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不如就抓阄儿吧

一进家门，钱向雪发现小小的宅子里挤满了人，王婆子眼尖的看见她探进来一个脑袋，立马捉着她狠骂了一顿。

“好啊你，居然都会偷着走远门了，要不是老婆子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一定要把你给逮回来！”

一时没忍住，王婆子还抡起胳膊打了她几拳。

好在力道也不大，在这事上钱向雪确实理亏，也就由着王婆子冲她招呼。

骂完了打完了，王婆子又恢复了她进屋时的那苦瓜脸。

“怎么了娘，家里出什么事了吗，怎么大家伙都从家里赶到县城来了？”

钱向雪知道以王婆子的脾性，但凡有办法，都不会这样举家一起串门子的。他们一起过来，那一定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非得要他们聚到一起商量才行。

钱富山这时从屋里出来，见是钱向雪回来了，立马就换上一副笑脸，“哟，妹子回来了，刚刚还和娘说起你来，娘可担心你了。”

一家子人把她给迎进屋，她再次问起他们，钱富江率先开口，将事情说给她听。

原来在她走后不久，官府就来了人，说不久后可能要打仗，朝廷需要征兵入伍，以备不时之需。和那些地里的粮食一个道理，都是预先准备好，真要打起来，也有足够的储备。这说到征兵，当然不会像在现代一样，大家挤破了头都想去部队里历练历练，出来还能谋个好出路。在古代，入伍当兵，基本就是意味着九死一生，大部分是直接把自己的命交代在战场上了，少数回来的，缺胳膊断腿也是常有的事，能五肢健全的回来的少之甚少。

所以古代的好些百姓都不愿意去当兵，除非是家里实在是穷得吃不起饭，儿子生得又多的，才可能会把儿子送去军营里头，起码能够吃口饱饭，至于能不能活命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这每家每户都得交一个男丁出来，十岁以上，五十岁以下，在这年龄范围的都可以。除非家里没有符合这条件的男丁，否则就算家里只有一个男丁，也得按时把人给交出来。

钱家她那三个哥哥，还有她爹钱贵生，四个都符合这条件，还有她俩个侄子，勉强也算是符合符件，六个里面选一个出去当兵，比起人家那孤儿寡母的还得把儿子推出去当兵要好得多。

可那也是相对而言，这搁谁心里，愿意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跑去军营里吃苦的。

听钱富江说完，钱向雪大概明白了，一家人聚焦在县城，是为了商量谁去当兵的事。

钱向雪往她爹坐着的地方看过去，就见她爹愁得跟什么似的，一口接一口的抽着大烟枪，看她爹那样儿，自己是不愿意牺牲小我以保全自己儿子的。

再看她大哥，二哥，三哥，哪个不都是有家室的，除了三哥暂时还没有孩子，大哥，二哥可都有俩孩子呢。

这样算起来，她三哥一定是不能去的，万一在战场上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这一脉可就断了。

她那两个侄子看着是高高大大的，可年纪摆在那儿，勉强符合征兵要求，可谁家能放着家里的壮汉不去，推个孩子出去挡灾的。

剔除两个侄子，那就只剩下她大哥和二哥。

“那你们商量得怎么样，决定了谁去吗？”

在这事上，钱向雪是没什么立场说话的，毕竟去或不去都是人家的自由，她一女娃，当兵没她的事儿，她也不想多作评论。就算他们最后一致决定让三哥去，只要三哥自己愿意，她也没什么好反对的。

钱富山颇有些为难的说道，“可不就还在愁着么。爹这么大年纪了，肯定是不能去的，三弟他刚刚新婚，又还没有孩子，当然也不能让他去。我家荣平我也舍不得叫他去吃这苦受这罪，你说算来算去，不是我去就是你二哥去，我说我去吧，你嫂子要死要活的，刚刚还哭得昏过去了，你三嫂正在房里照顾她呢。”

“也是。这事搁谁去，都不公平。可又非得挑出个人来。”王婆子在旁附和道，她三个儿子她都是一样看待的。也没想着偏坦谁，可要她从三个儿子里选一个出来，她也选不出来。

钱富江不像钱富山那般有担当，自始至终他也没有主动说自己去。

要像这样商量下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不如就抓阄儿吧，这样也公平。抓到谁谁就去，也别有什么怨言。”

钱向雪提出了一个较为公平的建议，运气这东西，是说不清楚的，但在古人眼中，运气也是福气的一种。

要说真的运气不如别人，还能更心甘情愿一些，认命嘛。

见三个哥哥都不反对，钱向雪找了一张纸，撕成三块，在其中一块上面轻轻的画了一把叉。

其他两块则是什么都没有。把三小张纸都捏成一团，揉得紧紧的，她拿来一个碗，将这三个纸团扔进碗里，前后左右椅了几下。

这才将碗放在三个哥哥面前，“这纸团你们看着我做的标记，是去是留，全凭自己运气。”

原本按照从大到小的顺序，应该是钱富山第一个抓，可他将机会让给了钱富林。

“三弟你先来。”

钱富江本来就是排第二，就算把钱富林换到他前头抓，对他也没什么影响，也就没说话。

钱富林原还不乐意，说好的全凭自己运气，大哥这样明摆着是想给他机会留下。

“大哥让你先抓，你就抓吧。”

钱向雪扯了扯钱富林的胳膊，让他承了钱富山的好意。

钱富林毕竟是刚刚新婚，钱富山原就没打算将他纳入去征兵的对象之中，这为了公平抓阄儿，他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给钱富林先抓，也没什么不妥的。

第一个抓出来的是一张空白的纸团，钱富山是真心为钱富林高兴，钱富林心里却觉得愧疚，他要轮到最后，这个空白的纸团可能就轮不到他抓的。

钱富江第二个抓，他盯着碗里剩下的两个纸团看了很久，这五五开的机会，不管选哪个都存在很大的风险，他闭着眼睛随手抓了一个。

却纂在手里迟迟不敢展开纸团。

钱富山见他如此，伸手拿起碗里最后一个纸团，展开一看，也是空白的。

全家人的焦点都聚焦在钱富江手上那纸团，毫无疑问，他手上的纸团里一定画了一把叉，即意味着他将代表钱家被征入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