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说到最后,安然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都到这一步了,她还肯承认,明显就是有人在威逼恐吓她,朝司马谨眼神交汇,风悄无声息地离开。
“不用,不用了。没有,没有。”妇人哆哆嗦嗦的摆着手。
“没有什么?王爷没有非礼,还是根本就是你在撒谎?!”安然一把揪住妇人的肩膀,紧迫逼人。
“是,是民妇自己,因着前些日子发粮的事情,民妇怀恨在心,所以才想着上山搞点破坏的。”妇人抹着眼泪,坐在地上,好不可怜。
“既然是这样,不如王爷就饶了她吧。”
“是啊是啊,一时糊涂,做错了事也情有可原。”
“对啊,哎,以后知错就改就好了。”
安然对于眼前一群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嗤之以鼻,背着手转了一圈儿。
“那几天没日没夜的讨论,做工,怕是没有你们这几人吧。凡是真正参与到过程中的人,你问问那几位木匠师傅,要是水车真的被毁了,会不会像是自家孩子被人伤了难受。”
“你再问问,那些跑前跑后,挖土掘井的人,要是有人在他们挖好了之后,又一把土填上了,他们作何想法?!你们这些人啊,纯粹墙头草,腹中空空,两边倒。”
刚刚还说安然狠心的几人纷纷都说不出来话了,确实,他们没帮忙,也体会不到那种心情。
“这位小爷说的不错,今天要不是关捕头先找到她了,我真是恨不得拿鞋底儿抽死这婆娘,什么好男不跟女斗,去一边吧!大家辛辛苦苦的,她一破坏,全泡汤了!”
“对,这事啊,县官大人,就应该按法办理,我们不会有异议的,要是不给她一些教训,恐怕下次还有人会寻着什么由头来搞破坏呢!”
几位参与的大叔,呸了呸手心,摩拳擦掌。
“王爷,这事按法该如何?”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话,安然转头过去看司马谨。
“仗责20,坐牢7天。”司马谨一声令下,早就有那等不及的衙差拉着人走来了下去。
见无戏可看,人群散去。
“王爷是想来个瓮中捉鳖吗?”回到房内,安然给司马谨倒了杯水,今天可算是能够喝的上水了。
“聪明。”
“王爷,我也没有很笨好不好。哎,对了,我看这里土壤炎热干旱,应该会有火硝存在。要是能弄到火硝来,还可以吃到棒冰。”
“火硝?棒冰?”司马谨诧异地看向安然。
“哦,就是人们常说的地霜啦,用来治疗头痛腹痛的,这里土壤近山且厚,里面肯定有。那地霜可以放在水中,融化的时候会吸收大量的热气,让水迅速结冰,我是想着王爷这两日都没什么胃口,不如安然给王爷做点东西吃吃。”
一想起前世的北京老冰棍儿,安然浑身都冒着苏爽的劲儿。也不等司马谨发话,人又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司马谨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再理会她。
果然如安然所料,大地之下,现于地面,近水而土薄成盐,近山而土厚,成硝。挖到一些硝石,安然心情甚好。
用一个小盆子放在大盆子里,各装满水,放一些硝石于大盆中,一些糖于小盆,水面迅速冒出气体,水在肉眼下渐渐结成冰块。
安然用小刀把冰块切成一块一块的,西瓜去籽切块,枇杷几枚去皮,放小半把米,熬成粥,再加入冰块,放凉。安然自己偷偷在厨房尝了一口,味道虽不如前世吃的冰粥,毕竟条件有限,但还是不错的。
端到书房的时候,安然里里外外都没有找到司马谨的人影,不禁有些纳闷。随手抓了一个人来问问,得知司马谨和风都去了牢房,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安然的心中一阵慌乱。
坐在桌边等了好久,又站起来来回在房间打转,她也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司马谨回来的时候,安然已经上了床。进门第一件事情就是寻找那张熟悉的面孔,“这么晚了,还没睡着吗?”
即使安然闭着眼睛,但是司马谨就是知道,她还没有睡熟。往里走时,见到桌上放着的粥碗,碗里的冰块已经融化成了水,司马谨眉头皱了皱眉,眼底是一丝厌恶,合衣上床,抱着安然。
声音中透着疲惫,“以后,这些东西都不要做了,你只要安安静静地做你该做的事情就好,这些稀奇古怪,难等大雅之堂的东西,想想便罢了。”
安然身子一僵,没能理解他话中的意思,转过身去,面对着司马谨的睡颜。那熟悉的脸庞,那只消一眼就让自己情根深种的脸庞,此时却显得那样讽刺。“那些,只是想帮王爷开开胃而已。”
“用不着,只要你以后不要给我惹是生非就好了。”司马谨闭着眼睛,睫毛震颤着,薄薄的嘴唇吐露出来的话最是伤人。
“人抓到了吗?”安然识趣地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可是,显然司马谨的耐性却是结束了,“腾”地一下从床上翻身起来,从上而下,俯视着安然,眼中是她看不懂的深邃,犹如一汪深潭,“安然,看来本王错了,你在害怕什么?”
安然一只手握拳放在胸口,不知道司马谨出去了这么一会儿,是抽了什么疯,中了什么邪,“王爷你到底怎么了?安然怕什么?王爷能否清楚明白的告知安然?”
“哼。”司马谨轻哼了一声,帅袖下床,“我去找风。”
安然看着被大力关上的木门,心中顿觉委屈,靠,你大爷的,你来大姨夫了是不是?什么意思啊?!不做就不做,用得着发这么大的脾气吗?
一直到第二天,司马谨都没有再回来。
“你家王爷呢?”安然闷闷不乐,怎么一个男人那么小气。
“爷昨晚连夜就出发回去了,爷交代属下护送安然小姐回去。”风手上托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递给安然,“这是爷让人寻来的宝刀,现由属下转交。”
安然撅了撅嘴,舌头在嘴里不爽地转了一圈儿,这算什么事儿啊!
“安然小姐,别怪属下多嘴,昨晚是属下第一次见到王爷如此失态。”风想了想,还是准备冒死替自家王爷解释一下。
“王爷自小便不得圣宠,俞妃娘娘也不是王爷的生母。只得一个七公主是一母兄妹,可是,公主毕竟年幼,许多事,爷都不好跟她讲。”
“昨晚的计划,本是万无一失,但那群人在服毒药之前说了一句话,让王爷失了方寸。”
“什么话?”安然有些不可置信,司马谨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又怎么了可能会被一句话打击成那样?
“那人说,王爷不懂得什么是爱,也没有爱过人,更没有被爱过,所以,他根本体会不到,以心爱之人作为要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那是宁可比死还痛苦的苟且地活着,也希望爱的人不受到任何伤害。”回忆起昨晚的情形,风觉得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忘记自家王爷脸上的表情。
昨晚,他们外松内紧,那群黑衣人都被制服,可是却不管他们如何逼问,竟然都一口咬死,不肯供出幕后之人。为了以防他们服毒自尽,在抓到他们的时候,就告诉过他们,他们最在乎的人已经被他们所掌控,这通常都是逼问的最快捷径。
那带头之人也是个血性汉子,知道司马谨的手段,一面是情,一面是义。他最终告知了他所知道的一切,说完了那句话,得了司马谨的承诺,没有任何犹豫,自尽而亡,为了他背叛的大义。
司马谨念他们都是条汉子,让风把人埋了,这也是司马谨第一次杀人后亲自过问处理的事情。
“本王不懂爱吗?爱是什么?本王还做不到为了谁,就舍弃自己呢。”那是风听到司马谨的自言自语,甚至说是嘲讽,随后亲手杀了一个用来威胁他,跟安然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当然,事后才发现,那是人皮面具。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安然有些吃惊,司马谨从来都是一个不受威胁的人,所以他才能如此放肆,他才敢如此捏人于七寸之处。
“属下跟小姐说这些,不是希望获得小姐的同情或者怜悯,爷也不媳。属下只是想告诉小姐,不管爷喜欢不喜欢你,至少目前为止,你是属下见过的,爷最上心的一位。”
“爷有今天的性子,都要归功于当今圣上,还有他的亲生母亲。相爱的二人反目成仇,爷曾经还差点被烧死在宫殿内,又有多少个日日夜夜要时刻提防着身边有人暗杀自己。”
“爷之所以能有今天,那都是他踩着多少人的尸体,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安然小姐,若是怕了,以后还是听话一点的好,免得爷失了耐心。属下去备车,一会儿出发。”
安然坐在房内,几日来的温情,那样短暂。她只觉得眼角发酸,昨晚她失眠了一夜,没想到短短几日,她竟习惯了司马谨在身侧的安心。深吸一口气,的确是自己越距了。司马谨,你居高临下,可是,你可知,高处不胜寒吗?
回到城里的那一刻,安然沉重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有些人,三个一群四个一党的聚在一起,高谈阔论着,还有些人围在墙壁面前,评头论足。安然好奇,跟风道了别,便朝人群中走去。
挤进去才发现,他们正在讨论的,是墙壁上张贴的一张张美女图,安然嘴角一勾,竖起耳朵听着周围人八卦。
“我觉得这张好看,你看,即使这脸挡住了,但是下巴很尖,肯定是张瓜子脸,而且再看这妖娆的身姿,能差到哪里去。”
“不,不,我觉得,还是这张好看,你看这面具,是狐狸的,狐狸是什么,狐狸可是专门勾人的,你见过有几个长得丑的勾人的?”
“哎,依在下所见,还是这张好看,立于柳树下,一双无辜大眼摄人心魂,直看得人心痒难耐。”
“各位,你们可有听说,这月底两家花楼合力举行大赛啊?”
“听说了,听说了,还说这些姑娘,要到那天看谁得的花最多,才能让我们一睹庐山真面目呢!”
“呦呵,既然这样,小爷我可要好好地捧捧场。”说着,男子轻佻地手指从纸面上划过,眼神迷离。
“不止这样,我还听说,那天,我们可以事先打赌最后谁会赢,怎么样,冯兄可有兴趣与小弟玩玩儿?”
被挑衅的男子,安然还恰巧认识,正是之前被自己以口技吓走的男人,“赌就赌,到那天输了,你可别哭鼻子,哼!”
安然见情形大好,拍拍手,再次挤出人群。呵,今天阳光真的很不错,不过,她可不能再闲着了。
清风坊,安然一见到柳蜜儿,便扑了过去,“蜜姐,可想死我了。”
“你,你是,安然?你这脸是怎么回事?”柳蜜儿一脸不确定地盯着安然的汹脸瞧着。
“哈哈,这啊,这是我擦的黑灰,洗了就好。蜜姐,这几天,可有想我?”安然拉着柳蜜儿,想要赶紧听听内部比赛的战况如何。
“想,想得恨不得砍了你,瞧把我累的。不错,结果出来了,那天我,花娘,东方公子,然后还有两个他的好兄弟一起做的评选,我们把各种类型的人都挑了几个,剩下还不错的,也选了。”
“重在鼓励她们嘛,毕竟这是第一次,衣服什么的,我也已经交代下去了。场地那边,白术那鬼丫头估计也弄好了。现在,她们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加紧时间练习呢。”
一想到每个人都在努力的样子,好像人生又找到了目标,柳蜜儿也是打心眼里感到开心。
“蜜姐,其实,我还有个想法,想提前跟你商量一声。”安然想了想,还是准备把自己琢磨了许久的想法告诉柳蜜儿。
“什么?”柳蜜儿坐了下来,东方瑜也在下人的通知下赶了过来。
“安然!”几日未见,东方瑜觉得,好像过了整个世纪那样漫长,“你黑了,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