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我要后位
驿馆的院子里已然是夏木林荫的姿态,池塘被荷叶占满,几个粉嫩的花骨朵沾着莹莹的露珠有种少女独有的美态,偶有威风吹来,荡起一池涟漪。
“荷花宫样美人妆,荷叶临风翠作裳。玥王以为此句用来赞这池荷花如何?”方绾沁淡淡地开口,所幸以前所学还没有忘记,真叫她编她可编不出来这样的句子。
“呵呵,本王倒觉得你比这荷花更适合句子。”雷天玥说着,却忍不住细细品她所念的诗句,只觉得荷花的神韵都在这字与字之间,对方绾沁的评价不觉又上了一个台阶。
“王爷谬赞了,若说小女子有什么能比得荷花的话,也就只有一颗心了。”方绾沁右手置于胸口,目光落在那仍是花苞的荷花上。
“心吗?”雷天玥也看过去,“你想告诉本王什么呢?你的心同荷花一样美吗?”如果是这样,那他还真是高看她了。
“不。”方绾沁摇摇头,“王爷可知荷花败落之后还有莲蓬,莲蓬中结有莲子,莲子吃来清甜爽口,所以常有采莲人摘去莲子徒留莲蓬。而小女子的心就好似那被剥去莲子的莲蓬,是空的。”
这一次雷天玥也是不解,只因之前对她的猜测全都错了:“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有了心上人?”
方绾沁露出浅笑,媚眼如丝乱了他的心跳呼吸:“王爷你又错了。小女子的心是空的,我想将它填满,可是并不是任何东西都能满足这一颗空空如也的心,敢问王爷,您可知这世间有什么东西能够一下子就将它填满呢?”
雷天玥毕竟还是个有理智的男人,她的话已经很明确,冷哼一声:“原来你也同站在那里的女人一样。”
“王爷你不也是同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一样么?”男人啊,纵容自己的野心却又讨厌自己身边站着心同样大的女人。
被方绾沁一句话噎地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想一想,自己又笑了,是啊,自己和她又有什么区别呢:“若我刚才奚落你的时候你不出言反击,你就平安躲过这一劫,去填满你那颗空空如也你心。而现在,你是那么特别,特别到我绝不可能放开你,你是不是应该觉得后悔?后悔作茧自缚了?”他不放,她又有什么办法去实现她的野心呢?这就算还她刚刚的嘲讽了。
然而方绾沁的反应从来不会如他所愿:“王爷你要错多少次呢?你要知道,一个女人再如何聪慧,力量也是有限的,而一个男人,在别人的监视之下又该怎么去实现他的野望呢?考虑一下如何?嗯?”
方绾沁这句话完全说中雷天玥的心事,他原本因她而温柔下来的表情又显露出狰狞,被监视着,呵呵,连一个女人都看穿了他的狼狈:“你想如何。”
语气不再是吊儿郎当的逗弄,平实地就像接受了她所有的条件,她道:“王爷,此间不是谈事的地方,不如晚上来小女子住处再谈,从长计议。”
雷天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光,喝道:“贱人!若不是见你有几分姿色本王怎会立你为妃?居然这么不识抬举地跟本王讨价还价?来人!拉出去砍了!”
一众人等具是目瞪口呆,看着被那一耳光掀翻在地的方绾沁不知如何是好,禹老叹了口气,上前劝道:“王爷,此秀女怎么说都是皇上的人,不能说杀就杀的,还请王爷息怒。”
“哼J上的人C个皇上的人!那本王还选个屁啊?!摆驾回府!”语毕气冲冲地走出驿馆,一行护卫、仆从等人小跑地跟在后面,驿馆剩下的众人无人敢去搀扶方绾沁。
无奈地摇摇头,方绾沁自己扶着树站了起来,自己被一个耳光掀翻,一半是因为措手不及,一半则是为了求效果真实,不得不说这个玥王的确是个杀伐果决的人,不然不会在不知会她的情况下来这一手。摸了摸疼得火烧一样的左脸,方绾沁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唉,不知道这红肿要多少天才能消下去。
好一会后许云娟才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边,问:“沁儿姐姐,你还好吧?”
“不碍事儿,过几天就会好了。”方绾沁朝她笑笑,然后发现现在连说话都会扯痛脸颊上的伤。
方绾沁没有理会别人的指指点点,而是自顾自地回房了,司暮槿不知何时已等在房里,看到她脸上的红肿二话没说就想从窗口跳出去,被她叫住了:“别去,今天如果不这样以后到宫里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司暮槿无言地退了回来,仔细替她擦药,眼中满是心疼,却一句话也不说,方绾沁也不开口,一旦心疼他的心疼,那她以后就永远别想自由地过自己的生活了。
入夜后司暮槿就走了,因为晚上雷天玥会来,他没把握能控制住自己不动手将他撕成两半,方绾沁一个人坐在窗前等候着,终于在三更快四更的时候被她捕捉到一丝风吹过衣角的声音:“我以为你不打算来了。”
一个黑影从窗边一跃而进,雷天玥的声音自蒙面巾下传来:“而你比我想象地更聪明。”
方绾沁慵懒地趴在桌上,双眼因为犯困而泛起迷蒙的水光:“咱们长话短说吧,我进宫给你当眼线,你替我摆平宫里的麻烦,我也替你摆平他。”
方绾沁此刻的姿态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一种勾引,雷天玥微眯起眼睛看她:“你是个少有的女人,我舍不得把你让给他。”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我要的只是后位而已,至于谁是王对我来说一点差别也没有,摆平他之后,皇位是你的,江山是你的,整个后宫不都是你的吗?”说完最后一句,她终于支持不住睡了过去,雷天玥叫了她几次才终于确定她是真的睡着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目光落在她红肿的左脸上,又变得深沉。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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