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圣母祖宗

陆勍川依旧用一双黑漆漆如无底深潭般的眼睛看着莫南荀。

他承认他设计了这个局,通过莫南城、黎远等一系列周转,他又把她圈回到自己身边。

可是他不觉得有意思。

很多时候,他也不觉得活着有意思,除非有她。\0

特别是这次从青州回去之后,他常常觉得人生幻灭,他也开始重新认识自己,他觉得他好像从来就没有什么远大志向,人生理想,他没有。

而他之所以看起来有,无非是他苟活于这个世界,所需要的一件华丽外衣。

如果没有她,他好似就无法感受这个世界的温度。

他病了,所以他不论如何,都要找到他的药!

陆勍川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这次事件之后,他好似丧失了一部分表达的能力。

虽然她只是发烧,但是在他的认知里,他始终认为,是他把她害了个半死。

而后,他没有来找她,一是需要处理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二是被老许等一众人差不多是拿刀架着处理悦动的后续事宜。

而之后,有很长的时间,在漫长的黑夜,他有无数次寻死的念头。

从青州回去后,老许一直陪他住在酒肆,他怕他ptSd还没好,会继续陷入抑郁的沼泽。

陆勍川盯着莫南荀看,莫南荀也盯着陆勍川看。

他的眼睛是宇宙里最无法破解的谜,眼波如寒潭,寒潭里却似乎藏着火。

她之前就发现了这一点,只是一别后再见,他眼里的潭水更冷,而火却更炙热。

他好像真的病了!

随即,莫南荀又摇了摇头,不是他病了,是自己病了!

莫南荀的眼神,让陆勍川忽然之间开始觉得无地自容。

他瞄了瞄桌子上的遥控器,飞速捡起来,然后转身把所有的百叶窗都落下。

莫南荀像一只受惊的猫,浑身充满了戒备,“你要干嘛?”

陆勍川眸色又暗了一些,冰更冷,火更热。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莫南荀本能往后退了一步,陆勍川却更快,瞬间就转过桌角,把莫南荀拉进了怀里。

然后是令人窒息的拥抱。

她果真是药,他终于好受了那么一点点。

“你放开我!”莫南荀感情迟钝,但是对危险的感知却很灵敏。

她忽然又想起了那次在她们家的走廊,他发了疯一样咬她。

之前,她一直觉得那是爱,刻骨的爱才会如此。

但是现在,当这种情况再次发生的时候,她知道,不只是如此,一定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一层她无法了解的原因。

他好像在发疯,确实是发疯!

莫南荀脸色绯红,又惊又恐,狠命用头抵着他坚硬如铁的胸膛,然后又拼命移动身体,去够桌子上的遥控器。

“如果我现在把百叶窗拉开,你觉得会怎么样?Stephen会马上撤销他刚刚下的那个决定!”莫南荀被憋在陆勍川的怀里,披头散发,满目狼藉,瓮声瓮气的威胁着。

投资公司和被投公司看似在一条船上,但是在内部,其实是严格的对立关系,他们是利益的共同创造者,但同时也是利益的争夺者。

所以,大部分的投资公司都不会派出和被投公司相关负责人有情感牵连的人去负责这个项目,因为担心其情感过于亲密,从而导致利益输送。

陆勍川终于松了手。

还好,没疯,还有理智!

莫南荀从陆勍川的怀里跳了出来,捋了捋乱糟糟的卷发。

真他娘的倒霉,她好不容易想做一次妩媚的美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陆勍川糟蹋了。

莫南荀从陆勍川的怀抱里挣脱出来,觉得还不是太安全,又往后退了一步,“我不会放弃meGo,我会说服Stephen安排其他的人去北京。”

莫南荀希望用无比坚决的态度敲醒陆勍川的春秋大梦,其实此时的她,内心无比忐忑,她更想拿一把锤子敲醒自己。

她很怀疑自己是否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他是持续的囚禁者和加害者,而她对他却充满着不可抗拒的迷恋。

她已经验证过无数次,只要她不见他,她就可以人间处处是清欢,无限美好。

只要见了他,不管他是疯是魔,她都会彻底沦陷。

真他娘的贱!

陆勍川见莫南荀往后退,身子也本能往后退了退。

她怕他伤害她,他更怕。

“我没去找你,是因为要回去处理一些事情,还有悦动。”他依旧所答非所问。

这些其实都是其次。

更主要的是,他犯病了。

而且就算他想去,他也见不到。

莫南城再一次把她禁锢起来,他见也见不到。

她知道悦动比她重要!

所以她才推开他。

这是她从始至终都不愿意承认的一点。

她看到照片后,大部分的时间都会觉得人生幻灭,但是偶尔也会有清醒。

可能是出于职业习惯,在人生最至暗的时刻,都会保持仅存的一丝理智。

所以大部分的投行会给人以冷血的印象,因为在冷冰冰的金融数字之后,他们早已失去了像常人一般发泄情绪的能力。

久而久之,有一些便会变态。

莫南荀知道,自己便是变态中的一员,因为就算在自己被万箭穿心的时刻,她还是能保持万分之一的思考能力。

到底是谁给她寄的照片,意欲何为?是针对她还是针对蓝天,而那个时候,他正在潍城,为蓝天的胜利进行着致命一搏。

如果在那个时刻,这件事被放大,陆勍川和蓝天,整个就会被陷入万劫不复。

所以,贱人自有天收真是一点都不假,她在悲伤和愤怒之余,又做了一次金光闪闪的圣母。

对,所以她要圣母做到底,最好做成圣母祖宗,“我想那天,我把话都说清楚了。”

莫南荀说完,便端着空水杯子往饮水机处走。

陆勍川又犯了执拗的毛病,“我还没有把话说清楚。”

说完,陆勍川窸窸窣窣从口袋里掏东西。

是照片。

莫南荀恼羞成怒,想喷血,她想做圣母,但是不想被同样的刀扎死一遍,然后再死一边,莫南荀颤颤巍巍端着水,另一只手指着办公室的门,“现在是工作时间,我不想说私事,陆先生,还请你马上离开我的办公室。”

陆勍川见莫南荀情绪激动,只得拿起其中最关键的一张照片,像个做错事的孝,“这张是假的,那晚,我喝的水里,应该被下了安眠药,但是我什么都没做,你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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