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决裂
夜晚寒凉，岩壁参差的石室内凉意弥漫。
中央的青石桌旁，一张苍老的脸庞忽明忽暗。
深邃的眼眸低下，桌面上的油灯内已经接近干涸，只剩一层薄薄的黑色胶质，顽强的支撑着高度不到一寸的火苗。
没有其他的举动，只是将目光移开，眼神再度放空。
又过了一会儿，火苗自动熄灭，一缕白色的轻烟的袅袅升起，空气中浮现出淡淡的煤油味。
“人还活着吧？”
浑厚的声音突然响起，像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而旁边一道黑影从阴影中走出，咧嘴一笑道，“每天都有一顿，饿不死的。”
接着又疑问道，“不过是个普通人，死了就死了，大人何必这么上心呢？”
虽然自认为对眼前这位的心思了解的很透彻，但他依旧对这次的举动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是个普通人，即便和那个少年有些关系，但这又有什么作用？
诚然，木叶守不住他重要的人，但这最多制造一些他与木叶的隔阂，这点程度可有可无。
如果想要利用人质拉他入伙，这种威逼利诱的方式未免又太过拙劣，光是他顷刻间就能想出七八种更为妥当且没有后患的方法。
换个思路，如果是想要激发他的斗志，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做到这种程度又真的有必要？他又没有身怀写轮眼，这种能引发质变的血继限界……
脑中片刻间，思绪纷呈，末了也只能感叹一句：
人类当真是种矛盾又复杂的动物呢！
“你是觉得我很在意是吗？”
语气淡淡，眼眸锐利如刀，反问的意思本身就是一种否定，
这么多年的陪伴，黑影显然非常知道该如何应对，很配合的表现出疑问的表情，
“当然不是，只是奇怪而已。”
“你知道他当年在我面前是什么一种感觉吗？”
没有在意黑影迷茫的神色，继续道，
“我的一切他都能顷刻间摧毁，我的生死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就像对着一只蚂蚁，随意就能踩死！”
……
木叶，火影大楼。
少年就这么直直的站立着，眼神放空，此刻的他仿佛与外界隔绝。
时光的长河越过思绪，将许多的东西压了过来！
…………
“这是你这个月的薪水。”对方一脸笑容的将钱递了过来。
“做忍者其实很累的。”那认真的表情下是一种不言而喻的关心。
“请你同学吃饭，以后让他多关照一下你……”
“你有没有想过在木叶有个家，我是说，认你做我的儿子，你愿意么？”
受伤时，那道忙前忙后的焦急身影，还挺可爱的。
桌上摆着极其丰盛的晚餐，胖乎乎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道，“洗洗手，开饭了！”
空气中的酒精味消失，一脸胡渣的男子回到惊愕的看着满桌的菜色，不知怎么的哽咽了起来。
“要不和火影大人商量一下，能不做忍者吗？”满含期待的目光却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
除夕日，早上四处求神贡拜，“忍者这么危险，当然得多拜一些神，只有几个怎么保险？”
晚上各种各样的年菜出现在餐桌，“你赶紧多吃点，你看看你最近都瘦成什么样了。”说完又夹了一大片肉放到他的饭上……
“带条围巾……记得早点回来，不过今天迟点也没关系啦，玩的开心点。”说话间吐着白气，欣慰的脸上带着些许无奈，最终一个人走回屋里。
“泳池有什么好的，能洗澡不就行了……”说完第二天还是帮忙请了人过来修建。
…………
恍惚之间，他已泪流满面。
无声无息，来不及反应。成年人的哭泣是没有声音的，不像孝，饿了会叫，冷了会闹，因为你真正悲伤的时候其实说什么都没有用的，什么都不想说，但你却还想求救，矛盾的真实。
但就算你很努力也没有办法跳过悲伤，就像树木每年都会刻下年轮一样。
生命中总有你竭尽全力也无言以对的时候，那就哭吧。
不知过了多久，旁边一道女声传来，“我们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不过还是请你先冷静一点。”
陆鸣抬起头，没有理会说话的转寝小春，目光转向窗外，天空已经出现微微的鱼肚白，白云漂浮，鸟儿飞过。
“你怎么会知道……”
声音很小，小的难以辨认，就像是在和自己说话，语气冷淡的陌生。
猿飞日斩的心忽然‘咯噔’一下，感受着眼前生人勿近的气场，他觉得有些不妙了。
如果他发些脾气，胡乱骂上几句或许还好一些，但他表现的太成熟了，成人都不一定能接受的现实被他举重若轻的容纳，这样一具小小的身躯能够装的下这么沉重的东西？
“有潜入者的信息吗？”
只用了片刻就恢复了平静，只是语气依旧冷淡。
听到陆鸣的问话，猿飞日斩摸了摸手上的烟斗，无奈道，“没有，虽然已经里里外外彻查了很多遍，但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是吗。”
“既然这样，你们有什么其他有用的信息可以提供吗？”
坐在边上的团藏略微皱眉，很明显，这完全已经不是一个下属该有的态度了，猿飞或许能忍，但是……
“田中陆鸣上忍，请注意你的语气，虽然对你的遭遇表示同情，但是还是请你明白，你是木叶的忍者，这里是火影的办公室，不要太嚣张了！”边上的转寝小春忽然站起身，义正言辞的指责道。
只是对方忽然笑了，“木叶的忍者……哈…哈哈……”
肆意的笑声带着难以掩盖的悲凉刺痛着所有人的神经，
“木叶，火之意志……我守护了木叶……可木叶有帮我守护吗？”当真可笑，到头来，不过只是如此。
“你……你……还有你……”
“你们为什么可以心安理得，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丢了就丢了，没什么关系是吗？”
“你……”还没等她反驳，一道冰冷的杀意迅速将她笼罩，“闭嘴，听我说完……”
“木叶的忍者是吗，那从今天起，我就不是木叶的忍者了……”
‘铛铛’地上发出两声脆响，只见标志着木叶忍者的护额孤零零的躺在地面……一分为二！