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鹅卵石

从乡村到街道仅仅用了不到六个月的时间就全面结束了磨槽沟辖区内的土改工作,同时建立了农协会。张福生和霍火青考虑到磨槽沟的群众基础较好,社会环境比较稳定,就决定把区政府设在磨槽沟。为此,张福生向县委写了专题报告,得到县委的如下批示:

同意中共磨槽沟支部《关于在磨槽沟设立区公所的报告》的意见。鉴于磨槽沟群众基础较好,社会环境比较稳定,土改工作已基本结束等有利因素,你支部可在现有党员中(含:除霍火青邓嵘两同志以外的川南抗日游击队中转业的党员)安排区公所的有关人事并报县委备案后,即可选择适当时间挂牌成立区公所。区长由张福生同志担任,下设副区长,民政助理员,公安特派员,武装干事、文书各一人。区公所下辖各乡乡长(党员)、文书、民兵队长各一人,其人员主要在土改工作组中确定并报县委备案。

区公所和乡政府挂牌后,一是要迅速落实征粮任务,组织公粮入仓;二是要加强清匪反霸工作,严防匪特破坏,一旦发现匪特武装要迅速剿灭,确保新生的人民政权不遭受破坏。

根据县委的意见,张福生和霍火青认真研究了区公所和各乡的人事安排,霍火青提出副区长由邓峥担任,张福生执意不肯,他说:

“邓峥是我的外侄,此事断然不可!”

霍火青也说:“邓峥是这些党员当中表现最突出的,既是世世代代的贫苦农民出生,又是地下党员,有何不可?他有点文化,脑筋灵活,办事稳妥,本领高强,对革命工作有利而无害,难道是亲人就不可以用?在这个非常时期,国民党残余势力忘我之心不死,新生的人民政权还不稳定,区乡政府随时都可能遭到敌人的攻击,基层领导随时都可能遇到敌特的暗杀,现在当官儿并不是享受,也没有利益可图,只要能够保得住老命,又能够搞好工作就是最大的好处,你说是不是?”

霍火青一席话说得张福生无可辩驳,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行武出生的红火麻今天这样厉害,一番话说得句句在理,使人不得不服。但是,他还是坚持他的意见,他提议由街长来任副区长,他也讲了一些实实在在的理由。这时,霍火青火了,他横起眉毛说:

“虽然你是区长,你有权提议副职的人选。按组织原则我必须服从你的意见,但是,我也有权对当前的革命事业负责。在你没有正式宣布人事之前,我必须郑重地向你提出合理的建议,你如果不采纳,我就直接向县委反应情况。你现在可以按自己的意见上报,在你没有宣布人事之前,我先去一趟县委,如果上级没有采纳我的意见你才宣布,你看行不行?我提议邓峥担任副区长,并没有考虑过你们的亲戚关系,我是军人出生,我知道人在战场上的心理。人人都知道邓峥是神枪手,就凭这一点他就可以震慑住一些人,他往往可以以一当十。敌人也是顾命的,知道要掉脑袋哪个还敢拼死向前?我之所以极力主张邓峥担任副区长,这是当前对敌斗争的需要,绝不是个人利益的得与失。说穿了,现在当区长、乡长,都是提起脑袋耍。你听说过没有,前几天狮子上边的良村区公所,遭到土匪的围攻,区长何大江躲在天花板的夹层里面才幸免于难,捡了一条命。我带兵打了将近十年的仗,这种情况我可以下结论,如果区公所里有一个神枪手,情况肯定就不一样。为什么日本鬼子一个训练有素的联队都害怕邓嵘一个人在他们的周边埋伏?就是这个道理。”

“好,好,好,就按你的意见,你先去县委回来以后我才宣布人事。”张福生被霍火青说服了。接着,他们又研究了其他岗位的人选,确定了各乡乡长。

霍火青从县里回来,满面春风地和张福生握手,坐下来第一句话就是:

“县委完全同意我的意见。县委书记、县长张福康同志说,当今正是用人之际,只要能够正确贯彻执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的能人,都可以安排在领导岗位上。无论党内党外,只要不是敌对分子,是人才就要用起来。今后建设国家还需要很多有用的人才,光靠几个党员是不可能建设好国家的。”说完,随手递给张福生一封信,拆开一看,上面写着:

福生同志:霍火青同志所反映的意见可取。目前,国民党残余势力十分嚣张,安排既有工作能力又有自卫能力的党员同志到领导岗位,能有效地减少革命队伍的损失,保证基层政权的稳定,区乡两级的人事安排均可参照执行。

另外,上级已经确定霍火青同志为副县长,待你区公所挂牌以后,倘若形势稳定,工作运行正常,便可到县就任。

张福康

一九五零年八月一日

张福生看罢,站起身来和霍火青握手,连声说:“祝贺你t副县长,希望多多指导,多多批评。”

根据县委领导的意见,在一次党员会议上,张福生区长宣布了区公所和下辖五个乡的人事安排:

邓峥:磨槽沟区副区长兼区剿匪队长

毛干:磨槽沟区公安特派员兼区剿匪副队长

李六子:磨槽沟区武装干事兼区剿匪副队长

皮柔顺(皮老板):磨槽沟区民政助理员

古文通:磨槽沟区公所文书

曹顺时(街长):磨槽沟乡乡长兼磨槽沟街长

王如风:响水河乡乡长

张田丰:蓝水河乡乡长

毛羽飞:小槽沟乡乡长

钱坤(钱老板):大田坝乡乡长

各乡文书、民兵队长由乡长任命,原则上在土改工作组的人员中确定,文书一职可以例外,各乡人员名单必须报区公所备案。参加土改工作组的川南抗日游击队的转业人员由霍火青同志暂时分配到各乡工作,原剿匪工作队的人员集中在区公所随时听从调遣,食宿由邓峥邓嵘具体安排。区公所定于一九五零年八月十六日挂牌,届时向赶场的群众宣布区乡人事,便于开展工作。

张福生宣布完毕,接着说:“下面,请霍副县长指导工作。大家欢迎!”

一阵掌声过后,霍副县长站起身来,向大家点点头,他说:

“虽然,目前磨槽沟一带还没有发现土匪的动向,但是,国民党反动派和我们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他们绝不会甘心自己的失败。我们万万不可麻痹大意,大家一定要提高警惕,耳朵要放灵点,眼睛要擦亮点,严防阶级敌人对我们区乡政府的破坏活动。在我们挂牌那天可能就会有动静了,请大家在近段时间内密切注意观察,一旦发现异常,立即向我和邓峥邓嵘报告。

目前,我们的各级政府机构都还在筹备和组建当中,面临的困难很多,暂时还不能给大家发放工资,在较长的一段时间内都要靠各位自己解决吃饭的问题。张福康书记给大家带来了二十个银元,说是邓峥父亲送给他做伙食费的,他转送给区公所食堂解决大家的伙食。他还说,请邓峥邓嵘也给大家捐几个银元,其他同志如果有能力的话,也出几个,共同度过暂时的难关。”

霍副县长一边说一边掏出二十个银元递给负责会议记录的古文通,要他记好帐,随着,自己也掏出十个银元递过去,说是自己交的伙食费。听霍副县长这么一说,邓峥邓嵘也每人掏出二十个银元给古文通递过去。钱坤,皮柔顺,曹顺时三个都说:我们也出二十个银元,只是没带钱马上回去拿来,一边说着就出门去了,不一会儿都拿来了二十个银元。张福生笑着说:

“我也只好以大家为榜样了,古文书给我记上五十个,注明张福生下欠银元五十,会散了我就补上。”

古文通站起身来,翻开会议记录大声念道:

区公所食堂收到捐款(银元):张福康书记二十,霍火青副县长一十,邓峥副区长二十……,共计一百八十个银元。好!足够四十个人四个月的伙食费了。

最后,霍副县长继续补充道:“在八月初十以前把武器发到剿匪队员手中,争取各乡乡长也配备一支步枪。八月十六日是赶场天,人多混杂,剿匪队员必做好保卫工作。”

会议开得很短,不到一个时辰就结束了。

邓峥已经将近二十天没回风箫洞了。过去,不到十天时间他就必须回去一趟,否则,鹿羊野味馆就要缺货。邓天举老两口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在你一言我一句地议论:

“老邓,邓峥已经差不多二十天没回来背腊肉了,你说是不是现在的生意不好做,货还没用完啊?”

“应该不是吧。这种饮食生意都是赶场的农民来吃,只要场期没变就有人赶场,就有人吃饭。”

“是不是会遇到什么麻烦事呢?”

“估计也是不会的。现在他堂舅舅、邓嵘弟弟都在,还会遇到什么麻烦事?即使遇到了,他们也会想办法摆平的。再说,现在已经解放了,还有什么麻烦事?”

“那你说是不是在来风箫洞的路上遇到事情了?”

“按理说,邓峥不是那种莽撞人,不会惹祸。遇到野兽他也不会吃亏的。”隔了好一会儿,老邓又说:

“倒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是不是明天我去看看,你说呢?”

“你年纪大了,万一遇到野兽怎么办?叫果牧去吧,顺便带点腊肉去。”

“好嘛。”

果牧背了半背鹿羊腊肉,从山上下来简直就是行走如飞。刚出枪杆林时碰巧看见两只野兔,他背篼也没放下来就顺手从皮口袋里摸出两颗石头,嗖嗖两下,两只野兔就躺在地上了。他来到大哥家里才半天时间,大哥没在家,他把野兔和腊肉交给大嫂就拉起春风出去了,叔侄俩在河滩上玩到天都快黑了才捡了半口袋鹅卵石回去吃晚饭,这时邓峥才回家。

邓峥已经忙了好几天,一直都是天黑才回家。张福生区长负责准备区公所挂牌的仪式和布置会场,还要写发言稿。自从把武器领来后,邓峥就忙着发放,登记,开会,又带着剿匪队员熟悉磨槽沟的街头巷尾,以便布置警戒工作。毛干和李六子各带一个小组负责晚上轮班巡逻,白天就到磨槽沟周边农村明查暗访了解情况。邓嵘还是干他的老本行,时刻不离区公所,负责区公所机关的警卫工作。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明天开会。

八月十六日,秋风送爽,万里晴空,日起三竿的时候,磨槽沟街中心的十字街上,高高的一幅大红标下面就挤满了人头。红标上书“磨槽沟区公所成立大会”十个楷书黑体大字,红标下面并着八张方桌,上面坐着十二个人。街长曹顺时在主持会议,霍火青副县长站在前面高声宣布:

“磨槽沟区公所今天正式成立了!”

接着宣读区公所正、副区长的任命书,台下开始挂牌,燃放鞭炮。小春风搓着几颗鹅卵石和果牧叔叔也挤在桌子前面看热闹,果牧听不见任何声音,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对眼前的情景感到新奇,一双眼睛四处张望,偶然发现斜对面的屋脊上有一只手握着手枪,从屋脊正中的瓦垛子旁边慢慢地伸出来对准了霍副县长,他立刻就意识到了危险,飞快地从小春风手里抢过鹅卵石,嗖的一声飞出去打中了那只握枪的手腕,随着一声惨叫,手枪掉在瓦片上发出当当响声。小春风拍手连声吼叫:

“打中了!打中了!手枪!手枪!……”

鞭炮的声音掩盖了这一切,没有人注意到这惊险的一幕。鞭炮声停了,小春风还在吼叫:

“打中了!手枪!手枪!……”

旁边的人们都以为小春风是在为鞭炮声欢乐,还是没有引起注意,只有邓峥对自己儿子的声音最敏感,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妙,他跳下桌子,迅速指挥剿匪队员朝着小春风指引的地方包抄过去。会议仍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张福生区长宣读完各乡乡长的人事任命,台下又是一阵鞭炮声。会议结束了,邓峥和两个剿匪队员押回来一个手腕上血流如注的男子,邓嵘也从屋脊上蓉了那支手枪,这时,大家才感到惊奇。小春风指着流血的男子对霍副县长说:

“他要朝你开枪,是我聋子三叔用我的鹅卵石打掉的手枪,那支手枪该我得!”说着就扑向他二叔要夺枪,邓峥拉住他要打屁股,他又去扭佐副县长放赖:

“县长公公,你叫他把枪还给我麻!是我的!”

霍副县长对小春风说:“枪是用来打敌人的,散会以后我给你做一支好不好?”

“不好!不好!你做的枪打不响,我不要!我要我的那支!”小春风缠人的功夫不差,就像一条蚂蝗。

他外公家的表哥跑过来连哄带骗的好不容易才把小春风弄走了。

在区公所的审讯室里,一个右手缠着白纱布带的男子坐在一张方桌的对面,一圈白布从他的颈脖上吊下来托住手臂,他的手腕已经粉碎性骨折而且血肉模糊,他微闭双眼低着头,脸色有些苍白。

邓峥坐在方桌边开始审讯,他大声问:

“你叫什么名字?”男子没有回答,他又问:

“你是哪里人?”还是没有回答,男子抬起头,不屑一顾,一副傲慢的表情。

霍副县长坐在旁边观察,他发现邓峥没有审讯经验,缺乏威慑力,就对毛干发出命令:

“毛干,对敌人不能手软,用老办法!”这是霍副县长从羊古垴开始,就一直沿用到解放战争的审讯法宝。他对日军俘虏用过很多次,对国民党反动派的俘虏也用过多次,他这个法宝屡试不爽。

“好!马上就来!”这个法宝的使用,毛干是霍副县长的老搭档,他跟随霍副县长整整干了十年,他已经轻车熟路,一旦抓到俘虏他就提前做好了打算。毛干早就准备好了一束红火麻,他戴着手套从门旮旯里拿出来扔在男子面前,对男子发出命令:

“站起来!垮下裤子!”那男子原本就是微闭着的眼睛,没看清楚毛干的举动,听到命令,他还以为要做体检,就乖乖地用左手解开裤带站了起来,裤子垮在地上。毛干一把扯下他的内裤,拿起红火麻在他的屁股上轻轻一刷,男子跳了一步,心想:莫非触电了?好麻啊!

霍副县长大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没回答,抬起头来,半眯着眼。

“说不说?不说就再弄!”

仍然没有回答。毛干又抓起红火麻在男子的胯裆里再轻轻一刷,咦!着不住了!男子又跳了一步。

“毛干,你把手抬高一点试一下,看他要回答不!”

毛干把红火麻提起来,对准男子的命根子绕了一圈。

“哎哟!哎哟!着不住!着不住!我说我说。”

“老子整过十几个小日本,没有一个熬得住的,我还以为你龟儿子的肉皮比牛皮还厚呢。老实点说哈!如有半句假话,老子再整你,直到把你整成‘缩阴症’,让你从此以后就没有男人的器官,你信不信?”毛干得意洋洋地放下那把红火麻。

“我信!我信!我说我说!”

那男子心想,今天遇到打过日本鬼子的老手了,不说,肯定是过不了关的。再说,虽然自己是军统,可是历来都当射击教练,没有参加过具体行动,与GCD也没有直接的案子。交代了,兴许还有一线脱身的希望。

原来,这个男子叫李华斌,是匪首李华堂的同族兄弟,CQ军统留下来的特务。他的任务是联络川黔两地的反共土匪李华堂,曹洪模,万鹏程,几股反动势力对GCD的新政权进行破坏。这一次他是专程来了解磨槽沟成立区公所的具体时间,企图在区公所挂牌时攻击这个率先成立的区乡政权。没想到刚刚来就遇上了成立区公所的挂牌仪式,他只好凭着在军统里学到的本事,自己搞一次惊天动地的壮举。就在挂红标时他找到了一处绝好的隐蔽点,趁人们都上街看热闹时,他便悄悄地从猪圈里爬上房顶,躲在屋脊正中的瓦垛子后面,打算在鞭炮声的掩盖下开枪射击区长,然后趁乱下来逃走,或者根本用不着逃走,把枪藏在草楼上,就混在人群里谁也不会发觉。当他听到宣布由霍副县长讲话时,他意识到可能霍副县长就是今天最大的官了,就决定射杀县长。他叹息自己的运气差,就在他刚要扣动板机时,不知从什么地方飞过来一颗鹅卵石击中了手腕,打掉了手枪,他只好慌忙逃走,结果被血流如注的手腕暴露了。他是一个枪法极佳的射击手,是军统的射击教练,没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他想看看用鹅卵石击中他的人。

邓峥说:“可以麻,就让你见识一下。”

邓峥开了门,把头伸出去喊“春风,把你三叔找过来!”

春风拉着果牧走进来,果牧站在大哥面前,用手势比划了一阵,大家都没懂他的意思。邓峥对李华斌说:

“你好好地看吧,你还不如这个残废人!我们这屋子里的人你一个都比不上,你信不信?”

李华斌耷拉着脑袋,用左手轻轻捶打自己的脑门,哀声叹息:

“唉!真是天意啊!人算不如天算!我苦练了三四年,竟然败在一个聋哑青年的手下,看来我这条路是走不通啦!”

他停顿了好一会儿,又说:

“我告诉你们一个信息:万鹏程的人马不久就要开进一个叫什么‘古垴’的大山,是猪古垴还是牛古垴我没记清,听说那山里有一个很大的山洞,在川黔交界处。万鹏程是贵州人,原来是国民党部队的一个营长,被GCD打败了,他不甘心,纠集了大约一个连的残兵败将加入‘川黔反共救国联军’,自称司令,此人勇猛,诡计多端。他开进这个山洞以后,首先就要攻打磨槽沟区公所,暗杀区乡长,我就是奉反共救国联军总指挥侯之担的命令,来为他打听消息的。之后,还要联合李华堂和曹洪摸两股人马共同围攻县政府,具体时间没定。”

审讯结束了。霍副县长走近果牧,向果牧深深一躬,表示对他的感谢,又把春风拉在怀里笑嘻嘻地说:

“好险!如果不是这两个顽皮的家伙,我今天就要去马克思那里报到了。小春风,你的鹅卵石打下来的那支手枪要送给你舅公,你舅公没有枪打土匪。你还要不要手枪啊?”

“不要了!我要跟三叔学甩石头。三叔打枪比爸爸和二叔都还要准,他都不用枪。我娘说,爸爸和二叔甩石头打死过两只老虎和一只豹子,用枪还不一定打得死老虎呢!又说二叔光是甩石头就打死过十多个日本鬼子,还打死了一个大佐。如果用枪,最多只能打死一个小佐。石头比枪还管用呢。”小春风一本正经地回答霍副县长,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霍副县长又问:“是真的吗?”

“真的!我那个打日本鬼子的舅公还两次看过三叔打松鼠和野兔,左眼打进去右眼穿出来。”

霍副县长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他说:

“小春风,把你的鹅卵石拿一颗给我作纪念好不好?”春风就要摸石头,邓嵘从口袋里摸出那颗打掉手枪的鹅卵石说:

“霍副县长,这颗鹅卵石才是你真正的纪念品。”

霍副县长双手接过鹅卵石把玩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口袋。几十年以后,这颗鹅卵石装进了一个精致的玻璃盒子存放在市陈列馆里。

真没想到果牧弟弟这次立了大功,这几天一直都很忙,邓峥还没有细想过果牧到磨槽沟来的事情,果牧从来没有单独来过,这一次来必定是有原因的。他问幺妹,幺妹说:

“果牧兄弟是送鹿羊肉来的,可能父母认为你不得空。”

“哦!可能是我好久没回去了,父母亲要他来看情况的。明天就让他回去,不然,父母越是担心我们。只是他回去又不会说,我又还走不开,怎么办?是不是叫春风送他回去?”

“只好这样了。”

幺妹把儿子喊过来,给他交代明天和三叔回家,去给公婆讲清楚,请他们放心,爸爸忙不得空回家。

小春风就想和果牧叔叔一起玩,他们在路上边走边玩,天快黑了才到了风箫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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