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嘴甜得就跟抹了蜜似的

哪怕阿婧是陛下的姨母,但阿婧没能陪着陛下长大,如今在陛下眼里恐还不如陛下身边的人更令他亲切。”

“阿婧,本王今早进宫见过母后。”

上官婧点了头,“阿婧知道,阿婧后来也去看过娘娘,听娘娘说起过。”

“母后想让你住到本王这儿来,本王替你回绝了,想你出身名门,一向知礼守礼,应当也不赞同母后的提议,对吗?”姜屿看着上官婧道。

上官婧的唇角又扬了扬,言:“谢王爷替阿婧解了一个难题,还好娘娘先问的是王爷,若娘娘问起阿婧,阿婧真不知该怎么回答,阿婧自是不敢来打扰王爷,可若要拒绝,难免会惹娘娘不高兴。”她笑得更加温婉,“总之谢过王爷替阿婧着想,阿婧昨夜在尚书府歇了一宿,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无需另寻住处。”

姜屿点了下头,“此事你知道就足够,不用再同母后解释,说多了的确会惹母后不高兴。”

王府主院。

姜衍在李君酌的指引下来到华盈寒的新住处,跑到门前举起小拳头砸了砸门:“寒姑姑,朕来啦,姑姑快开门。”

他听他伯父的随从说了,姑姑在生气,气得连他伯父都不肯见,难怪伯父肯主动给他买糖葫芦,原来是要他帮忙哄姑姑。

华盈寒正在房里焚香,她知道姜屿今早进了宫的事,在他走后,她也曾出去过,到附近转了转,不过没有走远。她边走边留心着府中奴才的言行,以判定府里有没有什么异样的风吹草动,还好府里一切如常。

她知道她昨日的话可能会让姜屿生气,至少他今日不会再纡尊降贵地来找她,但是她似乎失算了,他是没来,却搬来了一个小救兵。

“姑姑,你不想朕吗,可是朕想你呀,很想很想噢,你开门看看朕好不好,朕长高了,姑姑是不是也变漂亮了呀?”

姜衍敲着门,一口气喊了好一通,嘴甜得就跟抹了蜜似的。

会说话的孝儿最讨人喜欢,何况华盈寒是个当过娘的人,再是铁石心肠也经不起小魔王如此软磨硬泡。

姜衍嘟起小嘴,“姑姑,你是在生伯父的气吗。”又挠挠头,“唔……伯父要是不乖,朕替你打他手板好不好,姑姑你开门看看朕嘛。”

华盈寒没有作声。上官婧的到来已经惊破了她是“寒盈”的泡影,她走出了迷障,开始清楚地记得自己是谁。从昨日到今日,她脑子里浮现的全是从前的人和事。如今在大周,只有小九是她挂念的人,也是她唯一的亲人。

“姑姑,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姑姑不高兴,朕也不开心。”

华盈寒根本经不起一个和小九年岁差不多的孩子如此哄她,心里的防守溃成了一盘沙,她不再执拗,过去打开了门。

春风拂面,阳光照了进来,她还没有看清外面的春色,小姜衍就扑到了她跟前,抱着她唤:“姑姑,你总算肯见朕啦。”

“陛下乖。”华盈寒蹲下身,把小姜衍抱进怀里,耳边萦绕的似是小九的声音,小九不停地唤着她娘亲。

姜衍趴在华盈寒的肩头,把玩着她发上的玉簪,“姑姑,你为什么要生伯父的气呀?”

“奴婢没有生王爷的气。”

“咦,为什么他告诉朕姑姑你在生气呢?”姜衍回头指向李君酌。

李君酌早已心生佩服。主上那日在门前苦口婆心地劝,威逼利诱什么都使尽了,寒姑娘还是不肯开门。如今陛下来这儿才不到半炷香的时间,话也只说了几句,就让寒姑娘心甘情愿地露了面,真是个喧灵鬼。

华盈寒看了李君酌一眼,道:“君酌大人开玩笑的。”

“姑姑真的不生气吗?”姜衍将信将疑。

华盈寒摇头,“真不生气。”

姜衍立马拽住她的手腕,想将她拖走,“姑姑要是不生气的话,我们就去找伯父吧。”

华盈寒顿时一愣,停留在原地,不肯挪动半步。

姜衍拽不动她,回头皱起小眉,“姑姑既然不生气,为什么不肯见伯父呢,姑姑不肯见伯父,一定是在生气,可姑姑却说不生气,这是欺君之罪噢!”

他松开她的手,叉起腰,故作严肃地道。

小魔王摆出了皇帝的架子,再是一本正经也是个小屁孩儿,不仅吓唬不了人,还逗得华盈寒笑了起来。

她曲指轻刮了下姜衍的鼻尖,眼中皆是宠溺。

姜衍缩着脑袋嘻嘻笑了两下,又牵起华盈寒的手晃了晃,“姑姑,伯父也很想你呢,你见见他好不好,而且朕有姨母啦,朕把姨母带给你看好不好?”

“陛下的姨母?”

李君酌道:“正是上次寒姑娘你见过的上官姑娘,她本名上官婧,是宣王妃娘娘的亲妹妹。”

华盈寒眼中闪过一丝惊色。她之前还在纳闷上官婧是什么来头,竟能被姜屿视为座上宾,没想到这个来头着实不小!

她记得宣王妃的出身名门,是尚书千金,而上官婧是宣王妃的亲妹妹,便也是个大家闺秀,如今更是祁帝的亲姨母。

照这样看,上官婧的身份无疑配得上“显赫”二字,可见上官婧不缺银子,更不缺前程,却放着荣华富贵不要,跑去大周委身在一个歌舞坊里刺探大周机密……

她图什么?

华盈寒心下惊异之余,不禁沉了口气,亏得谢云祈当初还真把人家当什么雅妓,甚至想请人家进宫当乐师,殊不知他险些引狼入室。

若真这样,她估摸着上官婧倒也愿意。既能待在宫里,又巴结上了谢云祈,想知道什么朝堂机密没有,对上官婧而言是件百利而无一害的事。

华盈寒不知如今上官婧回了祁国,还能否刺探到大周的军机,想来细作往往不会只靠自己行事,她猜上官婧手底下定还有一帮爪牙。

她替大周担心,但是她人在祁国,又在景王府里,这儿到处都是姜屿的眼线,她就算想告诉陛下,也捎不出去消息,更没法将消息递去大周。

退一万步讲,消息若传回了函都,陛下定会着手抓捕上官婧的爪牙,此事一定会惊动上官婧,倒时上官婧就会知道是有人告了密。

上官婧在大周时,手下都安好无事,没出过什么岔子,如今她刚回到祁国,她在周国的势力就被一锅端了,倒时上官婧最先怀疑的,一定是她们这些才刚刚知道她底细的人,而且还会怀疑她们是周国的细作。

华盈寒知道自己的处境本就凶险,这么做,等同于不打自招。

她不得不压住心下的担忧,想先找机会和秦钦商议商议再说。

李君酌在一旁没有吭声。他瞧着寒姑娘的神色凝重,不知是不是他提起了上官姑娘的出身,使得寒姑娘想起了昨日的事。若真是如此,陛下刚将寒姑娘哄出来,他若再将人气走,罪过就大了。

“陛下。”李君酌小声唤道,且对小陛下使了个眼色。

姜衍晃了晃华盈寒的手,苦着脸说:“姑姑,你不乐意见伯父就算了,陪朕在园子里走走好不好,祖母好不容易才同意朕来伯父这儿玩儿……”

华盈寒摸了摸姜衍的小脑袋。

“姑姑,走嘛走嘛。”姜衍左右摆着手,忸怩撒娇的样子煞是可爱。

华盈寒唇角微扬,“好。”

景王府花园里的春光正好,连迎面吹来的风里都夹杂着各式各样的花香。

姜衍在前面蹦蹦跳跳,时而捡捡石子,逗逗虫子,时而嗅嗅路边的花香,活泼好动,无拘无束。

华盈寒慢步跟在后面。不一会儿姜衍折回来,跑到她面前,伸出握成拳的小手,故作神秘:“姑姑,不要眨眼睛噢。”

他霎时将手一摊,露出一条绿油油、胖乎乎的虫子。

华盈寒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极为淡然地看着姜衍的掌心。

姜衍失望了,有些委屈地望着她:“姑姑你不怕吗?不是所有的漂亮姐姐都怕虫子吗?”

华盈寒忍俊不禁。

“陛下怎么在这儿?”

人声传来,华盈寒抬头瞧去,发现前面走来了一个她不认识的女子,从打扮上看,女子也是丫鬟,但不是景王府的婢女。

姜衍转过身,睁着圆圆的眼睛望着来人,好似对这个人也不熟悉。

“陛下别乱跑,快跟奴婢回去吧。”丫鬟走近,俯下身想去牵姜衍的手。

姜衍却将手背到了背后。

丫鬟皱了皱眉头,目光落到后面的华盈寒身上,惑然问道:“你是?”

华盈寒身上的衣着就是一种回答,丫鬟看出来了,笑了笑,“你是府里的丫头吧,我叫晴夕,是陛下的亲姨母,上官小姐的侍女。”

原来是上官婧的婢女……华盈寒看了晴夕一眼就瞧向周围,发现这儿只有她们三个人,不见上官婧,她才稍稍放了心。

姜衍趁着她们说话的时候,把手伸到了晴夕的面前,再摊开。

晴夕目光下移,顿时“啊”了一声,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虫,怎么会有虫!”

姜衍笑开了花,仰头望向华盈寒,指着晴夕道:“姑姑你瞧,她吓了一大跳,真好玩儿。”

华盈寒牵起姜衍的手,将那条虫子捉离了他的掌心,丢到一旁的花圃里,轻言:“陛下自己玩儿可以,以后别再捉弄下人,她们是真的害怕。”

“嗯嗯。”姜衍乖巧地点了点头。

晴夕抹着胸口,心里的惊吓顿时化作怒气,指着华盈寒斥道:“陛下万金之躯,怎能满地捉虫子呢,你是怎么照看陛下的!”

华盈寒起初莫名其妙,但转念一想,姜衍是她在照看,捉虫子玩儿也是她默许的,虽然她不觉得孝子玩些花草虫子有什么不好,但到底是吓到了人家,应该赔罪。

她颔首,“抱歉。”

晴夕冷哼:“一句抱歉就想算了?!”

又是一个狐假虎威的人,华盈寒诚然听不惯类似的语气,她不再理会无理取闹的人,蹲下身拿出手绢给姜衍擦了擦手。

过了一阵,她余光扫见那人竟还在站在前面,她才随口问道:“不知晴夕姑娘还想要如何?”

“你是个哪个院子的,如此不懂规矩,怎配照顾陛下!”晴夕伸长脖子瞧了瞧周围,颦眉,“陛下身边的人呢,怎么一个都没瞧见。”

华盈寒不言一字。

晴夕无奈地叹了口气,抱怨道:“这些奴才都是干什么吃的,竟放心将陛下交给一个丫头,回头定让小姐禀报给太皇太后,好好罚罚她们!”

“姑娘自便吧。”华盈寒的语气还算客气,她不愿再同谁多说,牵起姜衍往离开。

“你站住!”

晴夕在二人身后喊道。

华盈寒惑然回头,“姑娘还有事?”

晴夕伸出手,“把陛下给我吧,我带陛下去找我家小姐。”

“朕不跟你走,朕要跟姑姑玩儿呢,你自己走!”姜衍瞥了瞥晴夕,说完就拖着华盈寒往前走。

“陛下!”晴夕又喊道,可是那两个人都没再理会她,自顾自地走远了。

她气不打一处来,她跟着小姐在周国吃了不少苦头,已让她觉得委屈,好不容易回到祁国,难道还得看个婢女的脸色?

晴夕愤然哼了一声,转过身急匆匆地走了。

暖阁里,李君酌带着姜衍去找人,一时半刻还没回来。

姜屿一边等着姜衍的消息,一边翻看剩下的军报。

上官婧坐在旁边饮茶,王爷打理政务的样子十分认真,她不敢打扰,一直默默地坐着,连端茶杯都端得小心翼翼,唯恐发出动静叨扰到他。

李君酌从外面回来,拱手道:“主上,聂将军已经领命,他明日便会启程去南疆。”

姜屿仍看着手里的军报,点了下头以示知晓。

上官婧启唇相问:“王爷命聂将军去南疆,是打算对周国开战么?”

“那得看南周是否识趣。”

“依阿婧看,王爷这次帮了越国一个大忙,大可让越国出兵去会会南周太子,无需让聂将军奔波一趟,如此也可彰显大祁压根儿就没将南周放在眼里。”

姜屿淡淡道:“你是不知,越帝上次欺负周国不成,还反被周国打了一顿,如今他胆小如鼠,不肯再轻易挑起战事。本王攻打狄族的时候,还没让他如何,他倒先递了国书来哭惨。”

“这样么?”上官婧莞尔一笑,“那倒真是有些窝囊了,恐连那个外强中干的南周太子都不如。”。

“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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