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距离好像近了一些
虽然杨灵的生活目标就是每天睡到自然醒，但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带了两年，孤独感已经受够了，既然工作提前结束了，她还是想要早点回国，回到家人朋友的怀抱。
于是她盯着朦胧的睡眼，艰难地起床洗漱，然后，去找林意天谈判，能不能放她提前回国去。
她在刷牙的时候在想，林意天万一不同意她提前走怎么办，像对哥哥撒娇那样对他能管用吗？想到这里，突然干呕了一下，赶紧呷了一口水漱了嘴。
咦……光想着这样的场面就要吐了，再想想林意天冷漠看着她的表情，也太丢人了，这样的傻事还是别做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马上就回国的话，会不会一回去没得休息就要马上开始工作了，继续啃堆积如山的文件？说实话，她在国内工作这几天，都已经开始有点后悔打这个赌了，职场的生活没有她想的那么轻松，而且这跟她每天睡到自然醒的生活理想是相悖的呀，三个月时间还是按照工作日来算的，请假的日子都不能算，一想到这些，就头疼。
好像先玩几天也是不错的，在法国能吃到很多正宗的国内吃不到的法餐，杨灵觉得自己好像口水要流出来了，还下意识用手摸了摸嘴角。
既然这样，那要不要继续回去睡？
她正这样想着，手机铃声响起了。
“喂。”
“快点下来吃早餐，然后收拾行李，四个小时后的的飞机飞巴黎。”
她的“哦”字都没来得及说，电话就嘟……嘟……嘟……杨灵摇头，这真是一个直男。
杨灵下到餐厅，他正在认真地吃早餐，她在对面坐下，服务员过来点完餐后，她觉得坐在那里没事做，气氛安静得让她有些不自在，于是她不由自主就目光呆滞地盯着林意天吃东西的样子看了，其实她只是目光呆滞，自己都并不知道是在盯着他看，只是很自然地就看了，直到他开口说：“看那么久看什么，有那么好看吗？”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闪电劈下来，让她害怕到零点几秒就把眼光收回来了，并且有一种想要掐死自己的冲动，很想要找个洞钻进去，这……也太让人觉得尴尬了吧……
“啊，没看什么啊，就是有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emm……就是，你什么时候把机票改签的啊？为什么不叫我改签？”
“昨晚你有给我说的机会吗？”林意天抬头看了杨灵一眼，继续往下说，“看在你昨天把合约签成的份上这事就不用你做了。”
噢？一大早的怎么回事？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这还是林意天吗？一个晚上的时间，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杨灵觉得此时温柔的林意天让人觉得更害怕。
“快吃，我们还要赶飞机。”
“好，知道了。”
飞机又一次在巴黎降落。
虽然不知道飞来巴黎要干嘛，但林意天说要来，那肯定是工作，八九不离十了。想着又要开始忙了，连推行李都变得无精打采了，无精打采地走在去房间的走道上，无精打采地走到房间门口，无精打采地正要刷卡进去，林意天突然拉了她一下。
“今天没有行程，张总和李总的时间都冲突了，临时改不了，最快也只能把时间改到明天和后天，现在才中午，所以说你可以在巴黎到处去看看。”
原本是一张哭丧着的脸，听到这个消息时，杨灵的脸马上就充满了精气神，嘴角马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这也太真实了吧。
激动得一直摇着林意天的手臂再次确认，“真的吗，真的吗？”
林意天觉得女人的心思真的让人猜不透，特别是眼前这个女人的心思，这变脸，也变得太快了。“是真的。”
“耶，好开心。”
她完全忘记自己现在穿着的是十厘米的高跟鞋了，激动地真的蹦跶了一下，“我们去吃东西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我知道巴黎有几家店的东西真的真的很好吃的，好不好好不好？我早就饿扁了。”
杨灵居然对着林意天撒娇了，大概真的是被兴奋冲昏了头脑，事后再想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话都说出口了。
“好。”林意天愣了大概有十秒……不，二十秒，才说出这个字的。
“那好，回去放东西，换身休闲一点的服装吧，五分钟后这里见。”
“五分钟？”他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太快了？那好吧，那就十分钟后在这里见。”
“十分钟？”他脸上还是惊讶的表情。
“还是太快了吗？你怎么比我还婆妈啊？难道你还要化妆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有点好奇，你不是女孩子吗，不是说女孩子出门都是要经过漫长的打扮才肯出门的吗，你让我有点吃惊而已。”
“你都是向谁取的经啊？”
“杨宇……啊。”林意天并不想在杨灵的面前提到这个名字，但却无意中说出了口。
“那我明白了。”是的，她明白了，她知道为什么杨宇对于女生出门这件事，会是这样的一个深刻领悟，因为每一次珊珊大小姐出门，真的…….真的难为她哥哥了，满满的心疼自家哥哥。
“放心！我不是！我比较爽快！提倡自然美！所以！十分钟后！见！”
“还愣着干嘛，赶紧回房放好东西，收拾一下啊，不要到时候比我还晚出门了。”
十分钟后，她打开门，林意天依旧还是站在刚刚那个位置，依旧还是穿着刚刚的那套衣服，西装配皮鞋，典型的职业装，只是身后的行李不见了，所以他，只是回去放了行李。
“你穿这样，我穿这样，别人会以为你是我爸的，出去玩干嘛要穿那么严肃啊。”
“这不可能吧，我懒得换。”
杨灵穿着休闲的卫衣，配上一条紧身长裤，搭配一双白色帆布鞋，悠闲舒服的同时也没有挡住姣好的身材，可爱又漂亮的精致面孔，确实她经常这样出街，虽然身高不矮，但很多人依旧以为她是读初中的小妹妹，总会用很温柔的哄孝子的语气跟她讲话。
林意天看着眼前穿着乖巧可爱的杨灵，不由地轻轻笑了一下。“我好像一点都不了解你啊。”
“你才认识我几天啊，当然一点都不了解我啦，T恤，裤子，布鞋，这样很好看的，朴素美懂不懂，难怪你找不到女朋友。”
天啊，她都说了些什么，为什么要心直口快跟林意天说这些，难道就是因为刚刚那个淡淡的笑容，她就放下防备了吗。“干嘛呢，快走吧。”岔开话题，走为上策。
巴黎她很熟，她觉得只要是在法国，就是她的地盘，他带林意天去了一家她在巴黎最喜欢的餐厅，找了两个能看见海的靠窗的位子坐下，她觉得这样的感觉才对，这样的生活才惬意，上班对她来说太残酷了。
“我跟你说，着家餐厅的多米诺牛排和鹅肝牛排超正宗超好吃的，在中国可是吃不到的喔。”
杨灵迫不及待地从服务员手上接过菜单。看了一分钟，用法语说：“em……热开胃菜，多米诺牛排，法式蘑菇沙拉，再一份招牌甜品。”把菜单递回给服务员，“按顺序上菜，谢谢！”
这一切快到，仿佛天天都来这里吃饭的熟悉感，成功引起了林意天的注意，林意天有内容的眼神看得她有点不自在。
“看着我干什么，你不点菜啊？”
林意天若有所思地继续看了一眼，才低头点了菜。
“你真的是每一个举动都让我出乎意料啊。你工资到底多少啊？敢来这种地方吃一顿也眼睛都不眨一下？还是你早就料定我一定会请你啊？但看你的样子也绝对不是第一次来这了啊，也不像第二次来，好像经常来吧。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啊？”林意天带着质问的语气问着杨灵，但转眼，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想起了杨宇，想起了曾经见到他们不止一次举止亲密地交谈着，觉得有点失望和心痛，脸一下子就做不出任何表情了，“该不会…….”
他没有把那句话问出口，不管是真是假，此情此景此地都不应该说这些，更何况如果有错，问题也是出在杨宇身上，解决这个问题，不应该为难一个女生，应该找杨宇解决。
“该不会什么啊？”
“没什么。”
杨灵忽然反应过来，觉得一切是不是要完蛋了，自己一个刚入职的特别助理，工资顶天也没法当这里的常客啊，如果不是家里有矿，那就是背后有金主吧，她觉得自己怎么那么不经大脑思考就把他给拉过来了，看来林意天一温柔相待，她的防线就全无啊。
“额……我……我是……哎呀，你想多啦，上次来呢，是朋友请，真的是朋友请，这只是我第二次来，真的，而且，老板，你……应该会请我的吧。”
她用试探性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见他没什么表情，就赶紧找了另外的借口。
好吧，就算你不请我，那我用我之前省吃俭用了那么久的钱来吃一顿豪华奢侈的大餐也是情有可原的嘛，对吧。”
“好吧，你的事我管那么多也没用。”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好像话里有话的感觉？杨灵总觉得这句话不是单纯在说吃饭这件事而已，但她也不知道除了吃饭这件事之外还能是什么，认真思考了一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了珊珊的身影，等等，他该不会是想到了机场，以为她跟她哥之间还有什么吧，天呐，这样就能够解释得通了，为什么突然脸就那么臭，但该怎么跟他说呢，好像怎么说都不合适，只能尽量注意不要在他面前跟哥哥有什么接触应该就没什么事了吧。
菜已经开始上了，开胃菜过后就是主菜。
她边切肉边得意地问他：“好不好吃？”
“好吃。”
又在切一块肉，得意地问他：“好不好吃？”
“好吃。”
再在切一块肉，得意地问他：“都说很好吃的对吧？”
他抬头看着杨灵，不耐烦的语气：“都说好吃了，你怎么这么啰嗦啊，这家餐厅请你代言啦？”
杨灵心里想着：请我代言？那倒没有，但真的很好吃嘛，那么好吃自然吃过都会介绍给朋友来啦，哪还需要请代言啊。
“没有啊。”她低头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地切肉。
结账的时候，一直以来都坚强独立，自力更生，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的杨灵，同时鉴于她目前的身份不能在他面前打肿脸充胖子的情况，于是提出了AA制的办法，但林总裁一个行走的提款机，从小到大都没感受过差钱的感觉，自然不会说AA，还要让女生出一半钱的道理，自然是不会同意的。
杨灵一直谨记自己刚入职场的特别助理的身份，自己没钱，工资很低，一个普通上班族，所以以她的身份角度，应该答应。
“好吧，那你来付吧，不过说好了，下次我请你。”
“不用了。”
“什么不用，肯定要的好不好，我不喜欢欠别人的，我会不舒服的。”
“那随便你吧。”
林意天不想跟她就这个问题继续讨论，因为没有必要，而她说要清他，他也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很放在心上，但杨灵，是认真的。
走出餐厅门口，天气真好，他们决定去走走，游游外国的街头。
杨灵觉得此时的感觉很舒服，
以前在外国的街头上游走，都是她一个人，虽然她一直都是一个很外向的人，喜欢热闹，出门喜欢人陪着，因为她很害怕一个人孤独的感觉，但独自在外国的时光，没有办法，只有自己陪自己。今天好特别，同样在外国的街头，但身边多了一个人，虽然这个人跟她只是上下级的关系，不太熟悉，也没有很多的话题，但感觉很不一样，整个人的感觉都变得不一样了。
在街头，看见一个年轻女孩闭着眼睛陶醉地拉着小提琴，看的人只有几个，不多，但琴声很美，杨灵忍不住停下脚步，静静听着。一曲完再听了一曲，她从钱包里拿出50欧元放在她的小提琴盒里。
“你还挺大方啊。”
她原本低着头在走路，还在回味着刚刚的琴声，听到旁边的人突然开口说话，刚反应过来，还没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想了想回答：“啊，哦，她拉得好嘛，她应得的。”然后看着他笑了一笑。
对视的那一眼，杨灵觉得是不是她看错了，因为她从他看她的眼神里面看出了无尽的温柔。
“想不到你这种活蹦乱跳的性格，也能停下脚步那么认真的听音乐。”
“虽然我活蹦乱跳，但那是从小到大养成的性格嘛，现在也改不了了啊。而且美好的事物值得我认真去对待啊。再说了，我也有很认真的时候的好不好，就是因为我的性格，所以我认真起来是真的很认真的，比所有人都还要认真，我怕你看见我认真的样子的时候吓到你。”
他们之间的气氛此刻是轻松的，所以杨灵更多地在他面前表现出了自己真实的一面，而不是在办公室里面扮演的兢兢业业的助理，此时她想要开玩笑就开，想说什么就说，工作、打赌、上司，她已经忘了。
“我才不信你呢。”林意天用一种不相信但却温柔无比还略带笑意的眼神看着她，忍不住放下了自己以往的防线，在她面前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杨灵因为林意天的笑容而突然不知所措了，英俊的脸庞配上整齐洁白的牙齿下灿烂的笑容，阳光下看见的他的剪影，就像是脚上踩着琴键，从梦里走出来的王子一样，糟糕，是心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