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是苏叶宛跟你说的?

白家出事第二天,娄郁旬那边倒是很雷厉风行,一下就扯出了一大堆的事,所有可以取得到的人证物证,都给一下丢出来了。包括水玉山庄救下过的那个白淑妃身边的宫女,榭昀直接就丢给了丞相府。

白恒至始至终,都没有申辩一句,他恐也是已经无言可辩。

毕竟,揭发他那些罪行的,一个是他的亲侄女,一个是他的亲生儿子。没有人有诬陷他的嫌疑,那些曾经死里逃生的受害者,也都不是摆设。

但是娄郁旬,不仅要让白恒无话可说,还要让其他所有人都无话可说,当即就召见了竑王,下旨让竑王主审白家的那些案子。

谁不知竑王是已故兰妃的孩子,白恒就是他的亲舅舅,他既不会偏私,也绝不会冤枉白恒。

娄郁旬确实是早就盘算好了,什么时候对付白家最好,什么时候扯出那些人,不仅要让人觉得是白恒罪有应得,所有的事都证据确凿,他没有丝毫反驳的余地。这位南越陛下,他要的,就是一切都顺理成章。

我现在都怀疑,水玉山庄救下的那个姑娘、和当年被烧死的那一家的邻居,也都是娄郁旬一早就在背地里安排好的。

白家的发落还未下来,娄郁旬就放了白黎轩和白水宁出宫,还许他们继续待在白府,称白黎轩大义灭亲,一心一意为了南越朝政着想,白恒的事,他也都是未曾插手过,之前是丝毫不知,可恕他无罪。

他不想让白黎轩死,自然就真的不会让他有事。

白黎轩刚回府,晚上榭昀就急着说要去见他一面,拉着我就往外奔。

两年后的司徒若怜,和白黎轩,基本上是没有什么交集,说过的话都没几句,他像是不知道我就是苏缱儿、也或许是真的不知道,但是不管如何,他这个态度,就是原本应该有的。

他应该对我毫不在意,当做一个普通的认识的人。他心里舒服我也舒服。

如今整个白府,就只有白黎轩和白水宁兄妹二人,冷清的不得了,走进去就像是在刮着冷风一般,整个身子都凉透了。

白黎轩看着,比上次见他的时候要憔悴一些了。

连着发生了这么些事,如今这南越都是人心惶惶的了。他像是早就料到榭昀会来找他一样,看到我们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惊异,面上淡定自若,只问了一句就只有我们两个吗。

榭昀应了他一声,未曾多言。

榭昀恐怕也是还没有想清楚,应该怎么开口问。毕竟他和白黎轩,也算是打小就认识的朋友,我在心里闷笑,这两天,净就忙着胡思乱想,都没有好好琢磨若是真的见了白黎轩应该问什么怎么问。

说是不再想那些事了,可事情一直都闷在心里,怎么可能不去想。

这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听见白水宁了惊天动地的质问声,“哥,他们怎么来了?谁让他们进来的?”

白黎轩看了我和榭昀一眼,欲要和白水宁说什么,只是没有开口,白水宁又寻着我开始乱咬了,“司徒若怜,你这个贱人,谁让你来这里的?”

我真是已经被慕容翎说得彻底习以为常了,一点也不在意。怎么说我都可以,我不关心,只要别说榭昀就成。

只是榭昀便是和我一般无二的性子,本来这两日心里就是动不动就有一阵无名火,这下是因为白水宁的话,怒火又重新被点燃,“白水宁,你给我嘴巴放干净一些,你还以为你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白府小姐吗?”

白水宁上前两步,双目睁地老大,像是要将我给生吞活剥了一般,虽然我也不知道,我何时惹过她。

白黎轩一把拽住了她,叫道,“不要给我惹事。”

白水宁咬了咬唇,指着我和榭昀,一字一句厉声道,“是你们,是你们害我到如此地步的!”

“.....”虽然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哪里害她了。

我选择了默不作声,也拉着榭昀没让他把火撒下去,听着白水宁继续说下去。

“哥,你知不知道,娄靖,他就是东方影,那个玉冥教的教主9有这个司徒若怜,她是苏缱儿,她就是从前的苏缱儿的。他们一起来南越,就是为了报复我们,就是要害我们的.....”

我皱了皱眉,脑中升起一阵疑惑,白水宁抓住了白黎轩的手臂,歇斯底里地干吼着,“他们要把南越搅得鸡犬不宁,要害我们家.....”

这发起疯来,真是和慕容翎一模一样。

白黎轩半天没出声,但是听见她说“东方影”和“苏缱儿”的时候,显然也是愣了愣,只是不知道是惊讶于这件事、还是惊讶于白水宁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哥!”白水宁又叫了一声。

白黎轩丝毫没理会她的那番说我和榭昀的话,只是淡声问了她一句让我们都出乎预料的话,“是苏叶宛跟你说的?”

白水宁可能也是没想到白黎轩会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没想要回答他什么,还是要顺着方才的话说下去,都快要急疯了的样子,“哥,你快去告诉陛下,说他的身份,说他就是玉冥教的人、!”

“你以为,陛下不知道?”

白水宁不吭声了,不知是吓着了还是震惊了。

“父亲这么多年,做了那么多不可饶恕的事,你也以为陛下不知道吗?”白黎轩语气平缓自然,像是在说一个无关要紧之人,满不在乎的样子,“你以为陛下会一直纵着他一直容忍吗?”

“绮梦手上的东西、那些事、那些证据,都是我亲手交给陛下的,都是我做的。”

他说的那样风轻云淡,可在白水宁听来,恐怕如坠冰窖,满脸的不可置信,只剩一遍遍问他,“为什么?那是你父亲啊!哥哥,你是疯了吗?”

白黎轩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知何意的瞅了一眼榭昀,又向白水宁解释,“你怎么还不明白?我若是不走这一步,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他想要除掉我们白家,除掉慕容家,有的是办法,他可以有很多选择,但是我没得选。”

“我若是不这样做,我护不了你,护不了其他几位妹妹。”

“到头来,白家.....连一点血脉都保不住。”

娄郁旬有的是多种办法,我惊异的不是为什么会选择非要白黎轩出面,而是他选了一种于他而言不会多出任何一点好处、反而是铤而走险的一种方法。

他很了解白淑妃,了解娄绮梦,了解白黎轩。

他最了解的,其实是榭昀。

白水宁听完这一番话,冷笑一声,看了看我和榭昀,倒是不闹了,死死咬唇,甩了甩袖子,离开了屋子。

我不由得摇了摇头,明明心里明镜儿似的,还是要扯着我发一顿疯。这些个人,怎的一有事就喜欢往我身上扯,幸好我还是没做什么,这要是真的做了什么,可不要被她们合伙给剥皮抽筋了。

白水宁一走远,榭昀就迫不及待的问了白黎轩一句,“什么意思?”

白黎轩笑了笑,没打算正面回答榭昀什么话,“什么什么意思,事情总要有个了断的。”

榭昀皱了皱眉,“是他逼你这么做的吗?”

白黎轩摇了摇头,否认,“没有。方才对水宁说的话,就是事实。”

他说的事实就是,路是他自己选择的,他想要的,只是他和白水宁可以活下来,还有其他无辜的妹妹,可以活下来。如今的事实,就是和他所期待的一样,他和白水宁没事了,白家最后不管怎么处决,娄郁旬答允他的,也都会坐到。

反正白恒怎么着都是死,能留下他的血脉,白恒也应是情愿的,白黎轩愿意,娄郁旬也愿意,这几下里都心甘情愿的事,为什么不去做,何乐而不为。

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而榭昀却在意的不是这个,也不会信白黎轩这样的解释,又问他另一个问题,“从尹素的事情开始,就是因为他?”

“不是。”白黎轩再次摇头否定,很诚心的解释道,“尹素的事情只是个巧合,我是真的救了林月。”

榭昀冷笑一声,似是一点也不信这样的说法,却也没有再多问,又转而换了一个,“他为什么要帮我?”

白黎轩轻轻咬了咬唇,思虑了片刻,反问榭昀,“你觉得,他为什么要帮你呢?”

榭昀没吭声。

“他知道你一定会来见我的,让我告诉你。”

从进门开口,白黎轩面上就是淡然无比,全然不像家中刚出了那么大的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故意要揭发白恒的罪行想要在娄郁旬面前邀功呢。

“陛下说,玉冥教的事,都是他一手促成的,你那些死去的亲人,都是他害死的,他没什么可以为自己辩驳的。”

他一字一句转述着。

“他帮你,你领情,可你恨他是另外一回事。”

“同样的,他作恶无数,害死了自己毕生挚爱。如今想要做这些,也是另外一回事,你不必太过在意。”

“不在意?”榭昀有些窝火,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白黎轩,“这是一句不在意就可以敷衍过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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