一侧。她转眸瞧了他一眼,旋即依旧定格在眼前的墓地淡淡道,“这里真幽净,只些许奢华了。”他瞅着她道,“不过是些表面装饰罢了,即便如此,仍掩不住亡者的孤寂悲凉。”

她低眉道,“上次离别,总以为是最后一面,不曾想还能与王爷有幸在这里叙聊。”他转眸瞅着她,才发现她妆容淡抹,脸色苍白,黑眸深陷,倒显得眼睛越发大。唇涂了淡红色,却显无光。只一头乌发整齐的长发被挽起漂亮的发髻在身后。她见他异样的目光,笑道,“王爷亦觉得千雪老了?”

他回笑道,“只觉得与十年前不同了。”她笑道,“王爷还如从前,玉树临风,放浪形骸。”“彼此彼此。”他笑了笑,旋即顿了顿道,“千雪,可否解我心中一疑惑?”

她抬眸道,“王爷是想问我,当日为何那般决绝狠心地离开上京,离开他和烁儿?”他浓眉瞅着她,期待着。于是,她缓缓把当年耶律隆绪见她之事告与了他。

他闻言,叹口气,“此刻,我终是明白了。你怕皇上忌讳韩隐,为他雪上加霜,才说出那番绝情之话。为君解忧,为君解愁,宁愿舍心。他有你如此,当真福气。但奈何天知地知你知他不知---”

她淡淡一笑道,“毕竟也不是全为了这些,十几年欲守杨延辉平安,倒头来他却因我而逝,原是一场空。老天总会捉弄人。该留的不能留,而该走的却走不了。”

他叹道,“世间最怕痴情男女,更何况是杨延辉乃重情重义之人,即便身不能与君同寝,但在他心里,精神之上,你才是寄托。否则这八年的寄人篱下,隐忍难耐,教他如何渡过?”

“是啊---如何渡过---”她的声音忽的低沉,他低眸瞧去,竟见她身子晃晃悠悠,眼眸似合非合,忙护住她双肩,凝眉道,“回去吧,这里如此冷,你这样的身子怎熬得住!”

他欲抱她走,她揪住他的衣领轻声道,“我哪也不去,只想和他呆在一起,求你一件事,待我死后---”

“胡说,好好的,莫说丧气话!”他打住她的声音。她身子无力靠在他肩膀,有些冷,他亦突地感觉到她身体的异常,忙抱紧她道,“回吧,千雪!”

她扯着笑容道,“你抱着我,坐会儿可好?”他凝眉,绝不了她的请求,旋即解下披风包裹住她,抱在怀中,坐在地上轻声命令道,“说好了,本王只给你一盏茶的功夫。”

她静静地望着耶律斜轸的墓碑轻声道,“我的话还未说完,等我死了,求王爷把我和他葬在一起,然后连同墓地一同焚化了---”

“千雪---”他低眸喝道。她握住他的手,紧了紧道,“王爷只说----答应---不答应---”但见一丝血从她嘴角溢出,他瞠目惊愕,不再多言,欲起身。她忙道,“不必了,这毒没人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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