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没再阻止
女娲抵在眉心的手微微颤抖的重复道。
“有的。”
王朗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这个平时只能出现在神话书出现在传说里的将人类创造出来的女人，就这样在他面前将他脆弱的一面毫无保留的展露出来。沉默很大一会儿，女娲又开口，仍旧是那种愧疚自责的语气。
“我不该撇下你们的。”
王朗抿了抿唇角道。
“女娲娘娘，请您把女娲石给我。”
女娲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有很多复杂的情绪，跟王朗对视了很久才开口：“山魂有没有告诉你，集齐十方神器，带出虚无之界，会不会付出什么代价？”
王朗眼里了露出些迷蒙，什么代价？不是虚无之界吗？王朗身子一僵，脑子里突然想到，那个空旷的榣山后殿，他与始均席地而坐，始均用绝望而眷恋的语气和他谈起衣青，他还说，说十方神器是需要神力灵祭的。所以女娲所说的代价不只是虚无之界，还有徐要灵祭的人，可那个时候，虚无之界的神力都消失了，能灵祭神器的也只剩下一个人了，就是他。所以其实阿难救他不是因为可怜或是恩赐他，只是这件事情需要他这样一个人，既有神力又不需要和虚无之界一起消失的人，他其实就是这个偌大空间的一颗棋子。
王朗感觉嗓子一下子就哑了，在那个梦境里，其实并没有什么可以做的选择，也没有什么第二条路可以走，所谓的两全之法不过就是牺牲小部分人，保全大部分人，而他从始至终就不是什么拯救者，他从来就只是一个牺牲者。
所以他从来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他这么努力，那么尽心的去收集十方神器，那么努力的走向那个属于他的既定的结局。
王朗垂着眼睛缓缓道。
“可是我只有这么一条可走。”
看着他的模样女娲知道他已经猜的差不多了，可他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他说他就这么一条路可以走了。
女娲起了身看他良久缓缓道。
“好。跟我来吧。”
王朗起了身看她，女娲对着刚要起身的始均和颛顼道：“你们留下。”
始均和颛顼对视了一眼又重新坐了回去。
女娲开了殿门走了出去，王朗跟在女娲身后，掌心模糊是哪个腰间的乾坤袋，心里隐隐有些沉重，女娲带着他进了一间庙宇，是一间是实实在在的庙宇，因为里面供奉着一座神像，里面所有的陈设都和平常庙宇一样，但是很冷清，像是从来没有人来这里供奉过香火，女娲怎么还在自己宫里供了一尊神像？这世上还有女娲需要供奉的神？王朗眯了眼睛仔细看，原来那神像就是女娲自己，女娲看着那与自己有八分像的神像，语气里带着某种眷恋，柔着嗓子轻声道。
“这是虚无的百姓给我铸造的神像，你看像不像？”
王朗抬着头端详片刻点头道。
“像。”
刚才没看出来是因为太阳一照进来突然晃了眼，现在仔细一看其实是真的像，不管是从模样神情还是衣服款式都很像，就连女娲平时眼睛里流露出的惯有的悲悯都仔仔细细的雕刻出来，能看得出来雕刻的人很仔细了，也看得出来女娲很喜欢这个神像，不然也不会将它移在自己神宫里。
女娲听见他说像很开心的笑了，右手抬起来手心里蓄了一团白色的神力，王朗只看见女娲的衣袖挥过，白色的光芒闪着眼睛飞过打在那神像身上，那神像应声而裂，发出嘣的炸裂声，王朗抬起胳膊护住头部，耳边传来那些石头落在地上的纷杂声音，王朗移开了一点胳膊，硝烟弥漫中看见一块光彩流转的石头悬在空中，将整个神殿都照的明亮而炽热，那石头又缓缓被女娲稳稳地接在手里。
王朗放下胳膊喃喃道：“这是，女娲石？”
女娲笑着点了点头，将那五彩的石头递到他面前，然后低头看了一眼他腰间的乾坤袋轻声道。
“少昊这个乾坤袋上的结迎的很好，你也可以将女娲石放在那里面。”
王朗点点头接过那石头，王朗仔细的看了自己手中这块充满神奇色彩的补天石，心里像是被一把火点了一把湿柴，湿润却又滚烫，很是激昂澎湃，王朗很小心的将那块女娲石放在乾坤袋里，然后又抬头看向女娲，女娲看着那个装着女娲石的乾坤袋，神情里有无限的温柔和眷恋，想抬手碰碰那乾坤袋但是又顿下，抬起眼睛看向王朗，眼神里有十足的怜爱和心疼。顿下的手又抬起来放在他头上，缓缓道。
“好孩子，是我没能力，让你们吃苦了，让你受委屈了。”
王朗突然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这一路上经历过那么多风雨，其实也没有感觉多委屈，他一直以为这是他该做的，吃多大的苦，受再多的委屈，都是他应该做的，他都该受着，他咬紧牙关，一直不敢松懈，可这个时候，在这一间庙宇里人类的创造者，对他说，他受委屈了。他心里突然觉得很是难过。一直裹在身上很是严实的盔甲就这样可以光明正大的掀开一条缝，接受外界的雨露滋润和阳光温暖。
王朗还没松懈一会儿大殿的门就被推开，始均和颛顼出现在殿门处，看到殿内一片破败的场景，两个人脸上均是一愣，始均缓缓走进来淡声问道：“怎么了这是？”
女娲把手从王朗头上放下来，轻声道：“无事，你们怎么过来了？”
颛顼扫了一眼地上的神像碎片缓声道。
“这里这么大的动静，我们能不好奇吗。”
王朗敛了神色将乾坤袋重新系在腰上，始均看见他的动作挑着眉毛笑了笑对着王朗问道。
“怎么？拿到了？”
王朗轻轻点了点头，手掌又不自觉的抚上那个乾坤袋，颛顼转过头去，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但也没再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