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铺上一张狐皮毯子,坐上去摇了摇,是真的舒服,一躺上去,都想直接睡着了。

有句话叫瑞雪兆丰年,可今年入冬以来,是一场雪都没下。

按照这么个节奏,来年势必闹灾荒了。

“嘶~怎么这么冷啊?”

苏夺躺着躺着,真的舒服的睡过去了,被冻醒之后才发现,外面已经积了一层雪。

天已经蒙蒙亮了,雪还没有停。

到京也有一段日子了,苏夺基本已经习惯了每日辰时起床,洗漱完毕,穿好官服,方牛已经急不可耐地在外面叫喊了。

一路上,方牛不停地夸赞苏夺,说是给自己赢了那么多的银子,还说要请苏夺喝酒。

现在的苏夺一听到喝酒两个字,就会想起映月,一想到映月,就会头皮发麻。

来到班房,熟门熟路地签了到,众人都去巡逻了,苏夺把椅子往火盆前挪了挪,捂着火苗,这才找到了一丝温暖。

靠着火,四下又没有人,苏夺继续掏出手机研究一个东西。

昨天听了文德皇后说穿增高鞋的感受,苏夺突发奇想,如果在这个时代弄一款高跟鞋出来,会不会大火?

反正一天天闲的无聊,还不如试着做一做。

但是查看了皮革工艺的制作流程之后,苏夺就放弃了做一双高跟鞋的想法,因为这一套工艺做下来费的工程太多,最主要的就是电力这一方面,解决起来很难。

既然这一点暂时行不通,那只能做一个简单的增高鞋了。苏夺首先想到了内增高,这个时代,鞋底全都是布和线缝出来的千层底,如果说,在缝制的过程中不断地往脚后跟部位加上薄薄的软木板,这样便能起到增高的效果。

想到这个念头,再想想自己家里还有两万多两银子,苏夺顿时下定决心去试一试。

不过这可也只能下班之后去弄,平时当值,根本就没时间搞。

正安逸着,一阵踩雪的咯吱声传来,苏夺放眼看去,只见一个脑袋从门口探了进来。

“来就来吧,怎么弄得跟做贼似的。”

一看那张还贴着雪花的脑袋,苏夺顿时连动都不想动了。

李承乾窜到苏夺跟前,伸手在火盆上吸收着温暖,奸笑道:“哇,老张,你也忒不地道了,这么大的雪,让人家去巡逻,你在这里烤火?”

苏夺道:“人家自愿的,我有什么办法?你该不会又装病没去上早课吧?”

李承乾大袖一甩,一屁股坐在了苏夺身边,不屑道:“老张,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吧,实话跟你说吧,今天孔太傅提问,小爷我一篇文章倒背如流,又给他解释的明明白白,所以老师才特准我先下课堂。”

苏夺四下打量着李承乾,满脸的不信。

李承乾郁闷道:“就知道你不信,算了,你爱信不信吧!”

苏夺耸耸肩道:“反正学到知识都是你的,我又拿不去,对了,你爹说了,让我监视你学习,要是你不好好上课,可以不用禀告他打你。”

李承乾道:“谁没好好上课了,真是的,亏人家一出尚书阁,就到你这里来了,真是没良心。”

嘶~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再看李承乾完全就是一个深闺怨妇的神情。

苏夺顿感鸡皮疙瘩满身,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李承乾闻言,又笑道:“本来我都忘了,你这么一说我又想起来了,跟你说件事。”

苏夺暗道:看吧,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说吧,什么事?”

李承乾听苏夺这么一问,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了,挠挠头皮道:“你宅子那个丫头,叫什么名字,是谁家的姑娘?”

苏夺愕然,这个李承乾要干嘛?难道......

苏夺当然知道李承乾口中的丫头指的是糖糖,从那天李承乾的表现来看,十有**是这家伙看上糖糖了。

此时提起这件事,难道是要问自己要糖糖,然后领进宫,做个太子妃什么的?

略微思索一下,苏夺道:“她叫钱糖糖,是我老家管家的女儿,他是我的丫鬟,不能给你。”

李承乾顿时不干了,急道:“为什么啊?他是你的丫头又不是你的妹妹,就算她是你妹妹你也做不了她的主,你又没问过她愿不愿意,凭什么说不能?”

苏夺被噎的无语,想了想,要是糖糖真的进宫当了嫔妃,那也不用再做下人了,她爹老钱也将一飞冲天,成了皇亲。

权衡一下利弊,苏夺道:“这件事,你自己去办,我绝不插手,对了,要是我知道你有一点点的胁迫之意,你可小心点!”

李承乾大喜过望,笑道:“你放心,本宫乃是正人君子,绝不做小人行径,而且,母后也对她十分满意。”

哇,这个李承乾也真是胆子够大,如果文德皇后不是开明的人,那一定会编个理由处置这件事,毕竟皇家结亲,讲究的是门当户对,一介草民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几率可真太小了。

虽然暂时这么笃定了,但苏夺总觉得怪怪的,这个李承乾,劳资把你当兄弟,你竟然想睡我得丫鬟。

“放心,我赐给你两名宫女,不会亏待你的。”

李承乾说着,一脸诡计得逞的贼笑。

苏夺忙道:“别,你可千万别,干净办你的事去吧,我还等着喝喜酒呢?”

看着李承乾屁颠屁颠地离开了,苏夺刚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方牛带着一队人进来了。

“这贼天气,真冷!”

方牛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屋里原本的一点热气被完全冲散。

“辛苦了兄弟们,大牛,别霸着火盆,让大家也烤烤。”

方牛极不情愿地将火盆挪到了中间,等恢复了点热量,方牛凑到苏夺耳畔道:“大人,你知道吗,宫里的所有女的,竟然全都在穿增高鞋。”

苏夺倒是不奇怪,毕竟皇后都穿了,皇帝也说好,那宫里的都穿也不奇怪了。

“你是不知道啊,今天下雪,她们摔得那叫一个惨啊!”

方牛笑吟吟地说着,但眼中却是充满了一脸鬼畜的柔情。

这样的眼神,和这个彪然大汉五大三粗的样子显得极其格格不入。

“人家摔得惨,你这是什么表情?”

方牛被苏夺踢了一脚,也不计较,笑道:“大人,以前我是真没发现,兴庆宫的那个小丫头,真好看!”

苏夺一听,瞳孔逐渐放大,这方牛也向李承乾一样,发春了?

“天这么冷,张大人,走,喝两杯去!”

苏夺和方牛出了明德门,雪还在下,没有一点停的意思。

侧眼瞟了一眼方牛,方牛赶忙道:“酒楼,是去酒楼。”

要了个雅间,叫了酒菜,很快堂倌就将酒菜端了上来,还送来了个火盆。

将酒热上,方牛给自己和苏夺各自倒上,一杯下肚,方牛感叹道:“今年这天气是怎么了,冬天不下雪,开春下个不停。”

苏夺摇了摇头,刮风下雨什么的,这种事又不是人能够控制的了。

方牛往苏夺身前凑了凑,苏夺吓了一跳,赶忙避开道:“你干嘛?”

方牛压低了声音道:“我听宫里有人说,钦天监看过天象了,说是有妖星蔽日,才导致长安城不见天日。”

钦天监是一个官,说白了就是个神棍,而且还是深得皇帝信任的神棍。

苏夺冷笑一声,只是摇了摇头,道:“酒菜都塞不住你的嘴巴么?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么八卦,你就不能打听点有用的?”

方牛笑道:“张大人,你可能不知道吧,前国舅御史大夫郑涛在被押解的路上,遇到马贼,官差和郑涛都被马贼杀了!”

苏夺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方牛道:“我有个朋友在大理寺当差,他告诉我的,我还听说,这群马贼根本不是马贼,是皇上派去的杀手,他根本就没想给郑涛留活路,之所以判他发配,只是做面子。”

苏夺一口将杯中酒喝干,暗道这皇帝还真是狠,不过也能原谅,要是不够狠,恐怕也没有今天了。

方牛扫视了一眼四周,发现没人,这此声音压的更低了,道:“大人,我想跟你说的是,据我所知,郑涛的妹妹,德妃娘娘把这笔帐都算在了你的头上,你以后要当心了。”

这话让苏夺心头一凛,倘若要追根究底,那还真的是自己一手弄倒郑涛的。

方牛又给自己和苏夺斟上酒,二人碰了一杯,又道:“其实我还有一点私心。”

苏夺道:“说吧!”方牛道:“其实这件事算下来,是我们俩一手促就,所以,到时候要是我大难临头,还请您保我一命!”

苏夺看怪物的眼神打量着方牛,这小子看着五大三粗的,原来是粗中有细啊,这花花肠子多着呢。

方牛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呵呵地道:“大人,您跟太子有交情,到时候肯定什么事都没有,但我就不一样了,我无依无靠,唯一能仰仗的,就是大人您了?”

苏夺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个方牛人还是不错的,要是真有事了,能保就保住吧,反正自己跟李承乾关系不错,想那德妃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方牛自顾自喝了一杯,喃喃自语道:“唉,长安城的赌坊全被关咯,想赚点外快都没地方去了。”

苏夺无语道:“你怕是不会把裤衩子给输进去,关了就关了吧,这祸国殃民的勾当,没有才好。”

二人喝了两壶,结了账,到了巷子口一看,地上躺着一个人,凑上前一看,那人衣衫褴褛,身上只有一件单衫。

苏夺穿着厚厚的袄子都感觉瘆得慌,这人穿个单衫,在这大雪天里,还不得冻死。

方牛翻着看了看那人,道:“这人快被冻死了!”

苏夺道:“不管了,先抬进屋里再说。”

方牛刚一动手,惊叫道:“不对,这是个女的。”

苏夺道:“还管什么男女啊,救活再说。”

将人帮方牛背到背上,将人背到了宅子里,赶忙叫糖糖端来火盆。

喂了些热汤,过了一会儿,那人渐渐醒了过来,但很快就又昏过去了。

直到傍晚,那人才彻底醒来。

“这是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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