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某人忽然从天而降
段非工作后,一直遵循一个原则,绝对不主动打探任何人的私生活,除非是工作需要。
但是架不住,他身边有个长舌男温思哲,温思哲和他嘀咕过几次莫南荀,都是玩笑的口气。
说是当年,有个傻啦吧唧的姑娘,总是倒贴他们老大。
他们老大特嫌弃那姑娘,不过那姑娘脸皮厚,被撵跑两天,就又凑过来。
他信以为真,因为这几年,依旧有很多里面外面的姑娘往上贴,他们家老大,还是一如既往冰山脸。
就算是王慧,有钱有势,有才有貌,他们家老大也只是以礼相待。
别人对陆勍川和王慧的揣测很多,但是他天天跟着他,自然知道他们之间是啥关系。
段非话不多,但是心里有盘算。他曾经怀疑过,他们家老大,要不就是喜欢男人,要不就是身体有残疾。
额……看来,好像并不是。
段非一边思忖,一边往旁边自己的办公室走。他觉得温思哲和他做了一个传声筒的游戏,但把话传偏了。不是他家老大嫌弃人家姑娘,估计是人家姑娘嫌弃他。
段非越想越想笑。
他陪他在香港的那几天,现在想起来,简直像是臭媳妇害怕见公婆,用寝食难安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嘿嘿,还有,从海上回来那天晚上,他和王慧去吃饭,回到酒店,就气哄哄自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等第二天早上,他去敲门,结果就看到他们家老大,一大早竟穿着浴巾坐在沙发上,好似一夜未睡。。
脸色黑的和锅底似的,眼窝深陷,眼睛里也隐约有血丝。
现在想想,感情他家老大得了相思病。
在温思哲、武胜等一众跟班中,段非年纪最小,身子也最弱。
但是论城府,他一点都不弱,只是他现在还小,还不到二十五岁,还没有他展示和发挥的空间。
除了城府,段非还有一个极大的优点,就是嘴严,特别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什么应该知道,什么应该装作不知道。
他觉得他家老大暗恋人家姑娘这事,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和外人说。
段非把自己的嘴巴拉上了拉链,又坐了一会儿,然后又去敲陆勍川的门。
陆勍川已经把所有春心萌动的痕迹都隐去了,端端地坐在自己的大班椅上。
“老大,小温去找许哥了,我给许哥打了一个电话,让许哥安慰安慰他,然后,如果喝多了,许哥会把他留下来,不会让他出去胡作非为。”
段非一直心细如丝,陆勍川满意的点了点头,“好,胜败乃兵家常事,小温还是有点沉不住气了。”
温思哲平时经常打骂段非,但是对段非也是极好。
段非忍不住替温思哲说好话,“其实温哥也挺不容易,我们都隐在暗处,只有他一个人冲锋陷阵,好不容易到嘴边的一块肉,却被人抢去了,我估计他……其实一般人也受不了。”
陆勍川一听,也笑。
确实,对于操作洛奇这件事,温思哲一直自鸣得意,以为胜券在握,没有想到最后,却被人家截了胡。
他猜他要郁闷几天。
段非斜睨了一下陆勍川,脸上的皮肉一时不知如何自处一般,别扭的狠,他心里暗戳戳的想,“温小爷呀温小爷,你日防夜防,防着王慧,总担心老大被勾了魂,重回长江,哎,看来你是怀疑错对象了。”
这样想着,他也有些担心起来,他担心他们家老大不爱江山只爱美人,到时临阵倒戈。
洛奇签约发布会完毕之后,晚上还有一个小型酒会。
莫南荀去酒会打了一个照面,就把场子留给了万年,一个人开溜了。
她一直不习惯这样的诚。一是,要端着酒,到处假笑,她努力尝试了几次,结果晚上回家,觉得整张脸都僵掉了。二是,酒会真不是一个吃饭的好地方,每个人都端着一杯酒,到处晃荡装熟络,她总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端着盘子大吃大喝。
所以,一去参加酒会,她就觉得饿,尤其的饿。
莫南荀偷偷溜出来,开车回了家,然后把车泊在小区门口的一处餐馆前。
这是一家粥馆,据说是北京老字号。
莫南荀选吃饭的地方,基本不看什么老不老字号,她只认口味,这家粥馆的口味确实不错,有十几种粥供应。
一天到晚,人满为患。
莫南荀叫了一碗南瓜粥,一盘雪菜豆腐馅的素包子,菜是素炒西兰花,炝炒土豆丝。
看着一桌子菜,莫南荀委委屈屈又想哭。
她觉得她再这样吃下去,很快就会六根清净,然后遁入空门了。
如果每天只能吃草,额,这生活,也太……过不下去了。
莫南荀拿着筷子挑了一下土豆丝,心想,这不是土豆丝,这是香酥鸡柳,这粥也不是南瓜粥,而是蟹黄粥。那这西兰花呢,莫南荀夹了一颗西兰花,放在眼前,冥思苦想。
她实在是想不出,西兰花像什么。
莫南荀无奈的叹了口气,把西兰花送进嘴里,嗯,四喜丸子,暂且当四喜丸子吧。
莫南荀闭上眼,想吃出四喜丸子的味道,她可劲砸吧嘴,没有肉味,清清淡淡,像玻璃渣,还是被冰水浸过的玻璃渣。
人生怎么会如此,啊啊啊啊,莫南荀又开始想要打人了。
莫南荀闭着眼,强迫自己沉浸在满汉全席的境界里,然后忽然就感觉到有一团黑影漂浮在上空,旋即又离去。
莫南荀本能反应,抬了抬眼,然后啊的一声,身子一抖,手里的筷子差点飞出去,跟着筷子一起想逃跑的还有这颗心脏。
莫南荀呼吸有瞬间的停滞,赶紧抚了抚胸口。
这画面也太吓人吧?她刚刚在脑子里诅咒某人,怎么?某人忽然就从天而降了。
“吓到你了?”
莫南荀瞪了陆勍川一眼,把椅子往后撤了撤,低头继续吃她的“四喜丸子”,不说话。
她和他无话可说。
她想,北京这么大,他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找不到了吗?偏偏跑到她们家门口来吃饭,可真是阴魂不散!
转瞬,她就意识到,他是故意的,他在她家蹲守也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要故意恶心她,可是她偏不会让他得逞。
陆勍川忽然低低笑了一声,她又装作不认识他。
在盛记是,现在又是。
在盛记,碍于诚,她还和他说几句客套话。
现在她索性把他当空气,她下午,还在人前装高知女性,现在倒是变成了一个置气的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