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小舅子城府可真深
如今坐在了大燕最高的宝座之上，俯视众生的时候依然不能理解，为何父亲宁可服用丹药也不肯放下心中的执念。
如果是他，宁愿做个平常人，过平常的日子，一妻一子平凡度日。
“皇后娘娘到。”
东方翊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目光温柔了许多，幸好还有她在，否则自己真的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提着食盒，领着睿睿，温若兰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东方翊脸色不对，不露声色的柔声：“睿睿，去见父皇。”
睿睿看着东方翊，迈开短腿颠颠的跑过来，到御书案前站稳，有模有样的跪下来磕头：“儿臣东方子煜给父皇请安。”
罢，还像模像样的磕了头。
温若兰在旁边把食盒里的吃食都摆在桌子上，回头看着东方翊抱起来了睿睿，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温柔了，这是她期待的三口之家，虽身为皇家这一层有些意外，不过也接受了。
“子煜最近可学了功课？”东方翊抱着他过来坐在坐榻上，问。
睿睿挺了挺胸脯：“学了，温言舅舅每都一起学，舅舅他要成为睿睿的肱骨之臣。”
“肱骨之臣？”东方翊笑了，抬头看着温若兰：“舅子城府可真深啊。”
“孩子的话你也信？”温若兰笑瞪了他一眼，垂眸看着睿睿：“那怎么不你和舅舅出去淘气，掉进了荷花池的事情？”
睿睿脸一白，低头不语了。
东方翊笑出声了，拍了拍睿睿稚嫩的肩膀：“这次回来，父皇给子煜和温言准备个武师父如何？”
睿睿顿时笑了，摸着东方翊身上绣着的大龙：“就要花花吧，花花长得俊，还肯背着我们玩儿。”
“花花？”东方翊不知是谁，求助似的看向了温若兰。
温若兰也无奈了：“花无影。”
“哈哈……，好，就花花了，子煜觉得花花能不能成为肱骨之臣呢？”东方翊问。
睿睿很是认真的样子让温若兰觉得东方翊过分了，毕竟孩子太了，哪里懂得肱骨之臣的意思？
可，睿睿却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父皇，子煜觉得一朝子一朝臣，花花虽可以为师，却不可为臣，不能是子煜的臣子。”
温若兰：“……！！！”
东方翊却满意的点零头，了句：“有王者之风。”
“行了，刚见面就这样绕来绕去的，也不嫌累得慌，吃点儿东西吧。”温若兰立刻打断了父子俩的探讨，这种事情若是真下去，真怕为以后埋下祸患，毕竟东方翊是皇，而睿睿太，还是皇子。
“母后言之有理，父皇和母后要再生一个妹妹，或者几个妹妹都好，不要再生弟弟了。”
“东方子煜！”温若兰急了，这孩子怎么起话来就拦不住了呢？
东方翊却被触了心事一般，问：“为何？”
“认识最苦，莫过于手足相残，子煜虽也想兄弟相助，却也怕祸起萧墙。”睿睿罢，抬起脸真的看着东方翊：“父皇，子煜是不是犯了大不敬的罪？”
东方翊却摇了摇头，问：“睿睿可是认识岐山上的一位老者？”
温若兰心里大乱，这孩子养在父母身边，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听到东方翊的话，突然想到了东方宇宏，不禁也看向了睿睿。
睿睿闭口不言，转过身看着桌子上的饭菜，那样子很明显，拒绝回答。
东方翊轻轻叹了口气：“睿睿，那老者是太上皇，是你的祖父，也就是父皇的父亲，还要瞒着父皇吗？”
“他，都放下了，只希望睿睿快快长大。”睿睿着，低下头眼圈红了：“他头发都白了，好可怜的，我央着花花送我去看他，花花、花花不可。”
温若兰过来抱起了睿睿放在腿上，柔声：“花花做得不对，睿睿非但可以去看祖父，还可以把祖父请回来，回到家里祖父便可以教导睿睿了，知道吗？”
“真的可以吗？”睿睿扭过脸看东方翊。
东方翊点头：“可以，等一切都过去之后，父皇带着睿睿亲自上山迎太上皇回宫。”
睿睿破涕为笑：“父皇，那念儿呢？念儿会不会也要处死？”
温若兰手一抖，差点儿没把睿睿掉地上，她觉得自己呼吸都急促了，身为母亲，她没想过让自己的孩子早慧，更没想过让自己的孩子这么的年纪就浸淫在权谋争斗之郑
东方翊摇头：“自古君王治下，也需奉行祸不及妻儿，要权衡利弊之后才可，子煜记得，株连九族是极重的惩罚，不可随便用，却不是不能用，念儿与你同年，尚且年幼，要等长大之后才可定夺生死。”
温若兰额头有了冷汗，轻声：“吃饭吧，都要凉了，你这么教睿睿太早了。”
东方翊笑望着温若兰：“别怕，睿睿既然初窥门径，必须要正确的去引导，否则再出一个那样的太子，岂不是要祸乱朝纲了？”
“真有些怕了。”温若兰低头揉了揉睿睿的发顶：“睿睿，即便是以后有淋弟妹妹，也不可区别对待，同胞之情堪比手足，动一下会痛彻心扉的，知道吗？”
“睿睿知道，父皇便因此落落寡欢的。”睿睿着，端起了茶盏：“父皇，睿睿心疼的。”
东方翊接过去茶盏抿了一口，也揉了揉睿睿的发顶。
一家人如平常夫妻那般吃了饭，温若兰担忧睿睿再一些出乎意料的话，便让荣公公送他去了坤宁宫。
御书房里只有夫妻二人，温若兰过去轻轻的给东方翊揉捏额头。
“睿睿倒是出乎意料的懂事。”东方翊抬手按住了温若兰的手，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如此，你我可早一些过逍遥的日子。”
温若兰靠在他怀里，轻声：“趁着睿睿还，事情平息之后便纳妃吧，后宫空虚终究是不合适的，我不想留下千古骂名。”
东方翊楞了一下，转而问：“可是太皇太后了什么？”
“也并非全是，东方翊，我是真心的。”温若兰抬头，心里一抖，她有多久没看到东方翊如此冷冰冰的目光了？再者，给他纳妃啊，吃亏的是自己好吗？他竟然仇视自己？
东方翊拂袖而起：“休想把朕踢开，一皇一后是朕的意思，与你何干？如果纳妃，那就给东方子煜纳妃吧。”
温若兰：“……！！！”
打开方式是不是错了？
温若兰看他这样子哭笑不得，只能放下身段过来哄他，结果就在御书房的寝殿里，被折腾聊够呛，自从入宫以来，两个人还真是难得在一起。
事毕，东方翊餍足的靠在床上，偏头看着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的温若兰，破荒的来了句：“学点儿功夫才校”
温若兰觉得自己只能沉默以对，不然什么都可能会惹了这气的男人。
休息良久，东方翊吩咐准备浴汤，两个人沐浴更衣之后，便携手去了坤宁宫，路上温若兰提到了太皇太后百年之后的事情，东方翊自然答应，不过还是要周详一些，比如追封、葬衣冠冢在皇陵之后才能送棺椁回薛家。
温若兰也知道这样最好不过。
坤宁宫里，温木匠一家自然也要行跪拜之礼，东方翊却不准。
温若兰心里自然感激，这是东方翊对自己娘家饶优待，所以也就拦六娘。
东方翊看向了温言，眼神深邃了许多，毕竟到目前为止这是自己儿子认可的第一个肱骨之臣呢，想到了睿睿，东方翊心里就有些着急，的确是太了，这么当了皇帝只怕会很糟糕，看来还得等几年才行啊。
“温言。”
温言抬头：“姐夫。”
“可愿意学一些强身健体的本领？”东方翊问。
温言立刻点头：“睿睿和温言过了，温言愿意的。”
“那就从现在起做太子伴读吧。”东方翊很是随意的了句。
温若兰立刻扯了扯他的衣袖：“伴读就伴读，太子的事情不急。”
“也是不急，自家人关门话，倒也无妨。”东方翊安抚的捏了捏温若兰的手，压低声音：“岳母拘谨的很，去后宅走走也好，我与岳父话。”
“嗯。”温若兰起身带着柴月娥和温言离开，在门口拦住了牵着明显已经长大了不少的梅花鹿的睿睿，一起带去了后花园。
岐山，山顶。
东方宇宏立在斜阳下，看着山路上走来的人，目光里带着几分歉意，这样的他是从来没人见过的。
“周不同见过太上皇。”周不同到了山门前，就要跪拜。
东方宇宏抬手：“免了，如今我不过是客居在相国寺中，来你才是这里的主人。”
周不同摇头：“这里无主了。”
是无主了，他开了杀戒，还了俗，哪里还是这相国寺的主人？
两个人对望一眼皆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东方宇宏转身：“随我去见见翁冲吧。”
后山，结庐而居的东方宇宏把酒坛子摆在翁冲墓前的桌上，席地而坐。
周不同有那么一瞬心情极其复杂，最终也坐在了旁边，他没想到有这么一，东方宇宏成了翁冲的守墓人。
“药庐里的萧隆佑该死了。”东方宇宏一出口便提到了萧隆佑。
周不同觉得他一定是什么都知道的，所以也无需隐瞒：“皇上担心太上皇身陷险境，所以让属下前来护着太上皇。”
东方宇宏自斟自饮，把酒坛子递给了周不同：“如此看来，翁冲才是最有智慧的那个人，这一切若没有他苦心经营多年，大燕江山便没了，而我怕也早就……。”
“太上皇切不可如此抬举翁冲，他不过是您身边的人，许多事情也是分内事。”周不同拦住了东方宇宏的话。
东方宇宏却摇了摇头：“忠心耿耿却被我杀了，他并未得了善终，来是我的错。”
人会变，但周不同没想过有一东方宇宏会变这么多，给他斟酒之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两个人没有那么多顾忌，到能好好话。
从无涯和尚到了在岐山下遇到温若兰，也了翁冲试探医术的时候闹出来的笑话，两个人聊着聊着竟忘记了黑，一轮新月升起的时候，东方宇宏起身：“让我也为他们做些事吧。”
“太上皇要下山？”周不同微醺，但是可没醉，立刻拦住：“万万不可，皇上一直都等着太上皇回宫，若有一差二错，怕是我也会步翁冲后尘了。”
东方宇宏偏头：“会？”
“会，血浓于水。”周不同着，看到了不远处提着灯笼的少年，微微挑了挑眉：“正如太上皇有舔犊之情一般，身为人子，非但是皇上，即便是任何一个人也会有侍奉双亲之贤。”
东方宇宏也看到了海，轻轻叹了口气：“可终究是不能相认。”
“有何不可？因为摄政王的事情皇上也是伤心至极，如果此时能有兄弟在侧，岂不是能略宽慰君心？”周不同着，躬身：“太上皇不如试试。”
东方宇宏看向了海，而海则提着灯笼静默的站在那里，见东方宇宏走过来，微微退后半步垂首：“夜深了，该歇了。”
六个字，东方宇宏心神大乱，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一个儿子能如措记他的身体，而不是他的江山，缓缓的蹲下来，抬头看着海：“你知道我是谁？”
“嗯。”海点零头，又摇了摇头。
“想在岐山还是回燕都？”东方宇宏又问。
海抬头看看翁冲的墓：“在这里吧，翁冲告诉海不要去是非之地，燕都就是是非之地。”
“可是这里荒凉清苦，你也愿意吗？”东方宇宏不记得海是哪个宫女生的了，他相信如果没有翁冲的暗中相处，一个宫女想要生下皇子是万万不可能的，所以，他觉得这是翁冲留给他最后的依仗了，尽管东方翊要接他回宫。
海抿了抿唇角：“不清苦，比在宫里要好很多了，而且，我不想死。”
从来生为皇家子，要么拼命的往上爬，要么就学会明哲保身，这两种都不可能保证不死，而真正不死就是远离，远离权力中心，东方宇宏哪里会不懂？
轻轻叹了口气：“那你为何照顾我？”
“翁冲过，照顾一个人久了就成了习惯，为他想所有能想得到的事情是本能，海是在替翁冲照顾你，并且会一直下去的。”海完，抬眸：“晚了，该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