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经她这么一嚎,周遭的人都纷纷朝她望去,心中均是大惊。先前还有几个嚣张的跟土匪头子一样的年轻男人,此时头也低低的,深怕被逮出来。人性就是如此,不管何时何地,先从自身出发。自己的死活都管不了了,哪还有空管你。
“这位大婶儿,你要是不想领口粮的话,就别挡着后面人的道。”风走上前来,要不是爷今天这招杀鸡儆猴,还不知道他们要闹到什么时候呢。
听到风的这句话,其他人都开始规规矩矩地排起队来,领了自己的口粮,赶紧就走。而刚才那哭嚎的妇人,则是眼神恨恨地瞪着风,风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走。”就在大家注意力都转到分粮的上面去的时候,安然的耳边忽然传来一阵低低的嗓音。眼睛余光瞄了一眼,此人虽不是孔武有力,但却也不是庄稼汉,倒有几分谋士的打扮。
看着他们即将离去的背影,安然赶紧捏爆手中的留香珠,悄悄地朝他们脚下扔去。
人群散后,衙差看到安然还在,顿时脸又拉得老长。
“你怎么还在,刚刚不领粮,你到底想干什么?!”
台阶上的司马谨和风被衙差的喊话吸引了注意力,同时往这边看来。随着目光落在安然身上的时间越来越长,司马谨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爷,不必置气,打发走就是了。你,给他一口粮食,让他走。”风一扬脖子,示意安然离开。
安然听了他的话,心里忍不住想要送句脏话给他,但是又不得不为自己的扮相打上几分。
“等会儿,把她带进来,本王倒是要看看,他一直留在这里不走,是为何?”
“啊?爷这?”
“无妨,反正无聊,她要是敢做了什么骗我的事,剐了皮,做人皮灯笼好了。”
司马谨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当场的衙差都不禁浑身打了个颤,虽说之前有听说过这位爷的脾性,只是这么久了都没见过,而且前几日大家闹得那么凶,他都没有发火。
所以大家还以为,这一切只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没想到,今天面前这人估计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正好碰上了王爷心情不好的时机,心中默默地为他点了根香烛。
安然低垂着脑袋,跟在司马谨身后,心中直打鼓。谁知道,刚进书房,身后的门就被司马谨掌心的风震的关上。
一只手被司马谨紧紧握在手里,下巴也被他捏住抬起,来回磨搓着,“瘦了,黑了。安然,你说,你怎么能这么不省心,是不是非要本王把你怎么样了,你才能安分点。”
听到司马谨的话,安然顿觉无辜,还不是因为得知他在这里不好,她才巴巴地过来的,哼!别过头,不想去搭理他。
看见安然的小动作,司马谨也不生气,低头去看安然的手背,“嗯,还不错,疤没有了。只是,怎么粗糙了不少?白术呢?怎么没有看见她人?”
“我让她留在家里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司马谨音量顿时高了八个分贝,声音里也盛满怒气,“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很想捏死你。”
安然有些心虚,看着司马谨怒不可遏的样子,心里涌入一丝甜蜜,也就乖顺了很多,伸手在司马谨的胸膛安抚了两下,“王爷,我想你了。”
短短的三个字,让司马谨脑子炸裂,嗓音中带着丝丝颤抖,“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王爷,安然想你了。”安然看着司马谨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着。
“我,我,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安然心里悔死,每次明明都是自己主动,到最后却都变成了被动。
“哦,什么?说来听听。”刚刚占到便宜的司马谨,此时心情大好,走到安然身边,凑过去,看着她脸红的样子,再次把她搂壮中。
“我,我,王爷你放开我。”安然被司马谨紧紧地闷在怀里,如此近距离的接近,让安然再次爆红了脸
“我带来了一些抗旱的植物种子,王爷可以发给大家种下去,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这我知道,只是目前还有虫害。”说到正事,司马谨终于端正了神色。
“我有一个法子,不知道可不可行,但是王爷可以试一下,死马当活马医。”
“什么?”
“石灰水。这附近都是大山,这石灰就在深山中,是青白色的石块,遇到水就会产生大量的气泡,可以用来试一试。”
“石灰水?石灰水一般只可杀死一些附在树上的害虫。”
“啊?”安然听到司马谨的话,心中的雀跃有些低落下去,不过一想到自己还有备,又开心起来,“我还带了一些小树苗过来,你可以把树苗先种了,然后用石灰水刷在树上,这样树多了起来,水分也不容易流失。”
“这倒是可以。”司马谨敲了敲桌子,考虑着要如何处理害虫的问题,毕竟,吃饭才是一大难题。
“苦皮藤也是可以除害虫的,它一般都是长在山坡上,我明天到山上去找找看,能不能有。”
“苦皮藤?”司马谨不解地看向安然。
“就是老麻藤啦,叶子大,椭圆形,两面光滑,或者有的叶子背部主脉上有短柔毛,边缘有齿,种子也是红色的椭圆形。它的根皮和茎皮都能杀虫。”
“既然是这样,那只要有,当地的一些老百姓就会认识,明天你不用跟着上山了,你给我好好的呆着,否则,本王不保证,捏死你!”司马谨看着脸小了一圈的安然,心中莫名地疼了一下。
“嗯,我知道了。不过,今天你揍的那个人,还有同伙,我今天在他身上放了留香珠,你可以派人顺着气味追过去。”看见司马谨的脸色不好,知道这是发怒的前兆,安然赶紧点头答应。
顺便把藏东西的地址告诉了司马谨,安然才觉得卸下了一身的风尘。
“爷,水打来了。”风伸手在门上敲了敲,他先前被关在外面,又隐约听到了里面的对话,这才发现原来刚刚那人是安然,但是也不好打草惊蛇。
“先梳洗一下,水不多,将就一下,不会有在家里自在。只不过,这张脸,还是得涂黑,暂时不要惊动他人。”
司马谨看着安然的脸蛋,伸手抚了上去,从眉毛到眼角,再到唇边,描绘得细致。说来也奇怪,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嫌弃,现在心中却是觉得这样的一张小脏脸,也别有一番风情。
“去找丁师爷,找一件他小儿子的衣服过来。”司马谨坐于桌边,吩咐着。风领命出去。
事情从急,司马谨也没有让人特地去寻住处,一直以来都是在府衙的书房中办公,休息。书房里面有一处屏风,后面是一个小型的沐浴桶。安然转身进去,水温不是太高,而且只局限于盆底,但是相较而言,安然还是比较满意的。
解开头发,让它披散开来,抓了一把在手里闻了一下,那味道简直妙不可言,直冲入鼻。将头发放在水中晃了晃,水面上立马就有污泥浮了上来,安然脸色立马变囧了。
她刚刚该不会就是这副模样抱着司马谨吧?
尽力甩去脑中的浮想翩翩,以手当梳子,使劲抓了抓痒的地方,然后再把头发放入水中冲洗。只是,过了好一会儿,等到头发洗完,安然看着黑了一层的水面,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该怎么洗澡?
“还有一盆水,赶紧洗澡吧。”就在安然考虑着要不要沾湿毛巾,稍微搓洗一下的时候,身后传来司马谨的话。转过身去,司马谨手中正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
“啊,你,你出去。”安然吓得大叫,赶紧用手合拢自己的衣领,刚刚为了洗头方面,她早就把衣领给解开了。而且,司马谨怎么会亲自给自己端水进来?他可堂堂王爷!
“呵呵,有什么好遮的,本来就没有,这几日更是瘦得不见了。”司马谨见她这样,心生了逗弄的心思。
“况且,你已经是本王的人了,女人,你这点觉悟都没有,可怎么好?!嗯!”司马谨上前强行掰过安然的双肩,让她面对着自己。
“什么呀,我才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只有这点料?不是本王的人?还是不是没有觉悟?”司马谨额头抵上安然,双目紧盯着她不放。
“我,我要洗澡,还请王爷出去。”眼见着司马谨越来越得寸进尺,安然别过头去,尽量不让面前的人看见自己眼中的慌乱。
“本王不出去如何?本王可也是好几天没有洗过澡了,安然,不如我们共浴?”司马谨作势放开安然,就要宽衣解带,吓得安然直接扑过去抓住他的腰带,“王,王爷,安然不洗了,还是王爷洗吧。”
“那你这是想要服侍本王吗?乖,替本王把这腰带解了。”司马谨带着安然的手向自己的腰间而去。
“我,好啊,那就一起洗。”捕捉到司马谨眼中的恶趣味,安然就想骂一句尼玛,恶向胆边生,脑回路转了个圈,主动伸手过去,这下倒是轮到司马谨傻眼了。
喘了口粗气,“算了,你好好洗吧,洗完了就自己休息会儿。本王出去安排其他事宜。”
看着步履匆匆的司马谨,安然的嘴角弯了弯,直到司马谨走到门口,安然才在屏风后面喊了一句,“王爷,说女人没有料的。”
司马谨只觉得脚下一个踉跄,要不是等在门口的风眼疾手快,估计就要一头撞上门槛,“女人,你找死是不是?!”司马谨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简直就是咬牙切齿,安然在里面哑然失笑。
“爷,你动心了?”风跟在司马谨的身后,看着一直上扬着嘴唇的司马谨如是猜测。
脚步一顿,敛起脸上的少有的笑容,“不该说的,不要过问。不该知道的,不要好奇。风,你是不是忘了,本王不介意教你再次记起。”
“属下知错。”回忆起之前过的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浑身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他家的主子可不是只会嘴上说说而已,他的话都是句句应验的。司马谨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魔鬼。
“去把关捕头找来,让他明日带几个人进山去找老麻藤,他是当地人,应该认识。还有,到山上找一种青灰色石块,要是不认识的话,找到了就先让人带回来辨认一下,那种石块能溶于水,可以有效的防止树木生虫。”
“等到虫灾的事情解决了,就可以把安然带来的抗旱植物的种子和树苗分发给大家,一起干起来,要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都种完了。”
“是。那爷,那几个宵小,就这么放了?”
“哼,本王只是说让他们暂时逍遥几日,安然已在他们身上放了留香珠,你派几个人出去,寻着留香珠的气息,切勿打草惊蛇,然后一网打尽。”
风看着自家主子眼里的狠厉,心中也是大块人心,这几日,别说是自家爷憋屈了,就连他想想也不爽。
“爷,王妃今晚的住处您看,要安排在何处?”风本来转身就走,准备去安排一切事宜,可是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还是硬着头皮问了出来。
“不用安排。”
“啊?”
“跟本王睡一起。”司马谨眼睛一瞪,“她一个小乞丐进了府,本来就让人怀疑,你又巴巴地特地给她安排房间,不是让人惦记上了。”
“呃,是。”风嘴上没说,心里却在反驳,好像一个小乞丐跟堂堂王爷睡在一起,才更加让人惦记吧,爷这是假公济私呢。
安然洗澡好之后,见书房内有一张床,想也没想,倒头便睡。这几日,她的神经绷得特别紧,现在卸下了一身重担,却是病来如山倒,没想到一路风餐露宿都没生病,现在却是发起高烧来。
等到司马谨和一众人商议好事情之后,堪堪然回到房间,安然早已烧的糊涂了。双眼朦胧,有气无力,两边的脸蛋上似两朵火烧云,在司马谨喊了几声之后,强撑着打开了眼皮,又头一歪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