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忆向天阶问紫芝
怀青看着悬狸，半晌，很认真地反驳：“我不是丑八怪！”
“长鳞片的都是丑八怪！”悬狸在这一点上异常固执。
“你这是物种歧视。”怀青抗议。
悬狸显然也是知道物种歧视不好，而且，如果以审美的眼光来看，这条龙可以说得上是极漂亮，可是，她就是不喜欢龙，看到龙就气不打一处来。
“小家伙，你们狐狸不是有个换毛的尴尬期吧？”怀青问。
悬狸瞪着他：“本姑娘才不会换毛！”
“姑娘？你现在就是一只狐狸，说自己是姑娘之前是不是该变成一个姑娘？”怀青抬手揉了揉她的狐狸脑袋，揉了一把感觉不过瘾，继续再揉一把。
悬狸猛地一晃脑袋，避开他的爪子：“你父母没有教过你不要对陌生的姑娘动手动脚吗？”
这句话以一只狐狸的形态说出来气势难免不足。
淡淡的红光一闪，悬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就是——一个五六岁的粉雕玉琢的孝子。
一身白色的衣裙，深红的前襟，正红的腰带，头上梳着两个花苞髻，小脸上还有一点婴儿肥，粉扑扑的，可爱的恨不得掐一把。
但是，这个形态显然不在悬狸的预料之内，看着自己肉呼呼的小短手，像是被一个霹雳打在头上，懵了！
悬狸不死心，跳下床榻，抓过妆台上的水晶镜照了一下。
水晶镜诚实无比地映出一张小女孩儿圆圆的粉嫩的脸蛋，最多只有五六岁！
怀青显然也是没有想到她化形会变成一个这么幼齿的孝子，看到她这副模样，也愣了一下。
悬狸的模样和当年的小纯然并不像，她的眉眼有三分像青丘前帝君纯狐皓宇……
不过，她这副模样，他还是很眼熟。
两千多年前，她就是这副模样，跑到他的跟前跟他讨酒喝……
怀青心里有些酸涩，脸上却笑了笑：“悬狸，我是天生地养的归墟神龙，没有父母，而且我们也不算是陌生，我们是真的有婚约。”
悬狸一脸的不相信，甚至还戒备地和他拉远了一些距离。
她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凭着本能。
直觉告诉她，这条龙对她没有恶意，但是，她骨子里对于龙的厌恶却让她恨不得离这条龙远远的。
至于这个婚约——她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哪里还有精力去在意什么婚约？
或者，她是不是可以先套他的话，至少她应该对自己的过去有些了解，最起码也要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自己是谁居然还要问别人，悬狸感觉这事情有些荒谬。
“你姓纯狐，重名翩翩，是青丘狐族的少君。”怀青似乎看懂了悬狸心里的打算，很好心地直接将答案告诉她。
悬狸的记忆并不是消失了，只是暂时封印。她在她先祖的护佑下，凝塑肉身和记忆回归同时进行……
而她这近三千年的时间必然经历了很多事情，事情纷乱复杂，她又是最虚弱的时候，自然承受不住这样庞杂的记忆冲击，便本能地将这些记忆压在脑海最深处。
那些记忆会随着她的实力提升逐步解封，或者有特别的诱因刺激，让她短时间内回复记忆。
怀青不打算隐瞒或者欺骗她。
有些时候，善意的谎言和隐瞒能保护一个人，但是更多的时候，谎言会让事情的走向变得更加糟糕。
纯狐翩翩！
听到这个名字，悬狸心底似乎有什么被触动了一下，有些模糊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中出现。
“父君，母后，我看别的父母去哪里都带着孩子，为什么你们两个出去玩都不带我？难道我不是亲生的？”一个小小的女童仰着脸儿看着正要携手离开的一对璧人。
“你个傻孩子说什么傻话，你当然是我们亲生的。”一个华贵优雅的女子轻笑着哄她。
“翩翩，你是少君，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你都满周岁了，怎么还跟小婴儿一样尽卖萌？”
……
声音虚虚渺渺，不甚真切，等她细想，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可。
不过，纯狐翩翩是她的名字，应该没错。
悬狸嫌弃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小短手，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虽然是童稚的样貌，但是眼神却隐隐有些锐利。
这样的模样和当年的小纯然几乎是完全相反，不过，这副模样，才和传言中那个几乎无所不能的少君一样，不枉费纯狐皓宇精心栽培……
看她的模样，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应该想起一些事情来了……
“你说，我跟你有婚约？有何为证？”纯狐翩翩沉默了半晌，才问。
“我们定下婚盟的时候，六界众神都是见证人。”怀青将她手中的水晶镜拿过来，放在妆台上。
六界众神都是见证！这个见证人未免太多了点……
纯狐翩翩心里微微一沉，看来这个婚约是真的，毕竟他应该不至于会撒这种一戳就破谎言……
纯狐翩翩想到这个婚约就有些头疼，片刻，指着他愤愤然道：“我还是个孩子你就在打我主意！你不会是个恋童癖吧？”
怀青：“……”
这个罪名就太大了！他真心担不起。
怀青一脸黑线：“再过两年你就三千岁了，青丘狐族的孩子一千岁就算成年。你这个孝子模样是暂时的。”
原来是暂时的！怪不得她看到自己的样子很违和。
纯狐翩翩不知道自己该松一口气还是该提一口气。
自己这个孝子的状态是暂时的，那就迟早会有恢复的一天，可是和这个人有婚约……
她感觉这个婚约是个巨大的麻烦。
怀青将一朵紫光荧荧的灵芝放在她手里：“这是千年的紫芝，药性温平，可以让你恢复得快一些。”
纯狐翩翩结果紫芝，左右翻看了一下：“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你想要什么好处？”
怀青无可奈何地笑笑：“你是我未婚妻，不用这么见外。”
纯狐翩翩重申了一遍前缀：“只是未婚的！”
怀青：“……”小家伙说话还是这么扎心。
“现在的确是未婚的，那么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将婚事提上日程了？”怀青受到的打击多了，已经有了很强大的抗打击能力。
纯狐翩翩：“……”这厮他是选择性遗忘了她曾经说过的她不嫁给长鳞片的生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