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连干坏事都干的这么有素质
陆勍川有洁癖，他一走近，就看清了那些黄呼呼的液体，是蛋液，那些黏糊糊的液体，让他想吐。
莫南荀刚才是气呼呼的往外走，但是走到门口，她就觉得不对劲。
他怎么会可怜呢？他人生得意，好不好！是她可怜才对，可笑又可怜。
莫南荀又转身，小跑进了厨房，她经常来这家饭店吃饭，差不多算是VIP，和老板服务员大厨都熟悉。
她从厨房拿了一兜子鸡蛋，然后掏出一张毛爷爷留在案板上，“这几天没有去超市，家里鸡蛋没了。”
莫南荀笑嘻嘻的说着，说完，又快速溜出去。
此刻的莫南荀，人逢喜事精神爽，笑眯眯的看着陆勍川，然后抬起未被钳制的右手，做出了一个打枪的动作，“你都看到了，还问我？”
陆勍川被气的大笑，他以为她被气走了，或者说，气完他，就走了。
她什么时候又弄了这么一大堆鸡蛋。
陆勍川低头看了一眼地上，三个餐盒，一个塑料袋，餐盒里的蛋液都倒到他车上了，蛋壳，整整齐齐放在塑料袋里。
陆勍川又笑，“干坏事还干的这么有素质，可真是难得。”
莫南荀觉得自己刚才有点太得意了，她应该，浇完就跑。
莫南荀往外挣了挣胳膊，依旧是挣不开，“松开，你想干嘛？”
陆勍川故意拿起手机吓唬她，“报警！”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275条规定，故意毁坏公私财物，数额较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判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罚金。故意毁坏公私财物，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判处3年以上7年以下有期徒刑。”
“Ok，你报，就你学过法律吗？那跟踪呢？侵犯个人隐私，该判几年？”莫南荀也笑了笑，想吓唬她，没门。
她想说，她也学过。
当年，他原本是要考研的，整日在图书馆复习，她知道他一直在一边学习，一边打工，每日休息不了几个小时。她心疼他，就每天早早跑到图书馆排队，给他占座。
他来了，她就趴在他旁边的桌子上睡觉，睡醒了，没意思，就捞过来他的书看。
她看书很快，囫囵吞枣，所以做陪读的那半年多，她多多少少也算是看过什么刑法、民法的人。虽然法律条款没记住几条，但是偶尔拿出来忽悠忽悠人，还是没问题的。
莫南荀仰着脸看她。
他也低头看她，她的脸，在昏暗的灯光里，显得尤其的白，眸子闪烁，像一只惊恐又气恼的小兽。
当年，她也像一只小兽，香软的乖巧的。
她每次委屈吧唧的看他，他面上都是清冷的。
可是没人知道，他面上有多冷，内心就有多狂热。
她怕他，所以大部分时候不敢离他太近。
其实只要再近一点，就可以听到他的心，在胸腔里狂跳不已。
陆勍川攥着她的胳膊，就觉得心跳又开始不可自抑变得激烈起来。
这五年间，他也问过自己，她变了，他还会爱她吗？
他等她，或许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可是现在，他终于知道，他爱她，似乎比以前更炙热。
不管她变成谁，她都是唯一那个，可以让他感觉到自己剧烈心跳的人。
这十年来，不曾改变，她一直是他心脏的起搏器。
莫南荀抬头看着陆勍川，就清晰看到他的眸色越来越深沉，就像从黄昏到天黑，再到无尽的深夜。
她不自觉又想起她21岁生日那一晚，他也是这么看着她的，眼神暗沉的可怕，就像是被恶魔附了体。
然后，她就被他推进了深渊，冰冷的深渊。
呵呵，他又想故技重施吗？
莫南荀和陆勍川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忽然大笑起来。
然后陆勍川就感觉自己的脚面上好似有一颗钉子，在一寸寸往脚掌里挤。
陆勍川低头看了一眼，她竟然在用她筷子一样细的高跟鞋，在踩他。
莫南荀看到陆勍川龇牙咧嘴的样子，尤为得意，然后拿出手机自拍了一张。
陆勍川咬着牙，强忍痛疼，“就这么想和我合影。”
莫南荀点了点头，“嗯，这是你挟持我的证据，所以，我就算把你脚踩废了，也算是正当防卫，我这样解释，对吗？”
莫南荀一脸挑衅，看了一眼陆勍川，“我记得《刑法》第二条是这么说的。”
“第二十条。”她依旧迷糊的可爱。
陆勍川试图把脚抽出来，无果，他没想到她用了这么大的狠力。
陆勍川担心自己的脚被她这样碾压下去，真的会废掉，不废，估计也要当好几天的瘸子。
想着，便一弯腰，打横把她抱起来，然后快速把脚抽出来。
莫南荀出于本能反应，拿起自己肩上的小手包就朝陆勍川的脸上掼去。
她的小手包是精品羊皮的，很柔软，但是包扣和边沿却是用青铜色铁皮包裹起来的，铁皮有镂空的花纹，配上森绿色的皮子，可真是漂亮，她没有想过，这个小手包，打人的时候也漂亮。
她的小手包刚收回来，他白皙的脸上就开始流血，估计是被包扣或是铁皮的边缘刮到了。
陆勍川把她放下来，抬手摸了一下脸，有血，又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僵住的脚。
她怎么会是一只惊恐的小兽呢？她这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虎豹啊。
他把她抱起来，才是正当防卫好不好，可不曾想，反手就被她甩过来一只大爪子。
“纸？”陆勍川把手伸过去。
莫南荀往后退了几步，从小手包里拿出一小包湿纸巾递过去，然后转头就跑。
她的车还停在旁边，不开了，她明天早上过来再取。
敌人受伤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她才不会傻到让敌人养完精蓄完锐，然后过来抓她。
其实陆勍川并没有想追。
他知道他又犯病了，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眼前又是一片血色。
陆勍川赶紧把手里擦拭血迹的湿纸巾扔掉，然后转身，往粥馆走去。
莫南荀穿着高跟鞋，一颠一颠，跑的跟个小脚女人似的。
刚进了小区的角门，莫南荀就不可抑制大笑起来，一边走一边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的脑子中忽然蹦出来好多诗词句子，全都是什么春风得意马蹄疾，人生得意须径之类的。
甚至还有多年前，火遍大江南北的一首口水歌：咱们老百姓啊，今儿个真高兴，高兴高兴……
莫南荀忽然有一种农奴翻身得解放的畅快，她之前怎么就那么傻呢，总是任凭他欺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欺负别人真的是挺有快感的。
所以，她暗戳戳立誓，以后，她要横行霸道起来。
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就必犯人。
莫南荀一边走，一边思忖，她明天下班应该去体育用品商店，买一副棒球棍放在车里。
如果，下次，他还敢跟踪她，就不是朝他车上扔鸡蛋了，是直接砸他车玻璃。
快走到楼门口，莫南荀又转身去了物业值班室，她软磨硬泡，让工作人员给她调了最近一个月内，她家附近的录像。
果然，录像里可以清清楚楚看到他的车子，来过，还不止一次。
莫南荀把U盘藏好，然后禁不走起小曲来，就你懂法律吗？哼哼。
莫南荀刚才去调数据，其实就想给自己砸玻璃找个合理的法律依据。
她就算想打人，也不胡来，吃一堑长一智，她觉得她终于学聪明了。
戚薇开门进来，被她姐吓了一跳。
她觉得她姐，高兴的有点癫狂，一张脸已经不是粉红，是涨红。
“姐，什么事，这么高兴？”
莫南荀没答，反正她觉得高兴，十年的委屈，终于得到释放。
“不会吧，就因为洛奇的事？”
戚薇围着莫南荀打转，“不过，姐，你这一招也确实挺厉害的，你不知道，你走之后，那些记者，就是前段时间围攻咱们的记者，一个个都和哈巴狗似的，围着万总转。”
“甚至有的人怀疑，洛奇事件，从头到尾，都是咱们Liz一手策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