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 死了也得记得我

温晗微微侧目,看着眼前的一切,景象有些模糊,她的步子踉跄不稳,不知道为何,她好像看见了太子府的那一夜,她好像看见了鑫爷在桥边等她的背影。

她的眼眶酸涩,却一滴眼泪都没有了。

眼眸扫过,尽是百姓和侍卫们争斗的场面,再多的清君侧,这些人何其无辜。

温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到底是谁打进来了。

她只知道皇宫之中乱成一团,没有人顾得上她,就连穆亦寒也能冲进椒兰宫,拽着她的手向外跑。

他说,快走,再不走就是死路一条。

她曾经在历史书上看到过叛乱的字眼,短短的几行字,是上千人乃至上万人的性命。

她未曾想过,自己如今就站在这里,亲眼目睹了这所有的一切,亲耳听到了秦澈口中绝情至极的话语。

她看了人间百态,这一生,她也算是值得了。

她当年贪玩,再不想在自己的世界里活着。

借用老妈的时光机,穿梭到这个不知名的时代里。

最初的时候,她只是想要偷尽这个世界的宝藏,玩一玩罢了。

谁知道玩一玩,就把自己玩进去了,她见证了死亡,见证了阴谋诡计,更见证了属于自己的爱情……

哪怕,这所有的一切,也是假的。

她曾经误会过秦澈一次,可是她听着这些话,怎么也不能相信一个人会为了什么东西而等待一个没有结果的三年。

她不相信,秦澈若真的如他口中所说,会在霜鹤斋中痴痴地等着。

霜鹤斋建好了,他们怕是不能回去看了。

一场场大火,一场场劫难,她不信会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其实温晗想说,秦澈你转过来,有什么事情我们当面说清楚,你不是一向都坦坦荡荡,什么都不怕吗?

可这些话到了嘴边,终究变成了倔强的诅咒。

他们两个都是这样的人,若是吵起架来,还真是谁都不让着谁。

她的手掌渐渐消失,她不知这一次睡过去,还会不会醒过来。

罗盘已经毁灭,或许她也只有灰飞烟灭一条路了。

眼前的景象模糊,她却依旧可以在这一片模糊之中找到秦澈的背影,那个背影明明那么熟悉,却又那般地陌生。

两人沉默着,谁也没说话,谁也没向前一步或是向后一步。

却是温晗的眼尖,一支冷箭在空中划过一道痕迹,向着秦澈而来。

秦澈的反应本是敏捷的,可现在他的心里空荡荡的,想的都是温晗的事情,怎能注意到旁边的箭。

耳边骤然响起晗晗的声音:“小心!”

明明是虚弱的声音,却拼了命的喊出来。

秦澈一怔,再也憋不住,焦急地转过身去。

他以为晗晗出了什么事,只是他的身子转过去的那一刻,却看见晗晗的身子向着他扑了过来,那只冷箭是向着秦澈射过来的。

秦澈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赶趟了。

晗晗的身子挡在他的面前,冷箭刺穿了晗晗的红衣,刺进她的胸膛里。

秦澈伸手,慌忙将温晗的身子抱入怀中,没有让温晗的身子落在地上。

射箭的人很快就被人抓住了。

秦澈抱着温晗,身子也蹲了下来,怔怔看着眼前的女子。

明明都已经快要走了……为什么。

温晗的眸子转了转,嘴角还带着血渍。

她笑,笑的那么好看,眉眼弯弯,是月牙的形状。

她笑道:“秦澈,就算我不救你,今日我也会死,但我这样走了,我要你一辈子都愧疚,我要你一辈子都像先帝一般,不能从我的阴影之中走出来,我温晗,是世上最小肚鸡肠的人……”

她的嘴角一张一合,似是和多年前的那个人合为一体。

她说着:“秦澈,别傻了,你娶不起我,我这人善妒,谁摊上了都不会有好事的,你今日说喜欢我,明日呢?明年呢?十年后呢?我不是卓文君,写诗骂骂咧咧就作罢,哪怕你是迫不得已纳了别的美人,我怕我疯起来,会血染了整个王府!”

这一次,她没有血染王府,直接将一把剑,捅在他的胸口,不会致死,就这么一直扎着,怎么也拔不出来。

她疯起来,很可怕。

她的眼眸合上,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似是可以安静的去了。

她的身体一点点变得透明,最终消散在风里。

她走了,只剩下一件红衣被秦澈攥在捧在手心。

冷箭掉落在地上。

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而这场梦里,秦澈丢了心。

秦澈的掌心满是血迹,他们的孩子,随着她一起离开了。

呼啸的狂风卷了素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秦澈捧着手中的红衣,似是连自己的灵魂也随着温晗一起走了。

眼泪再也忍不住,一滴滴掉落在她的红衣上。

上面还有她的味道。

他开口,哽咽的声音:“天下和你,我选择的,从来都是你。”

可惜,这样的话,终究只能在最后的时候说出来。

这里的故事,记住的人,也只有他一个了。

秦澈从来没有这般的哭过。

哪怕小时候被欺负了,秦澈也只是蹲在角落里,将所有的账记录在册。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绝望和悲伤是这样的感觉。

三年前晗晗走的时候,和如今,他的心,伤的又重了一些。

他将晗晗的东西放在桌边,眼角的泪痕还美感,被封还呼啸地吹着。

有些事情,却已经不能等了。

手中的宝剑握的更紧,他的目光扫过地上吧的冷箭,眼神中的悲痛化作戾气。

他攥紧了手中的剑,一步步向着台下走去。

靖宇公主,巫族的人。

一个又一个的谎言。

京城人的哀嚎。

齐国的悲哀。

所有的一切,都该结束了。

欺辱的人,用野心想来破坏一切的人,也都该付出他的生命了!

很多年后,有人提起这场战争的时候,纷纷叹息靖宇公主的计划终究漏了一点,齐国的第二位皇上,从不是一个草包,也不是一个任由女人揉捏的昏君,他是一只野兽,只要有血腥的味道,注定就会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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