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对不起

荀殷和林思柔屏佐吸，两颗脑袋悬在刘娴上方，一眨不眨盯着她。

刘娴的眉睫颤动了下，然后她缓慢而艰难地睁开眼睛。

夫妻俩大喜，差点欢呼出声，但两人及时压抑住激动，生怕声音一大她便又昏过去。

刘娴茫然地看了两人好一阵，眼睛才缓缓有了焦距。

荀殷紧张道：“娘，您感觉如何？”

刘娴虚弱地挤出笑，声音极低：“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荀殷和林思柔差点掉下泪来。

刘娴又道：“我的身子我知道情况，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我都去看大夫，知道我自己的事情。”

荀殷道：“娘，您别乱说，总能想到办法的。”

刘娴苦笑道：“殷儿，人终归有一死，娘能看到你成家，看到你如今的成就，很满足了。”

然后她又看向林思柔，眉梢眼底都是笑：“况且，如今你和思柔也和好了，你们夫妻同心，我很高兴，也放心了。”

林思柔偷偷抹了抹泪，道：“婆母，您放心，我以后都不会再和荀殷吵架。”

刘娴笑：“傻孩子，哪有夫妻不吵架的？不过啊，殷儿你以后不可有事情闷在心里不说，思柔生气了，你只管哄着就是。”

荀殷哑声道：“孩儿知道了。”

林思柔再也忍不住，忙背过身又抹了把泪。自古婆媳仿佛天生敌对，她能有刘娴这样的婆母，真真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刘娴说完这些话，又忍不住的疲倦，她强打精神，又道：“殷儿，不日后，你要把我送回举人村，那是咱的根。”

荀殷再也忍不住，咬着牙，眼泪直流。

林思柔蹲在床边，握住刘娴的手，说不出话来。

刘娴微笑着闭上眼睛，道：“我乏了，再睡一下。”

话音刚落，她便再次昏睡了过去。

林思柔和荀殷紧紧握住她的手，提心吊胆好一阵，才确定刘娴当真只是睡了过去。

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荀安端着药碗进来了，看到两人，荀安低声道：“我看着就好，你们去休息一下吧。瑶瑶一直哭着找阿奶。”

林思柔点了点头，又看了刘娴几眼，这才出了房间。

荀殷则依旧握住刘娴的手，满目哀伤。

荀安低声道：“你也去休息吧，我陪着你娘。”

荀安的声音低哑而压抑。

荀殷缓缓望向他，看到他眼里的悲痛，百味交集。可更多的，是第一次感受到来自血缘的温情。

他爹，是真的伤心了。

想想有点讽刺，事到如今这种时刻，荀殷才能感受到父亲的真心。

荀殷却并不怪荀安，眼下亲娘就要不在了，身为生父的荀安，在荀殷心中到底是无法替代的。

荀殷慢慢起身，往房外走。

荀安坐在床边，突然道：“荀殷，对不起。”

荀殷的身体僵了僵，他明白荀安这句对不起是指什么。

荀安指的，是从前的绝情。

荀殷喉间梗了又梗，好半晌，他道：“没关系。”

然后，他便出了房门。

坐在床边的荀安，眼里雾气升腾，嗒拉的眼睛直淌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