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山海药铺(十)
这早来的男子叫做傅锐,和之前逃婚的女子是家族联姻的未婚夫妻。
跟那女子在订婚宴之前逃婚,一但传了出去,全家人的脸面都会被丢尽。
所以在发现那女子逃婚的时候,傅锐便追了过来。
追过来后看着身穿礼服的雪艳,傅锐冷冰冰的说道:“跟我回去。”
雪艳不明所以,迷迷糊糊的被带上了车,代替那女子的身份,完成了订婚宴。
成了未婚夫妻,或许是为了叫两个小辈好好的培养感情,两家人让他们住到了一起。
在一起的半年时间里,傅锐和雪艳有了感情。
可是就在这时候,之前逃婚的女子又回来了。
之前乌龙的订婚礼被揭开,逃婚的女子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雪艳是纸人的事,以此作为威胁,雪艳只好离开了傅锐。
可是在雪艳离开后不久,被传出了傅家傅锐和孔家孔明珠将要结婚的消息。
雪艳大受打击,心生嫉妒,甚至想要报复自己逃婚,却又突然跑回来拆散了她和傅锐的孔明珠,可她却也明白她是纸人,傅锐是人,两者是注定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为了让自己便会以前那个叽叽喳喳的纸人雪艳,不再对傅锐留有感情,不再被嫉妒侵蚀,雪艳去山海药铺求得了类的肉。
可是现在东西已经到手,雪艳却不由得想起了凤衿说的话,一旦她吃下了类的肉,就代表他会真的放下和傅锐之间的感情。
雪艳心中的嫉妒是因为和傅锐的感情而生,类可以让她不再妒忌,可也会让她失去和傅锐的感情。
雪艳不知道该怎么选,怔怔的看着手上的类的肉。
直到,和雪艳一直十分交好的,另一个纸人跑了进来:“雪艳,雪艳,外面来了一个男人,他说他叫傅锐,是特地来找你的。”
雪艳顿时失神的抬起头,脚下半点犹豫也没有的冲了出去,而类的肉被她留在了原地。
或许在这个时候,她已经有了决定。
纸人店外面,一个容貌白净俊秀,身量略高的,年纪看上去也就而立之年的男子,手拿着一捧红艳的玫瑰花,满含痴情的守在外面。
雪艳奔了出来,看着来人,再看着他手上拿着的玫瑰花,心中无法压抑的感情早在蠢蠢欲动。
雪艳艰难的说:“你来做什么?”
傅锐朝着她走了几步,将手上的一捧玫瑰花递了过去:“我的未婚妻生我的气跑了,我当然要把她追回来。”
“你在瞎说什么?我根本不是你的未婚妻,你要找你的未婚妻,你自己去孔家找。”雪艳别过脑袋。
傅锐拉住她的手腕,略一用力,将人搂入自己的怀中:“我的未婚妻不是在这里吗?我还要去哪里找?”
雪艳眼中浮起一丝喜悦,但很快又被失落代替,她推开傅锐,低垂着头道:“傅锐,你能来我很高兴,但是我们不是一路人,孔明珠还是你真正的未婚妻,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
“因为你是纸人吗?”
傅锐的话一出口,雪艳惊讶的瞪大了眼:“你知道。”
“雪艳,我不是傻子。我和孔明珠虽然是商业联姻,但也认识了那么多年,对她的脾气秉性有所了解,她是个骄纵的千金大小姐,而你和她恰恰相反。早在半年多以前,在白花街,我接回去的那个人就是你吧!”傅锐面上浮起微笑,静静的看着雪艳,“从始至终我认定的未婚妻都是你,我曾经好奇过你的身份,以为你只是和孔明珠长得一模一样。后来孔明珠回来,你却不辞而别,我相信你不会那么简单的离我而去,所以我做了调查,从孔明珠口中知道了你的身份。雪艳,我不在乎,我喜欢的是你,从头到尾都是你,不管你是人,还是纸做的纸扎人。”
雪艳泪眼朦胧,眼看着泪珠就要滚滚滑落了。
傅锐伸手按在她的脸颊上:“别哭,纸人是不能够哭的,我也不希望我的雪艳流泪。”
雪艳破涕而下,埋入傅锐的怀中。
阵阵的玫瑰香,宽厚的怀抱,雪艳根本来不及察觉到,傅锐清亮的眼神当中有过一瞬间的灰暗。
街另一边,山海药铺的几只小妖怪,泪眼哗哗的巴在门边,蛇妖哭的泪珠儿滚滚,嘴巴里还在不断的说:“太感动了,这个傅锐真的是太深情了。”
狼妖泛着绿光的狼眼也像是明白了什么:“原来这就是感情,想不到这个傅锐还是个情深意切的人。”
其他几个小妖怪也是喋喋有词,一言我一语,又是好奇又是羡慕的,看着街对面相拥的傅锐和雪艳。
凤衿瞧着这几只小妖怪扒在门边不肯进来,也走出门来看了看,真巧把他们的话全部听了进去,抬头看相机对面的傅锐和雪艳,眉头略微皱了皱。
这时候,姬淮州也来了,经过了之前周长东的事情,姬淮州好像是被打通了某根神经,明白了想要女朋友就得脸皮厚的道理,每天都在找各种理由来山海药铺晃一圈。
“他们这是怎么了?”姬淮州不明所以的看着这几个眼眶通红的小妖怪。
“感动的。”凤衿眼神看向街对面,那要散场了的一对有情人。
姬淮州顺着她的眼神看了过去:“那个男人好像有些不对劲。印堂发黑,眼神晦暗,应该是妖邪缠身的缘故,但不像是他身边的那个纸人造成的。”
姬淮州人虽年轻,但修为高深,一眼就看出了雪艳纸人的身份,同时还有傅锐身上的不对劲。
人各有命,或许是雪艳命中该有一劫。
本来她已经从山海药铺拿到了类的肉,若她能够果断的选择放弃,那么今日这一出也就根本不会发生,之后的劫难就算过了,但雪艳放不下,劫难没过,可同样的她手上的姻缘线也就没断。
“你来山海药铺做什么?”
“二小姐,晚餐做好了。”李妈在门口敲门,喊。
“马上就来。”言殊慢慢的起身,身上是一套合身的长裙,是她根据那套裙子幻化出来的。
吃了晚饭后,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李妈看着言殊的这一身打扮,诧异的问道:“二小姐今晚是要出门吗?”
言殊点点头。
这是她来的第三天,这个偌大的卫家里里外外基本上没有什么能够瞒过她的,包括卫父书房的那一座貔貅像。
不过卫父和他的那个妻子纪姗以及卫嫣都不在卫家,听说是去纪家,给纪家主贺寿了。
纪姗是纪家的私生女,正房没有女儿,她在十几年前被接回的纪家,后没多久,卫父就和卫妍的亲生母亲离了婚,转头娶了纪姗。
这些人现在都不在,言殊就算想要报仇,至少也得等正主回来,不过现在等不到正主,到是可以去外面看看,毕竟在卫妍的记忆中,如今的世界还是挺有趣的,尤其是那个叫做金碧辉煌的地方。
卫家是a市的新贵,卫父卫瀚白手起家,从一个从大山里走出来的贫穷小子到如今的卫氏集团总裁,外界不知多少人对其运气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卫瀚这些年来在商业场上一本万利,所有投资开发的项目全都没有赔过本,就像是有幸运之神的眷顾。
也是因为卫家这些年来发展迅猛,外界奉承的人不在少数,俨然是将卫家人已经捧上了一个高台阶。
而在这一个阶层,有光鲜亮丽的表皮,暗地里往往也会隐藏着一些藏污纳垢东西。
卫妍虽然出生于卫家,但在外人来看,她却是卫家的私生女,外面的人没有人知道,卫父的第一任妻子根本不是纪姗,而是那个叫做言锦兰的女人。
在外界看来,卫妍是私生女,上不得的台面,只有正房所出的卫嫣才是真正进退得宜,风姿高雅的名门千金。
加之卫妍和卫嫣一直以来不和,即使卫妍性子懦弱,但依旧有很多为卫嫣打抱不平的护花使者,格外的喜欢针对她。
更别说卫妍还有一个身份,a市程家长房长子程宇弘的未婚妻。
一个私生女凭什么能够和程家长子搭上关系?这也让更多的人更是看她不顺眼。
将卫妍逼到了绝境,除了那一个卫家之外,还有的怕就是这些无处不在的流言,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
如今卫家人不在,言殊此番出去便是想去看看卫妍十多年所遭受的嘴脸。
a市很多的名媛千金,富家公子最喜欢聚在一起的场所,就是位于市中心最繁华街道,占地面积最广的金碧辉煌会所。
金碧辉煌如其名,远远望去仿佛是看到了古时候的皇宫,华美而大气,这里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只要能够进来,里面什么都有,可取之无尽,用之不竭,权,利,欲都能得到最好的满足。
再加上金碧辉煌背后的老板来头很大,里面就是闹出天大的乱子,都能够被悄无声息的平息,也是因这一点,这里更是让这些千金公子趋之若鹜。
卫家到金碧辉煌的路程并不远,二十分钟后,司机就已经将车子停在了金碧辉煌的门口。
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门口早就停放着很多辆豪车,来往的人穿着漂亮,打扮时尚,一副人模狗样的范儿。
只是这些人在看到言殊的时候,眼中或多或少都划过了一丝厌恶,只有个别少数的没有向她这边看一眼。
对于这些厌恶的眼神,尚不值得言殊过于关注。
言殊目不斜视的走进了金碧辉煌,周边那些人的谈话声也传入了她的耳中。
“卫妍脸上的那条疤好可怕,原来她真的毁容了,看起来怪可怜的。”
“她有什么可怜,她这就是自作自受,要不是她想要去伤害卫嫣,怎么会被那些她请的徐混反扑,活该。”
“这种女人居然还有脸到这里来,平时看起来一副阴沉沉的样子,没想到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卫嫣有这么个妹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那是什么妹妹?就一个私生女而已,也是卫夫人宽宏大量,才能够把这种私生女给接进家里。”
……
从这些人的谈话中,言殊听到了一个和她在卫妍的记忆中看到的截然相反的事实。
卫嫣不甘心卫妍占据了程宇弘未婚妻的位置,让徐混毁了卫妍,结果卫妍在挣扎之中被徐混划破了脸,那些徐混害怕出事,就一拥而散的跑了。
可在这些外人的话中,卫妍成了自作自受的刽子手,因为嫉妒卫嫣,联系徐混,想要毁了卫嫣,被卫嫣侥幸的逃过一劫,而卫妍自己被徐混报复毁了容。
舆论有多么可怕,足可以颠倒黑白。
言殊没有管这些,接着往里面走,里面一共五层,其中包括地下酒吧。
言殊脚下微停,眼眸当中划过一丝暗光,这下面似乎有热闹的事情。
地下酒吧这时候正是群魔乱舞,言殊刚从电梯口出来,嘈杂的声音让她安静了几千年的耳朵略感不适,花了几秒钟的时间适应,言殊微微抬头朝着走廊末尾的地方看去。
那地方是厕所,但言殊却从厕所里面感觉到了一丝阴气,慢慢的渗透出来。
言殊收回目光,慢慢朝着群魔乱舞的人群走去,然后找了个清静的位子坐下。
隔着不远的位置上还坐着两个看起来挺年轻,但是打扮很成熟的女子,这两人正在低声讨论一件有趣的事情。
“听说昨天晚上,这里面又闹鬼了。”
“不会吧?金碧辉煌的经理不是已经辟谣了说都是假的吗?会不会是有人在恶作剧?”
“谁会有那么大的胆子,跑到那里面去恶作剧,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赵家的赵飞飞在那里面上吊自杀之后,闹鬼的传闻就没有停过。”
“难不成真的是赵飞飞的鬼魂作祟?”
“我觉得有可能,你看当初赵飞飞被欺负的多惨,指不定就是她的鬼魂回来报复了。”
……
这两个女人在不断谈论的时候,一个匆匆走过的女人,脸色有过一瞬间的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