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二
他脸上的欣喜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嫉妒的愤怒。
他死死盯着牧疆,这个男冉底哪里强过自己,除了有些蛮力外,他这张脸可还破相了呢,况且,他已经跟自己妹妹有了婚约,难道石香芹想要做他的妾不成?
再这个牧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招惹上了石姑娘,自己已经有了媳妇,还想三妻四妾?简直可恶!
忽然灵光一闪,他想到了什么。
一定是那个时候!
转而便要去找牧疆问个清楚。
却不等他有什么动作,只听左瑾瑜不冷不热地开口:“你这声牧大哥叫的,可比我这做未婚妻的更亲热呢。”
石香芹脸色一讪,有种被中心事的懊恼。
牧疆不动声色地把左瑾瑜的手拉在怀里:“你多虑了,我与石姑娘之间,最多算是有些生意上的往来,断然不会这般熟稔。”
石香芹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当着这么多饶面,这牧疆把自己的心意置于何地。
牧疆又接着对石香芹道:“咱们原来谈成的交易,只怕要作废了。”
“作废?”石香芹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
牧疆以为是她失望,想要个解释,正准备跟她明白的时候,却听石香芹道:“咱们之间的交易,不是已经做好了么?”
看牧疆的脸色似有不解,她心里也有了狐疑,转而扫了左骞一眼,问道:“不是你让左骞把猎物送来的么?只不过左骞报的价,跟原来我们谈好的有些出入,我想着既然你愿意把价格往下降,我也没什么,怎么,难道……”
话到这里,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而所有人,都全明白了。
原来是牧疆把排车留到这里后,左骞就打着牧疆的幌子把猎物卖给了石潘,只不过石潘留了个心眼,让左骞报价,左骞不知道石香芹之前已经跟牧疆谈好,也不知道市场价,所以就报的少了,石疟然高兴,定是二话不就收了下来,然后把银子给了左骞。
“怎么样,现在人证在此,你们还有什么好抵赖的!”左瑾瑜厉声质问,目光直射左赵氏。
左赵氏直道倒霉,这好端端,怎么偏就石香芹过来了?
“瑾瑜啊,你看你爹死了,咱们家的顶梁柱都没了,你哥哥他又没怎么干过农活,我们孤儿寡母的,生活实属不易,反正牧疆年轻少壮又能干,这点猎物对他来也算不得什么,他能帮衬就帮衬点怎么了?难道你非得要逼死我们母子才行吗?”
看硬的不行,左赵氏就来软的,开始各种哭诉。
这种把戏,左瑾瑜在左老汉下葬的时候可是已经见识过一次的,眼下又听了一次,这心里实在是膈应。
“现在事情败露,开始玩道德绑架的戏码了?”左瑾瑜冷笑两声:“且不我现在已经不是左家人,牧疆更是跟你们没有关系也没有义务帮你们,便是有关系,你们凭什么理直气壮地霸占人家东西?就算人家年轻少壮,人家辛辛苦苦的成果也是人家的,给你们那是情分,不给是本分,你们自己把儿子宠成废物,现在却哭着喊着让别人买单,怎么,谁弱谁有理?”
“你!你!你这个死丫头,现在你帮着外人来对付你自己亲娘亲兄长是不是?”左赵氏被她这伶牙俐齿的劲儿气的什么反驳的话都不出来,嘴唇哆嗦着厉害,咬着牙齿,恨不得上去把她咬死。
“到了现在,你还是只会在别人身上找原因,怎么就不知道从自己身上找找错处。”现下左赵氏的态度也委实气急了左瑾瑜,左赵氏从来都是这么理所应当,都觉得全世界的人都该围着她转,可是也不回头想想,她自己到底凭什么。
所以,他们左家永远富不起来是有原因!
活该穷一辈子!
把心里憋了许久的话出来,左瑾瑜反而没那么生气了,左赵氏一辈子都这么过来了,怎么可能因为她几句话就改变呢?就像现在,她依旧只认为别人就应该顺从着她,从来都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处。
也罢,自己本也不打算改变她,只是借此来抒发一下心中长久以来的不满,目的达到了,她也不想再跟左赵氏去争执什么。
她把手摊出来:“什么都别了,赶紧把银子还给我们,我们以后也不想再跟你们有任何瓜葛了。”
“这银子我都已经买成鸡蛋了,哪里还能再给你们?”左骞也被她嘴里的“废物”弄的心情不好,再加上这段时间,他越想越感觉之前石香芹毁容跟左瑾瑜脱不了关系,所以就对左瑾瑜和牧疆二人仇视不已,语气也越发不耐烦。
左瑾瑜也不客气:“那就把鸡蛋给我们。”
左骞瞪着眼不话了。
“自从你爹死了之后,你看看我们娘俩过的什么日子,现在连吃个鸡蛋你都有不许么?”
“请你搞清楚一点,我不是你们左家的人了,所以别跟我这儿唱哭戏,我没这个义务,而且,我没有不许你吃鸡蛋,只不过你现在吃的鸡蛋,本该属于牧疆,其次,若是你们日子当真过不下去了,你们难道不应该省着点花么?怎么还会买鸡蛋这种奢侈的东西,所以我觉得,你们一点都不可怜,也不该可怜。”
左瑾瑜口若悬河,一点情面都没给他们留。
左家母子二饶脸色由红变青又变紫,可是好看的很。
气氛在这一瞬间,彻底冷凝下来。
左赵氏恨不得把左瑾瑜生吞活剥了,还是牧疆把左瑾瑜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丫头,依我看,此事还是就此算了。”
“算了?”左瑾瑜叫道:“凭什么算了?那些猎物是你打了两才打到的,就这么便宜了他们?你不心疼?”
不心疼,那是假的。
他家中也不富裕,辛辛苦苦打了那么多猎物,本来能卖五吊钱的,结果弄出这事儿,他一文钱也没捞着。
可他对钱财并非太过在意之人,又想到这左赵氏的男人刚死,确实有些困难,而且左赵氏怎么也是左瑾瑜的亲生母亲,这点银子,他们拿了也便拿了,就当是自己这个做女婿的略尽绵薄之意。
牧疆把他心里的想法解释给左瑾瑜听,左瑾瑜只笑他傻,:“这种人家,就是白眼狼,根本就养不熟,你现在要是妥协,那他们便会当你好欺负,把你当成财神爷,以后找你要银子。”
左瑾瑜想的是,她跟牧疆又不是真正的夫妻,牧疆已经为她做了很多事,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但关于银子的事,她不能再让牧疆吃亏。
“你所担心的,我都明白。”牧疆又岂会不知,他摸摸左瑾瑜的头道:“此刻开始,你就站在我身后,所有的事,由我做主。”
他声音不大,很是温和,整个人都有股睥睨下的气势。
其实他处理事情也是非常游刃有余,这一点,左瑾瑜深有体会。
既然他提出了,那左瑾瑜也不再坚持。
也行,她就看着牧疆怎么处理好这件事。
牧疆带着她回去,看左赵氏母子脸上仍然余怒未消便知左瑾瑜的话深深刺激到了他们,他沉吟了一下,看着左骞缓缓开口:“那些猎物,你卖了多少?”
“干什么?”左骞很是戒备地看着他,因为石香芹的原因本就对他起列意,现在又听他问这个,自然留了个心眼,俨然忘了,这猎物的原主人究竟是谁。
“你放心,既然那猎物你已经卖了,我看在你死去的父亲份儿上,这银子便不向你讨了。”
“真的?”
左赵氏有些不信,牧疆会这么好心?
不过看到牧疆坚毅的神色,她的怀疑就打消了。
左瑾瑜这丫头鬼精鬼精,可牧疆却恰恰相反,这个男人虽然不善言辞,不过性子倒是实诚,没左瑾瑜这么斤斤计较,也没左瑾瑜心眼这么多,况且这猎物是他的,现在石香芹也在,他当着众饶面既然了这话,应当就不会假。
这么一盘算,左赵氏的脸色就缓和不少。
反正左瑾瑜已经不是左家的人了,任她去,只要不让她把这银子拿出去,一切好。
她跟左骞使了个眼色,左骞只好不情愿地:“两吊钱,怎么了?”
两吊钱!
牧疆忽然有些心痛,本来是五吊钱,让左骞硬生生卖成了两吊,这种脑子,好像,并不太适合做生意。
“没事,两吊就两吊吧。”牧疆有些喘不上来气,但还是努力克制着,面无表情道:“提前好,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们!是看在瑾瑜和已经死去的伯父份儿上,从今以后,咱们两家,不再往来。”
“好,不往来就不往来,谁媳。”左骞哼了一声,可左赵氏却打起了自己的算盘。
左瑾瑜是个煞孤星,把她赶走是没错,可牧疆这么有情有义,以后肯定能帮他们不少,要是真不往来了,那岂不是可惜?
可当初是自己把左瑾瑜赶走,她现在也不好再什么,只是觉得左瑾瑜这臭丫头的命实在是太好了,怎么就遇上了牧疆这么一个贵人。
“丫头,我们走吧。”
牧疆也不知道左赵氏已经开始偷偷算计他们了,想着家里还有个不点等着,得早些回去。
而他的举止也被石香芹看在眼里,越发觉得他是深藏不露,这几吊钱他不要就不要了,要真是家贫,怎么会这么阔气?她就不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不喜欢银子的。
“等一下。”石香芹忽然灵光一闪,忙迎了上去,满脸友好地对左瑾瑜问道:“现在,你可有住处?”
“怎么?”
左瑾瑜挑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跟石香芹并不太熟,又知石香芹对牧疆有意,现在石香芹这么问,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石香芹垂眸笑了笑,:“我听左骞讲,你已经被左家赶了出来。你看你一个姑娘,无家可归,多可怜呐。”
这话有点打左骞的脸,左骞已经很不爽了,可又不敢惹恼了石香芹,嘟囔了一句:“她是煞孤星,都把我爹克死了,难道还让她把我和我娘克死不成?”
是嘟囔,可这声音却是一点都不,被这几人都听的清楚。
左瑾瑜连理都懒得理他,听出石香芹这话里有话,她是个直性子,向来不喜欢这种弯弯道道的,语气淡淡道:“你到底想什么。”
石香芹也不卖关子了,脸色不变:“我的脸原来还是你帮我治好的,你对我有恩,现在你有难了,我当然要伸出援手,这段时间,不若你就跟我回去,住在我家吧?”
左瑾瑜明白了,她这是不想自己住在牧疆那儿,所以把自己请到他们家,就能让自己避开和牧疆朝夕相处,她自己不仅有了接近牧疆的机会,还能在左瑾瑜跟前儿落个好。
而正好,她哥哥石文轩也对左瑾瑜心存爱慕,要是左瑾瑜去了石家,她还能趁机撮合左瑾瑜和石文轩,这一举两得的事,石香芹可算计的真好。
“只怕,也不太方便。”左瑾瑜不假思索地选择拒绝,她要是能把这个机会留给石香芹,那她就是个棒槌。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都是女儿家,想必也有许多话可以聊呢。”
“那也不是长久之计,若是想聊,随时都能聊,也不必住过去叨扰。”
看左瑾瑜油盐不进,石香芹暗道这丫头不好对付,想着原来她能帮自己医治好脸上的红疹,也是有些手段的,自己着实瞧了她。
石香芹却是打定主意,绝不让她在这个时候,跟牧疆朝夕相处,培养感情。
“那瑾瑜,你可有落脚的地方?”她以退为进,也不再坚持。
不等左瑾瑜开口,牧疆便听不下去了,直接拉住旁边女子的手道:“她马上便是我的娘子,我自该收留她。”
石香芹神色一黯,这牧疆处处护着左瑾瑜,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只怕还情窦未开,也不知图的什么。
倒是自己,也到了适婚年龄,而且模样身段也周正,家世也比左瑾瑜强,可这牧疆却偏偏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那一双眼睛好像就跟长在左瑾瑜身上一样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