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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此恨绵绵无绝期

惊然,不光是林臻兮,就连表情控制一向很好的林埕之也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他下意识的瞧了一眼门外,眼神逐渐变得恍然,结果,还是如此吗,真的就没有扭转乾坤的余地吗?尽管内心知道扶离迟早会知道,可他还是答应了聂晁,希望这个谎言能维持的长久一些。

聂晁走了,林臻兮也走了,空荡荡的前厅就只剩下了林埕之颓然坐在椅子上,愣神的望着门外。过儿许久,樱灵前来报讯说扶离已经睡下了,只是梦中有些呓语,不断的呢喃着:我要回家。

他摆摆手,此刻只想安静一会。

不知过了多久,脚边多了一个什物,他偏头一瞧,竟然是欢泽。林埕之抱起欢泽,笑道:“你为什么不去陪着她,她现在那么脆弱,你是害怕吗?害怕在她的面前露出马脚,害怕她央求着你带她回西蜀......”林埕之摸了摸欢泽,“欢泽,你说一切都会过的,对吧。我从小无母,不也是一路走到今天吗,是不是?”

欢泽哪里听得懂,只是想蹭个怀抱稳稳的睡上一觉,就像扶离一样。

不知何时,林埕之来到了不忘室,看着躺在床上缱绻着身子的扶离莫名的感觉到一阵心痛。可你曾拥有过那么好的二十年不是吗,而我却连母亲一面都没见过......

林埕之帮他掖好被子,正要起身去找一床被子却被她拉住了手,嘴里呢喃道:“别走,父王......母后......”

他愣了一下,顺势在她的身旁坐下,手也不禁的收紧了些,就这样坐在她的身边,不讲话。

入了半夜,她的手还是没有松开,林埕之笑笑,在她的身旁躺了下来,随后将她轻轻拥入怀里。

这种美好似乎极其让人流连忘返,一直到次日清晨,扶离在他温暖的怀里醒来,她抬眼看了眼林埕之,见他就要醒过来急忙闭上了眼睛。

林埕之抽离一下自己的手,竟有些**,再转眼看看熟睡的扶离,感受到了片刻的满足,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了进来,他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随后起身离开。

扶离被吻住的那一刻,隐藏着的心扑通跳个不停,可下一秒已经湿润的眼角欺骗不了她任何的感情。

她收了收思绪,起身洗漱了一番,桃灵见她今日心情还算不错,自己便也跟着开心起来,“公主今日想吃点什么?殿下早早的就在厨房了。”

原来他起那么早就是要去厨房......她顿了顿想着,却觉得吃什么都索然无味。竟然萌生了不去吃饭的念头,可这个念头一下子就被冲淡了,硬生生的被桃灵拉着去了前厅。

他们到的时候,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两个清凉的小菜,一个糯米粥,看起来挺有食欲的。她刚进来,林埕之便注意到了她,笑着看了眼她,“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做了点。”

扶离也笑着点点头,尽管是很疲惫的笑,却还是让林埕之心底一暖。

饭吃到一半,林埕之便笑着说道:“你如果觉得闷,我让臻兮来陪你。”

“不用了。”她当即回绝。

林埕之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给她夹了夹菜,她愣了愣,将筷子放了下来,“我饱了。”说着,便颓自走了出去,桃灵看了一眼林埕之,见林埕之点了点头,便跑了出去。

扶离走后,林埕之也把碗筷放了下来,轻轻的叹了口气,一旁的睿宁见了不禁问道:“殿下是担心世子妃?”

林埕之并没有回答,只是发问道:“你觉得我该如何帮她。”

“属下以为,殿下应该时刻陪在身边为好,像世子妃现在这个样子,最应该得到的就是陪伴了。”

是啊,睿宁的这席话一语点醒梦中人,只见他缓缓起了身,询问着下人世子妃朝哪个方向去了。

一路找着,却没有见扶离的身影,有的只是桃灵的,可她却身形紧张,面展焦虑,见到林埕之恍如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跑了过去道:“殿下,快去看看世子妃,方才奴婢给世子妃去取短笛,回来的功夫便不见身影。奴婢跑过去只听见那些奴婢正在背后嚼舌根,说什么......”

“说什么?!”林埕之忍不住催促道。

“说西蜀气数已尽,西蜀那边传来战况,说西蜀王和王后已经离世,西蜀的地界不日便被姜国贡献给南朝!”

“阿离听到了?”林埕之隐隐间似乎感觉到了些许不安,他焦急的询问着,不敢设想如果结果真是如此该当如何。

“许是......听到了,奴婢找了很久还是没有找到世子妃......”

“继续找!多派些人去找。”

“是。”

林埕之开始无厘头的找了起来,一瞬间他的脑子里设想起了各种可能,却是在他还没有找到扶离之前被他全部打破。他不允许自己多想,她会平安的。可是不忘室找了,前厅找了,长亭也找了,只有他的书房了......一时间他就像疯了一样的跑回了书房。

睿宁在他身边那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他为了某一件事或是某一个人如此疾行,不端正过。那一袭白衣从他的面前跑过,神情尽是紧张,那一刻,他倒是忘了他曾经也是一个波澜不惊的人了。

那天之后,似乎没人还记得林埕之曾经也有笑过,也似乎从那之后,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

只怨此恨绵绵无绝期......

他已经记不得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他正在想些什么,也忘记了看到她手腕处血淋淋的一瞬间是何种的惊天霹雳。他倒是忘记了,眼前的这么女孩子才嫁到中原两个月,也忘记了曾经答应过他的兄长保护好她,最终的最终,他竟然有些不愿意承认这个人,是他唯一爱过的人。只记得,只记得见到她时那撕心裂肺的一声嘶吼:扶离!

林埕之站在门外,看着人来人往的大夫,手端着血盆和纱布,极其的刺眼。他害怕看见,就像亲眼目睹了当年母亲离世的经过,他倚着门,任由身体渐渐的滑落,心也渐渐的沉了下去。

好在伤口不深,发现的及时......

随后林埕之屏退了所有人,而自己也没有去靠近她,只是站着,呆呆的看着她,从紧闭的双眼到苍白的嘴唇,从缠满绷带的手腕到只有此起彼伏的微弱呼吸。林埕之就这样打量着她,不敢靠近一分。

聂晁知晓了此事,怒气冲冲的赶到了世子府,在看到躺在床上的扶离时,冲动已经胜过理智,朝着林埕之就是一拳。不仅是林埕之,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林臻兮上前拦住他道:“你干什么?!你怎么可以打他?!”

聂晁气狠狠,一把推开了她,林臻兮没站稳硬生生的倒在了地上,只见她双手支起身子在林埕之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起身,却只是满眼含泪的看着聂晁,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聂晁,你有气冲我来,怎么可以对臻兮动手。”林埕之站在林臻兮的面前,毫不畏惧的看着聂晁。

“你当然有责任!”他指着不忘室的方向冲着林埕之大吼道:“你答应的照顾好她就让她这样差点死去?!”忽然,聂晁上前拉住了林埕之的衣领,嘶吼着:“那王上和王后的牺牲有何意义?!他们只是让你保护好他们的女儿!别无他求!多可笑,多可悲,他们西蜀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奢望你们南朝的人会伸出援手!”渐渐地,聂晁也冷静了下来,松开了林埕之的领子冷笑着:“你们南朝真是和姜国打得一手好算盘,我都没想到,姜国占领了西蜀竟然不是占为己有,而是要贡献给了你们!那我们可不可以理解成,你们不伸出援手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啊。”

林埕之就这样任由着他大吼大叫,可是在听到他的一席话时,似乎也有些领悟,所谓的利益至上在皇帝的眼中也就不过如此了,就算不是提前预谋,这样的结果他倒是怎么洗也洗不白了,他只怪,他低估了帝王的薄情。

“你怎么不说话,被我揭开了事实,戳中痛处了?!”

林埕之的喉咙动了动,说出了连林臻兮都觉得是他此生说过的最狠的话,“你若是没事就请离开世子府,阿离是我的妻子,我们之间的事,不需要外人插手。”

此话一出,就连聂晁都觉得震慑三分,不可置否他说的的确没错,那终究是他的妻子,这也是他的府邸,“我走可以,但只仅此一次,如若再有此类事情,我必豁出性命也要带走公主。”

聂晁走了,林臻兮也跟了出去,林埕之却在望见两人的背影一时出了神,转眼看了眼林臻兮,无奈的叹了口气。

此时扶离却还在昏睡之中,不一会那两个嚼舌根的下人被睿宁抓了过来,两人一见到躺在床上的扶离顿时吓得跪了下来,磕头求饶着:“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真的不知道会这样,请世子殿下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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