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庄家一开奖,方牛顿时惊呆了,竟然真的是大。
押大的赔率是一赔八,这样一来,方牛这边一下就赢了八两银子,本钱基本都回来了。
“哇,张大人,您真是神人啊,一押就中,来来来,趁着手气好,我们再来一把!”
苏夺也是无语,不是说好最后一把了么?赢了还来?
“最后一把,不管输赢,我们都走!”
方牛狠狠地点了几下头,不过他不相信会输。
连着三把没有下注,就在旁边的人让方牛让位子的时候,苏夺出手了。
“小!”
小的赔率只有五倍,但苏夺押了七两半,这样一来,这一把足足赢了三十两。
方牛用衣服的下摆捧着银锭,一脸堆笑道:“张大人,你真是神了,押的可真准!”
苏夺笑笑,道:“走吧,回本了没?”
方牛的脸都笑成了菊花,喜滋滋地道:“何止是回本,今天赚大了!”
“赚了就走吧!”
二人刚要离开,忽然听到一声怪叫,紧接着众人立马退开,围了一个大圈。
方牛五大三粗,拨开两个人让苏夺先进。
定睛一看,地上躺着一个人,鲜血从其额头潺潺流出,还夹杂着一些脑浆。
一边的柱子上依稀有些血迹,众人一看就明白了,这人肯定是赌输了,一激动就寻短见了。
“抬走抬走!”
很快,赌坊的人就从后边出来了,两个人将那尸体抬走,几个人拿着铁锨和土将地上的血迹铲掉,填平。
短短两分钟的时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赌徒们依旧吆天喝地。
方牛和苏夺对视一眼,苏夺凑到方牛耳畔说了几句话。
方牛快步离去,苏夺则是继续混着人群押注。
大大小小的规律苏夺已经摸索透彻,不押则以,一押必中。
不多时,苏夺面前银锭子已经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同时,苏夺也引起了赌坊内幕人员的注意,在他们看来,这个年轻人一定有问题,从来没有人从赌坊里拿出去这么多钱,苏夺也不例外。
两条路:要么留下钱,要么留下命。
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溜到了苏夺跟前,悄声道:“公子,我家坊主有请!”
苏夺奇道:“你们坊主是谁啊?”
小厮道:“就是这家赌坊的主人。”
苏夺问道:“找我干嘛,他认识我吗?”
小厮道:“这个小人不知,但公子还是去一趟吧!”
要是不去呢?剁手?挖眼?杀了?
天真!就看看你有什么招。
打定了注意,苏夺指了指勉强的一堆银子,道:“没空,要是他真有事找我,就叫他出来吧!”
“哼!不识抬举!”
那小厮冷哼一声,走开了,苏夺则眼看的清,那家伙从墙角的楼梯上了二楼。
苏夺无所谓地耸耸肩,等待着方牛的到来。
很快,方牛同高士廉进了赌坊,来到了方牛跟前,这时候,从二楼下来一留着两撇八字胡子的人,想必是这里的掌柜的。
苏夺悄声问高士廉:“人带来了吗?”
高士廉道:“带了,都在外面候着。”
苏夺满意地点了点头,冲着那个八字胡子道:“喂,掌柜的,你过来一下。”
那人下楼本就是来找苏夺的,被苏夺先入为主,微微楞了一下,笑道:“鄙人郑允,这家赌坊的掌柜的,不知公子有何指教?”
苏夺起身,走到那根柱子跟前,摸了摸上边残留的血迹,放在鼻尖嗅了嗅。
这一举动,顿时让郑允眼角一抽。
“呵呵,公子,楼上请,我们借一步说话!”
郑允来到苏夺跟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过,语气中更多的是胁迫,言下之意就是:不上去,有你好看。
那郑允可能不认识高士廉,并没有以为眼前那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苏夺的表情渐渐冷了下来,对郑允道:“不用借一步了,这里就挺好,有什么话,说吧!”
郑允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冲着后边摆了摆手,只见六七个彪形大汉从后门进来,一人手里拿着一根棍子。
这些人一出现,那群赌徒全都退到了墙角,整齐地站着,但丝毫不害怕,应该是见过不少次了。
“来啊,教教这小子,我们这里的规矩!”
郑允阴邪一笑,冷冷地吩咐了一声。
一个手里握着棍子的大汉朝着苏夺走了过去,道:“小子,这些钱是你用什么手段弄到的,从实招来,不然大爷手里的这根棍子可不留情!”
这时候,那些赌徒们不淡定了,开始议论纷纷。
“我就说这小子怎么押什么中什么,原来是捣鬼!”
“就是啊,我们全赔、就他一个人赢,绝对有问题!”
“郑爷,快把这小子抓起来,打一顿,什么都招了!”
苏夺心中冷笑,这一群猪脑袋,被人当猴耍还不知道。
郑允满意地笑了笑,道:“你看,大伙可都看出来了,说说吧,你是怎么捣鬼的?”
苏夺道:“既然大家都看出来我捣鬼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会变骰子!”
众人面面相觑,在赌徒们看来,这完全就是靠运气的,如果真的会变骰子,那可真是想输都难。
赌徒中有人奇道:“变骰子?那你变一个也让我们开开眼呐!”
苏夺举步超庄家的站的位置走去,一个大汉赶忙上来阻拦,喝道:“你干什么?”
苏夺笑道:“变骰子给们看呐!”
大汉和郑允相视一眼,郑允冲大汉眨了眨眼。
“滚开!”
显然,郑允不想让苏夺接触某些东西,大汉钵盂大的拳头朝着苏夺打了下来,这时候,苏夺身后伸出一只手掌,一把抓住了大汉的拳头。
只听咔嚓一声,大汉的拳头被那只手捏的骨头直响。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高士廉一出手,那大汉立刻疼的哀求起来。
苏夺对高士廉耳语道:“把人叫进来吧!”
高士廉超方牛摆了摆手,方牛出去没多久,带着一众衙役进了赌坊。
一看来了官家人,郑允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但很快又恢复了色彩,只是冷冷地盯着苏夺。
现在,主动权已经抓在自己手里,苏夺闲庭信步来到庄家站的位置上,对一众赌徒道:“大家看好了,我这就给你们变骰子看!”
虽然被一众官差盯着,但赌徒们却还是好奇地伸长了脖子。
苏夺端起竹筒摇了摇,然后放在了桌上,笑道:“来,大伙猜猜,大、中还是小?”
赌徒们一时间赌性大发,猜大中小的都有。
苏夺哈哈一笑道:“你们都猜对了!”
众人不解,苏夺拿开竹筒,将两颗骰子暴露在了众人面前,众人一看,明明就是五六大啊,怎么说都猜对了呢?
只见在众目睽睽之下,苏夺眼前两颗骰子所在的那块木头竟然下沉,待再次浮上来的时候,上边的骰子已经变成了一三小。
赌徒中也不烦聪慧之人,顿时就明白了什么。
苏夺道:“他们通过计算桌面上你们所押的银两,来决定到底摇出大、中还是小!”
众人顿时明白了,纷纷怒骂郑允不是人。
苏夺对众人拱了拱手,正色道:“赌博消磨人的斗志,我劝大家以后还是少赌的好,都说十赌九输,并不是你们运气不好,而是每个赌坊都有着类似的操控,你们根本赢不了!”
众赌徒颇觉有理,个个都低下了头。
苏夺将桌上自己赢回来的银子往前一推,道:“这些钱大家都分了吧,以后不要再赌了!”
众人一哄而上,将银子铜板抢了个干净。
福利发下去了,这时候说话就应该好使了。
清了清嗓子,苏夺道:“我身边这位,就是大理寺的高士廉高大人,想必大家之前都看到了,有一个人撞死在了这里!”
现在一众赌徒看苏夺的眼睛完全就是看财神爷,赶忙附和道:“对对对,看到了!”
苏夺觉得,后边的话让高士廉来说比较好,便退了一步,对高士廉做了个请的手势。
高士廉上前两步,道:“郑允,那人虽然是自杀,但你却不报官,反而是销毁证据,将尸体抬走,你倒是说说,尸体弄哪儿去了?”
郑允冷哼一声,却是盯着房顶,不说话,完全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高士廉呵呵一笑道:“郑允,你不要以为你身后有人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我早就查清楚了,你身后的人不就是国舅郑涛吗?”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的郑允头皮发麻。
高士廉接着道:“我也跟你直说了,本官大理寺卿高士廉,你听过吗?”
郑允一听这三个字,顿时脸色变得煞白。能没听过吗,凡是身在京城,又多少和官家沾点关系的,都听过铁面无私的高士廉。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别提一个小小的国舅了!”
高士廉盯着郑允的眼睛,冷冷道:“私设赌坊,草菅人命,目无王法,任何一条,足以令你国舅府上下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高士廉冲到郑允面前,一把提着领口,将郑允从楼梯上提了下来。
两只虎目中仿佛要喷出火,厉喝道:“说!”
郑允哪里受得了这种威压,瞬间就蔫了,抬起有气无力的手指了指后门。
高士廉丢下瘫软的郑允,带着苏夺和几个官差出了后门,来到了后院。
后院是一个破败的小院,看起来好久没人住了,引起苏夺注意的是围墙下的一口井。
“是不是在那口井里!”
高士廉一把扯过一个打手,厉声问道。
那打手赶忙道:“对对,以往闹事的,或者是像今天这样自己寻死的,全都丢到了井里!”
高士廉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一巴掌扇了过去,怒喝道:“混账!”
把那几个打手全部叫了过来,找来了绳子放到井里。
“你们几个,谁下去!”
众打手一看这是立功的好机会,个个自告奋勇。
一共十六具尸体,之前刚死的那个还是完整的,还有一些半腐烂的,其余的,都是白骨了。
高士廉双目通红,一个刚正不阿的人,怎能容忍在自己治下,出现这种荒唐的事。
“高大人,这件事您看怎么处理?”
高士廉闭目沉思一会,情绪逐渐稳定,这才道:“都带回去,明日早朝,我要面圣!”
将一干无辜之人遣散,所有涉案人员,全部被高士廉带到了大理寺。
紧接着,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轰动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