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下马威

第一日,她几乎全天睡在床上,尽量减少体力消耗,虽然有些饿,但还能撑得过去。

第二日,她受不了再像死人一样躺着,试着去小书房里看书写字,但是明显感觉浑身没有力气,血糖过低,时时需要小莲搀扶。

第三日早上,她饿得起不来床。

东宫宫人们一起吃早饭时,大家见小莲抹着眼泪进来,就知道侧妃娘娘那里情况不妙,忙围上来问怎么了。

小莲哽咽:“娘娘饿得快不行了……”

知道她现在的遭遇,大家都很同情。自从新婚之夜,陆瑰云带着宫人们一块儿玩演戏以后,东宫宫人们就很喜欢这位亲切有趣的侧妃娘娘,

一个胆大的宫人来了主意:“小莲姑娘,要不你别让守卫发现,偷偷送个馒头进去?”

有人开头,就有人呼应:“是啊,咱们这儿还有些吃的,悄悄拿去给侧妃娘娘吧!”

大家纷纷捐出自己的爱心早饭,有馒头,有点心,有包子……

小莲把这些包了起来,藏在袖里,带去屋里给陆瑰云。陆瑰云饿得眼冒金星,见到这些吃的,对宫人们的情谊感动莫名。

“娘娘慢点儿吃,喝口水。”小莲扶着她,心疼道,“太子爷太狠心了。娘娘锦衣玉食长大,哪里吃过这种苦。”

陆瑰云吃过了一个馒头,才慢慢地恢复了些力气。没过一会,房门被人无礼地推开,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太医告诉孟池羽,人不吃饭的第三天早晨,是身体最虚弱的时候。他掐着这个点儿来,就是来看她笑话的。

没想到,陆瑰云竟然还站得起来,走到他面前行礼请安。

“你不是快三天没吃饭了吗?”孟池羽微眯了眯眼,目光中有些怀疑。

陆瑰云说话有气无力,却不忘语带嘲讽:“托殿下的福。”

“你!”孟池羽指着她的鼻子,仍是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气势,“知道错了吗?现在向我求饶还不晚。”

陆瑰云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他。

孟池羽见她还是不肯求饶,赌气道:“那你就在这饿死吧!”

他正要走,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眸中精光一扫,命永福在屋内搜查一番。

藏在床下的馒头包子,不用一会工夫就被发现了。

太子冷冷地扫了小莲一眼,问起话来不怒自威:“哪来的?”

主仆二人心里咯噔一下。

小莲吓得魂不附体,用力磕头:“殿下饶命啊!奴才该死,实在是今早见娘娘饿得不行了,怕娘娘撑不住……”

永福摇头说不对:“小莲你一个人,哪来这么多吃的?”

“这……是大家一起筹的。”

“你们要反了天了!”孟池羽勃然大怒,“这东宫成了她的了不成?谁给她送过吃的,通通拖下去杖责二十!”

小莲见还要连累大家,又哭着磕头求饶,太子冷冷一挥手,不听解释。

眼看侍卫立马出动,陆瑰云缓缓屈膝,跪在孟池羽面前,嗓子几乎是哑的:“先别打人。”

终于见她有些服软,孟池羽脸色微霁,嘴上却还是蛮横到底:“求饶没用!”

“殿下。”陆瑰云抬头,连日的挨饿让她憔悴了许多,脸都凹陷了下去,苍白无神道,“别打人了。你真容不下我,我走就是了。”

连日没吃饭,早就饿成了个空壳子,方才强撑着与他对峙那么久,把仅剩的气力也用尽了。

才从地上站起,陆瑰云眼前一抹黑,彻底失去意识。

“娘娘!”小莲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接住。

孟池羽冷哼一声:“这女人诡计多端,多半是装的!”

永福舔了舔嘴唇,犹犹豫豫地上前提醒:“殿下,侧妃娘娘要是真没气了,您怎么和皇后娘娘交待?”

太子殿下闻言一滞:“你是说,她会死?”

“殿下!殿下!”一个小太监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来,打了个千跪地道,“侧妃娘娘的父亲今儿进宫述职,这会到了,皇上叫您和侧妃娘娘现在快些过去!”

孟池羽回过身,轻轻一踢地上的陆瑰云:“你爹来了!别装死,快起来!”

她平静得像个死人,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孟池羽急了,继续叫:“倒是起来啊!陆瑰云你没听见吗!”

还是没有动静。小莲伏在地上,嘤嘤啼哭:“侧妃娘娘好几日没有进食,今早也只进了一个馒头,怕是熬不住了…呜呜…”

孟池羽彻底慌了,回头吼永福:“你也死了吗?还不快去叫太医!!!”

午时左右,干清宫里说笑正欢。

“此番江南水患,唯独金陵无事,看来还是陆爱卿防治有方,朕已传令下去让各地学习。”皇帝对陆龟年的此次述职十分满意,顺道夸了刚进门的陆瑰云一句,“爱卿还教出来了个好女儿。”

陆龟年长揖施礼,恭敬道:“小女顽劣,还望圣上与太子殿下多多包涵。”

宝贝女儿是陆龟年最疼爱的心头肉,此次进京,述职倒在其次,想见女儿一面倒是真的。他下意识地望了望门口,不知女儿何时到来。

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太子殿下驾到”,陆龟年激动地伸长脖子,却只看见相貌堂堂浑身尊贵的太子殿下走进来,没看见陆瑰云。

“微臣叩见太子殿下。”陆龟年也是头回见到女婿,还得遵循君臣大礼,跪下向他请安,“殿下千岁金安。”

孟池羽有些心虚,压根不敢看岳父的眼睛,越过他去向父亲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帝皱了皱眉,提醒道:“你岳父还跪着呢。”

孟池羽觉得“岳父”这两个字发音困难,只是含糊道:“陆大人快些请起。”

陆龟年谢恩站起,皇帝却没叫儿子起身,继续问:“怎么你一个人来了?陆侧妃呢?”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想瞒也瞒不住了。孟池羽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父亲的脸色,迟疑片刻才道:“陆侧妃她身体有恙,来不了。”

陆龟年竖着耳朵听,听见这句,顿时关心则乱:“怎么回事?”

问出后又觉得失言,忙轻咳一声后改口:“微臣的意思是想问,小女身体一向很好,怎么突然病了?是不是来了京城水土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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