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的兄弟我的瑜儿

今天阳光灿烂得像一个孩子的笑容，我独自一人拿着朱自清先生的散文集在房间的阳台上静静地看着，读到《匆匆》这篇曾经初中的课文时，不禁有些感慨时间的飞逝，正如朱自清描述的那样：“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是有人偷了他们罢：那是谁？又藏在何处呢？是他们自己逃走了罢：现在又到了哪里呢？

我不知道他们给了我多少日子；但我的手确乎是渐渐空虚了。在默默里算着，八千多日子已经从我手中溜去；像针尖上一滴水滴在大海里，我的日子滴在时间的流里，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我不禁头涔涔而泪潸潸了。

去的尽管去了，来的尽管来着；去来的中间，又怎样地匆匆呢？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小屋里射进两三方斜斜的太阳。太阳他有脚啊，轻轻悄悄地挪移了；我也茫茫然跟着旋转。于是——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默默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我觉察他去的匆匆了，伸出手遮挽时，他又从遮挽着的手边过去，天黑时，我躺在床上，他便伶伶俐俐地从我身上跨过，从我脚边飞去了。等我睁开眼和太阳再见，这算又溜走了一日。我掩着面叹息。但是新来的日子的影儿又开始在叹息里闪过了。

在逃去如飞的日子里，在千门万户的世界里的我能做些什么呢？只有徘徊罢了，只有匆匆罢了；在八千多日的匆匆里，除徘徊外，又剩些什么呢？过去的日子如轻烟，被微风吹散了，如薄雾，被初阳蒸融了；我留着些什么痕迹呢？我何曾留着像游丝样的痕迹呢？我chiluoluol来到这世界，转眼间也将chiluoluo的回去罢？但不能平的，为什么偏要白白走这一遭啊？

你聪明的，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

我看着这篇散文，回忆着我过去的青春，梦想，亲情，爱情，友情。那似水年华的岁月，已然在我的虚度下流逝了，我在阳光下想象着现在的我会有一条什么样的人生？我曾经为了钱，到处奔波，那时以为有了钱，便可以有了一切，可现在当我拿着那恶臭的钱时，却发觉它买不回我失去了我的青春，不管我现在有多少钱。它依然一分一秒的从我的手中溜走着。也许我就是这样一个多愁善感的男人，总是在望着过去的日子，幻想着梦中的人生。当看着朱自清先生的文集，像一个雅士，可我现在的生活却是那么凌乱，那么让人鄙视。也许在别人眼里，我还是一个混混，用武力在强壤夺着的江湖混混。但他们知道吗？我是一个饱读诗书的男人，我在大学混的时候，却读了四书五经，读了许多外国的名着，虽然我的确是个混混，但我也是曾经买了两万块钱书的混混，我的床上，书桌上除了书还是书。我永远相信那句“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也许我私下的生活和现实中生活格格不入，但知识永远会改变命运，所以我一直坚持每天看看书。我真的还是一个混混，但我是一个学富五车的混混。就如那部小说《混也是一种生活》一样，有一天我让所有的人看到我现在的一切不仅仅是靠黑道得来的。

今天午后的阳光，让人忘却了刚刚过去的寒冷，感受到了春暖花开的气息。因为看了朱自清的《匆匆》，所以我不想让这美好的一天从我手中悄悄的离去。于是我给在龙里搞工程的瑜儿打了个电话，响了半天，他终于接起电话来说道：“什么事？说！我在忙。”我说道：“没事，想你了，想过来看看你。”他回道：“嗯，晚上6点以后我才有时间，你晚上过来吧！”说完便匆匆挂了电话。现在和瑜儿通话总是那么简短，而他的声音总是那么亲切。瑜儿是我的一个生死兄弟，我们有一年多没见了，我真的很想他，也许现在的我们只是偶尔联系，但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永远那么浓厚。像一杯不加糖的蓝山咖啡，苦涩而又耐人寻味。我和瑜儿是高中校友，我们在盘县一中读书时，他在高三8班，我在9班，我们那时真的还只是认识的校友而已，直到后来我到贵阳读书有次回盘县他照顾了我，让我认定了他会是我这辈子的兄弟。那次我去一中找复读的朋友玩，那天我和三个同学喝了五斤白酒，我一个人可能喝两斤多，但当时我没有醉的感觉，于是在朋友的怂恿下，和万福（原名：陆万福，盘县一中校友，因为我当时被高二的人打了一顿，他们几个在我老乡的邀请下，帮我报了那一脚之仇后，从哪以后我就把他们当成兄弟了。）一起去了盘县体育场，因为有女生打电话给万福叫他去玩，所以他把我丢在了体育场他就去找女生了，万福走了以后。我一个人无聊，于是就打电话给当时在盘县二中读书的万丽（我初中同学），让她来体育场来陪我。很快万丽就来了，我和她一起在体育场的跑道上走了几圈后，可能是风的作用，我感觉酒劲有点上来了，在万丽的搀扶下我们到了体育场大舞台旁边的台阶坐了下来，刚刚坐下来，我就吐了起来，很快我就醉得不省人事了，当时万丽看到我不省人事样子，本来想找个旅社给我住下来，但怎么拉也拉不动我，万般无奈下只好从我身上拿出我电话找我的朋友，她不知道给多少人打了电话（因为不知道谁在盘县的），她在打了我高中室友黄斌的电话时，黄斌说来接我，万丽终于算松了口气，接到万丽的电话，黄斌很快就赶过来，和他一起来的还有瑜儿，他们两个把我们带回了一中，因为黄斌复读时还是在寝室住，而瑜儿正好在外面住，所以我就到了瑜儿住的地方。（之后我听他们说因为我吐了满身，许多出租车不愿意载我们，不知道他们打了多少车才把我带回来），后来我半夜醒来，因为喝了很多酒，口很渴，因为当时看不见，也不知道是在哪，只好大声问有水没有？我问了几句过后，黑乎乎的房间突然亮了起来，我看到瑜儿端着一杯向床边走来，我那时才知道我是在他住的地方，当时我和他真的只能算校友，平时只是彼此打个招呼而已，我有点不好意思，但那时顾不了那么多了，什么都不说，他把水递给我说道：“来，喝了我关灯”我接过来一口气就把一杯水喝光了，我把杯子递给他，他又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前的桌子上，然后对我说道：“水给你放这了，一会渴了就喝吧！”说完就过去把灯关了，奇怪的是他关灯后没有上床（就一张床），不知道去哪了，我虽然感觉奇怪，但因为当头很疼，所以也多想就继续睡觉了，但第二天早上睁开开眼看到了一幕让我到现在还感动不予画面，我看到瑜儿在房间的沙发上睡着，身上只盖了一条丝巾，虽然当时是五月份了，但晚上还是很冷，他居然这样睡了一夜，看到那一慕，我哭了，我只为两个人哭过，一个是唐小姐，另一个就是瑜儿。后来又知道他把我吐脏的衣服洗了的时候。我再一次落下泪来，从哪以后我把他当成我最好兄弟，只要我张六有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他，而他也把我当他最好的兄弟，10年他也来了贵阳，每个周末他都会来看我，我很怀念和他一起的日子，我们一起疯，一起闹，彼此倾吐对方的心事。而在我困难的时候，也是帮我渡过难关，12年我回到贵阳，依旧是他帮我度过了我最艰难的日子，他给我的感动太多了，也许我一辈子都还不清，12年我去找他的时候，他虽然没钱，但从没有让我饿着过，哪怕是用他女朋友的钱，他也要让我吃饱，有烟抽，但我真的很对不起他，我真的觉得自己不配他的兄弟，因为我做一件至今都不会原谅自己的事：我在他刚刚出来实习时让他打钱还我，我那时真他妈的很看不起我自己，但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那个时候真的只有靠他了。当时我欠人钱，我让他想点办法，如果不是我走投无路了，打死我也不会让他想办法找钱的，因为我是守信用的男人，跟别人借钱说好什么时候还就一定会在那个时候还他们，但当时我手上一分钱没有，就让他打了两千给我还债。这是我这一辈子唯一对不起他的事，因为这件事我后来一直没有勇气联系他，我怕因为这件事，他看不起我这个口口声声和他称兄道弟的男人。我不敢见到他，不敢见到这个给我无数感动的兄弟。这个让我哭过的男人。他也许从不在乎那件事，但我在乎，那是我一辈子的阴影，我一直因为这件事责怪着我自己。虽然我们现在也联系着，但我不敢再像以前一样和他无心无肺的彼此谩骂，每次联系就只是简短的嘘寒问暖。我真的好想回到那时和他一起的岁月，但因为我的无能，把自己的兄弟变成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我是何等的悲哀，何等的无奈。我对瑜儿的感情无法言语，曾经因为他找女朋友了，我变得像同性恋一样，吃他女朋友的醋。但因为那件事，我不敢再说我是那个曾经可以把所有的生活费全部用来陪他玩的兄弟了，现在只要我想到和他一起的岁月，不管我是多么悲伤，总会开心的笑起来。想念他陪我去药店买避孕药时他那无所谓的样子（当时因为我是第一次去买避孕药，所有我去到药店不好意思和医生说我要买避孕药，而是问医生有没有创口贴，医生给我两张创口贴，但我傻帽一样又问医生有没有药，医生问我要什么药，我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不好意思说出避孕药着三个字。瑜儿看出了我的窘迫，他便大声的对医生说道：“避孕药”当时好多女生在龙洞堡的那个药店，我真的想找个地洞转进去。他的声音弥漫了整个药店，所以人都看着我们两个不要脸的傻帽，但他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想念他笑起来嘴角上翘那帅气迷人的样子，想念他那放浪不羁的性格。想念他对兄弟的不离不弃。想念他深夜里给予我的安慰，可现在我们却永远回不到那时的岁月了，因为我们都有着自己的梦想，有着自己的生活，我们彼此为了各自的理想，展翅翱翔。但我们的感情会如磐石一样，坚不可摧。也许我们不能回到过去，但我们能一起展望未来，未来的还是如胶似漆的好兄弟。我有对不起他的地方，但我相信他一定会原谅我，因为我们是兄弟，一辈子的好兄弟，下辈子还要做兄弟的兄弟。

我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就已经3点钟了，从市区去龙里差不多要两个小时，所以我下楼去车库开上车，准备去龙里找瑜儿，但在开到龙洞堡的见龙桥上时，我却停了下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总是会开车去龙洞堡转转，看着那里的一切，又害怕在龙洞堡逗留，但手脚却从不听使唤，一出门就会不知不觉的开车到了龙洞堡，在灰尘弥漫的桥上，点燃一支烟，站在和南明河垂直的位置，静静地看着被一层厚厚的狸藻染成了绿色南明河，见龙桥上因为年久失修，在13年的时候差点倒塌了，所以政府去年在桥的两头各自建了两个水泥蹬，不让大型车辆从见龙桥经过。经过半年的抢修，原本千疮百孔的桥面又重生的凤凰般焕然一新，只是依旧被灰尘虚掩着。但不管它变成什么样子，它依旧是一道我刻骨铭心的风景，因为在这我和唐小姐有了第一次接吻。记得那是09年的深秋，她生日的当天晚上，我们在这所桥上的锣锅店里喝酒庆祝她的生辰，她很开心，所以她一直在陪着我们男生喝酒，但毕竟是个女生，他和我们喝了大概半小时就想吐了，于是我陪她一起出去吐，当时就在我现在站的地方，那晚她俯身出去吐了好久，也许是因为她开心，又或许没有喝醉，她并没有吐，只是深深的呼吸几口充满灰尘的空气，然后突然转过身来，用她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睛深情地看着我。我被她深情地眼神看得不知所措。我不断的逃避她的眼光，但她却叫我看着她的眼睛，我只能紧张地和她对视着。也许她当时真的感动了，她对着我说道：“谢谢你”我还来不及回答她，她就突然踮起脚尖用双手紧紧抱住了我的脖子，然后吻住了我来不及开口说话的嘴。也许她当时因为醉了，但我没有醉，我知道她只是因为我为她做的一切而感动而已。只是为了感谢我这一份卑微的爱而已。所以我很想摆脱她给的这份“施舍”，但无论我怎么挣扎，都不能摆脱她的拥抱，她就那样死死抱住我，也许我对她的爱还透露着一丝的贪婪，在几番挣扎无效后，我最终也抱住了她，深深地吻住了她冰冷的嘴唇。我们就这样彼此深情的吻着对方，无视过路的行人，我多么希望时间永远的停留在那刻。而今天我又到了我和唐小姐第一次接吻的地方，那天的深吻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可它也已然成了过去。我像那晚唐小姐一样深深地吸了几口充满灰尘的空气后，将指间的烟头扔到肮脏不堪的南明河。上了我的奥迪A6，一脚油门向着龙里的方向驶去。我要去看看瑜儿，一个我早已当作亲人的男人。一个对我不离不弃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